一寵到底世子妃
沉歡不動聲色道,“他已經讓人帶去休息了。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護院。”
赤冰頓時挑了眉毛,張了張嘴,硬是沒將要衝口而出的話說出來,僵硬的轉了身走了。
沉歡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她極少關心人的,居然對寧臻那麼上心?
一會兒小黑、甘珠和春鶯他們全部回來了,甘珠和春鶯手腳都受了傷,幸好無大礙,沉歡這才放心。
小黑帶着傲古出去的,傲古一見到沉歡嗷嗚的一聲撲過來,沉歡抱住它用力揉着。
“乖傲古,乖啊。”沉歡好不容易將傲古安撫下來,坐在椅子上,摸着它的毛,將寧臻帶了回來的事說了。
可小黑他們聽說被救下的人也帶回來了,還留在府中做護衛,他們臉色就變了。
小黑急着問,“姑娘,那羣人的確是很厲害,如果我們收留這個人,萬一惹了麻煩可怎麼好?”
沉歡見屋裡只有他們幾個加上程智在,就低聲說,“他姓寧,從盛京來,而且他會用戰場上才使的長戟,所以,我覺得他身份很奇怪。萬一他和寧府真是有關,那他遇險就值得我們思考了。若是連寧府的人都敢這樣滅口,那幕後這人豈不是大有來頭。何況,我們正愁抓不住褚家的把柄,萬一我們能順藤摸瓜查到什麼不是很好?”
程智忽然道,“我早上剛收到許大人的信,還沒來得急拆呢。說不定盛京真的出事了。瞧我,急着等你,把重要的事忘了,我這就回屋取來。”
沉歡立刻坐了起來,心裡一跳,不由有些慌起來。
如果寧家出事,姐姐該怎麼辦?
甘珠他們頓時一臉凝重。
小黑皺着眉道:“那應該查下他的背景。”
沉歡點頭,“正是。小黑你對京城熟悉,你去查下他的背景。既然是榮親王的家將,又賜了姓,應該不難查。不過這件事誰也不要驚動,免得打草驚蛇。”
小黑點頭,“好。我馬上啓程。”
沉歡對春鶯說,“春鶯,你去查下那羣追殺的人現在的行蹤。我們遇到一個好心的農戶,不過讓他們離開村了,我想那羣人一定會跟着毀掉的馬車去尋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跟蹤這家農戶去?”
春鶯點頭,“好的。放心。”
“春鶯,你要小心,一旦這些人如果跟出了豫州就不要跟下去了。”
春鶯應着轉身去準備出府。
程智快步進來,手裡拿着幾張信紙的信,臉色有些不好看。
沉歡一見,心裡也是一沉,“你們先都下去吧。”
雲裳見狀,知道有要緊的事情,帶着甘珠她們離開房間,將門關上,並讓甘珠守在門口。
程智見人全部退了出去,才一邊遞過信,低聲道,“世子出事了。”
沉歡一怔,忙接了信紙快飛的看着,忽覺渾身發涼。
信中許中樑說睿親王欲爲凌鳳選世子妃,本來意屬工部尚書駱大人的嫡長女,誰知道四皇子早就喜歡駱家這位嫡長女了,傳聞二人爲了爭駱家女,兩人拔劍相向,凌鳳世子一劍刺死了四皇子,因此犯了龍顏被打入大牢。後因睿親王護犢子,親自在宮外跪了三天,皇帝也不答應放人,就算四皇子母妃身份不算高,其家族也是官宦之家,皇上要對得起諸位大臣,請睿親王大義滅親。
這個消息簡直如晴天霹靂一般,將沉歡震的啞了半天才道:“凌鳳怎麼可能這樣?我不信!”
程智搖頭,“我也不信。但連許大人都這樣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肯定不會空穴來風。”
選妃爭女人?
沉歡心裡一陣不舒服,深吸口氣,將不快壓下去,“凌鳳被關了?”
程智沉着臉,“許大人說世子被暫押大理寺,但不知道確切消息,這樣吧,我趕緊去一趟盛京,找燕大人和舅大人商談下。寧府也一定知道情況。如果凌鳳世子出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好,先生趕緊去。看來我去出巡的事情得小心些。等你回來再議吧。”沉歡神色凝重了。
程智點頭,“我也正這樣想,這段時間姑娘莫要常出門,尤其是寧臻到了府中,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沉歡皺眉點頭,“恩,知道了。先生速去速回。”
程智出了門,沉歡託着腮幫看着窗外好久,門口一陣風進來,扭頭一看,竟然是寧臻。
她臉一下沉了下去,多了分戒備,“這是我的房間,你怎可隨意進來?”
煙翠怎麼回事,連個人都攔不住?
寧臻一點不在意她主子的威嚴,撐着門框看着她,“我讓你守夜的丫鬟去取點心了,說我餓了。”
沉歡無語,人長得帥就這樣嗎?自己貼身丫鬟都能被支使掉,看來要整頓內務了。
寧臻一笑,“我只是想告訴你,有時候眼見也未必是實,何況耳聽更是虛假情況多了。”
沉歡一怔,“你是說凌鳳世子的事情?你都聽到了?”
寧臻聳了聳肩,“我是行武之人,我的耳朵靈得很。”
沉歡環臂,好暇似整的看他,“我懷疑你就是凌鳳。”
寧臻挑眉,“你希望我是他?”
沉歡呵一笑,“如果你是他卻藏頭露尾,說明你心裡有鬼,那剛纔的傳聞我就有幾分懷疑是真的。”
寧臻瞪她一眼,“你就是笨!”說罷,瀟灑的飄然而去。
沉歡一愣,他說自己笨?
她的護院敢說他的東家笨!
火氣頓時蹭蹭的冒,小黑要是回來說他是冒充的,看她怎麼治他!
“姑娘。”煙翠捧着點心探個頭進來。
沉歡瞪她,“你跑哪裡去了!”
煙翠嚇得脖子一縮,姑娘還沒對她那麼兇過,可手中的點心實在是掩蓋不住,剛纔寧臻走到身邊,鬼使神差的她就聽話去拿點心了。回來一路心裡就打鼓呢,萬一是寧臻調開她呢?沒想到真是的。
煙翠低着頭像受氣小媳婦似的挪進來。
沉歡見了無語得又氣又好笑,美男就真的那麼好使嗎?
沒好氣的說,“去叫赤冰來。”
煙翠趕緊將點心放下,“我怕姑娘肚子餓,所以拿了些點心,姑娘先吃着,我馬上去叫赤冰來。”
沉歡無奈,剛揉了揉額頭,赤冰已經一身黑衣出現在她面前。
感覺到面前的風,沉歡擡頭看着她,良久,方問:“你主子臉上沒有疤痕是嗎?”
赤冰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她問這個問題。
遲疑片刻,答道:“你去問主子。”
沉歡眸瞳一沉,噌地站起來,“我們救的人就是凌鳳對不對!”
赤冰立刻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是!”
沉歡皺着眉頭看她,赤冰向來寧願不說話,也不說謊。
她既然說寧臻不是凌鳳,那就一定不是。
但她總覺得赤冰知道救的人是誰,她還很緊張此人。不過,赤冰的性子她很瞭解,她不想說的,任憑如何她都不會說的。
沉歡轉身看着窗外,晚夏的豔陽格外燦爛。
“你主子出事了,你可知道?”
赤冰眼神一凝,沉默了半響方說,“知道。”
沉歡猛轉身,“你知道?”
信到她這裡需要三天,赤冰已經知道了。不過一想也對,凌鳳這些暗衛應該都有自己的聯絡方式,主子出事,他們一定也會收到消息。
“那你們主子如今如何?”
赤冰看着她,“應該……無恙。”
沉歡頓時鬆了口氣,微微點頭。既然赤冰說無恙,自然是沒事,何況睿親王府豈是好欺負的,她也是多慮了。
“你主子有什麼吩咐?”
“沒有。通常暗衛收不到任何指令就是按兵不動。”
沉歡瞪她良久,無奈,只好揮了揮手:“好吧,你主子如果有消息通知我一下。”
赤冰看着她眼神複雜的轉了轉,終究是沒說話,退了出去。
聽說凌鳳沒事,沉歡總算是鬆了口氣,但畢竟事情真相沒摸清,尤其是寧臻的底細也不清楚,她哪裡也不能去,索性就在府裡先靜候兩日再說。
一連兩天,沉歡都起得很晚,太陽已經曬進半個房間。
沉歡在院子裡伸胳膊腿運動完,吃完早飯就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
看見寧臻穿了府中護院的衣服,和小黑他們笑說着。他頭髮也不像剛開始時梳得那樣一絲不苟的,簡單的綰了發,學着小黑他們用布條將頭髮束了,看上去幹淨利落,也普通了許多。
甘珠盯着淡定自若的寧臻狐疑的問沉歡,“這個人真是奇怪,說他是寧府的公子嘛,寧府也就兩個公子,不可能是。可若是說他只是個家將後代嘛,怎麼都覺得他的氣質和寧二公子有得一拼。但又沒有什麼架子,到府上的這兩天和小黑他們倒是相處融洽,吃飯生活也不會覺得有權貴的氣勢和傲氣。看上去和我們闖江湖的沒什麼兩樣。感覺真是有些古怪。”
沉歡沒說話,只是看着那個高大的背影,在院子裡自如的串來串去。
甘珠的話很有道理。這兩日她刻意沒支使寧臻做事,暗中觀察他。見他對府中丫鬟媽子保持的一定距離,看得出他受過極良好的家教。和任何人說話都隨和得如同自家兄長一般,語氣語調沒有絲毫逼人的氣勢,沒有一點權貴家公子的模樣。反而倒摸不出他究竟是何來路了。
寧臻感覺到她的目光,回頭看她,笑着微微點頭,“起來了?吃早飯了嗎?”
口氣隨意得不像主僕,倒像是……
當着這麼下人的面,沉歡也擺不起臉子,只好點頭,笑着答:“吃過了。”說着趕緊轉身往回走。
不管他是裝的還是真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要裝也不可能長久裝。
雖然,沉歡很肯定他身上淡淡的龍延香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這種香持久而不濃烈,恰到好處,正是貴族才能用得起的薰香,就算十來天不薰,常年使用後身體上也會帶着這種香氣。雖然精貴,但也不代表江湖人買不起,沉歡就會買給哥哥用。還有就是他的頭髮,也不是隻有榮親王府養得起,她的頭髮就是精心護理的,也和他的一樣好。
也許是她多想了。
無論如何,他帶着傷將她背了幾裡山路,一路上的呵護不是假的。
她珍惜任何一個對她好的人。
沉歡想到這裡,也不該對他表現出太提防的摸樣。
爲了不讓殺手尋到以及讓有心人捉到把柄,沉歡這次出事全府守口如瓶。對忽然出現的寧臻,也只是說程智從盛京尋來的高手,專爲保護沉歡的。
寧臻被煙翠叫到書房,進門看着坐在棕紅色雞翅木桌後面寫着字的沉歡,她的神情專注,落筆一絲不苟,不由笑了。
沉歡感覺到人到,擡頭正對上他那雙亮亮的眸子。
寧臻見她看他,笑着說,“有事嗎?”
沉歡放下手裡的毛筆,“往後你就在小黑他們所在的院子裡,我如果在府中,沒有指令,你可以自由活動,但是我的內院不能隨便進入。我出門的時候會叫你和甘珠,小黑他們一起跟着,不過也未必會叫上你,總之,你聽小黑指令就行。”
寧臻看着她笑,乖乖的聽着。
沉歡微微蹙眉,他笑得讓她不自在。
低頭提筆在一張印有字的絹紙上籤了字,繼續說,“你的沒有是十兩銀子的月錢,若是表現出色,也可以提到十五兩。若有不懂的地方,就問下府中的人,只要你盡職,總之我不會虧待你。”
沉歡將絹紙推過來,擡頭看他,“在我這裡,只要不耽誤我的事,你喜歡在府中賭錢吃酒我都不管,但是絕對不準在外面酗酒嫖娼。你若是沒有意見就在上面按個手印,我們變成僱傭關係了。”
寧臻挑眉笑着看她,“你一個大姑娘家,嫖娼這種事信口就來,也不怕人家聽見有非議。”
沉歡斜他一眼,“我這個人最不講究規矩,但是又最有規則,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但若是我太墨守成規,就無法操持這諾達的家業。”
寧臻笑着點頭,“也是,你就是如此任性。”
沉歡挑眉,還沒有人當面說過她任性。
她走上一步,望着比她高出一個半頭的他,笑着說,“以後你就知道了。我這個人不但任性,還和記仇。而且報起仇來,各種手段,絕不手軟。寧護衛,這是我的地盤,你得聽我的。”
寧臻挑了挑好看的劍眉,勾脣看她,聳了聳肩,“好,聽你的。”用手指在印泥上沾了紅油,在絹紙上一按,一笑,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門。
沉歡眉眼緩緩落下,坐回書桌。
不一會兒,赤冰走進來,將一個藥瓶子放在書桌上,“這個藥對你的傷疤很好,不會留下疤痕。”
沉歡擡眸,看着藥瓶子,“凌鳳之前給我用過的這種?”
赤冰點頭,“你脖子和手上很多樹枝的劃痕,若是人家問起不好回答。”
沉歡拾起瓶子,“謝謝。”
赤冰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沉歡將瓶蓋扒開,一聞,依舊是那股淡淡的香味。狐疑的看着赤冰遠去的背影,所有所思。
沉歡耐着性子等到四天後,小黑首先趕了回來。
“姑娘,還真的有寧臻這個人。他父親本是跟隨榮親王爺征戰過的家將,因重傷變成了殘疾,榮親王將府中一個大丫鬟許配給他,賞了盛京外幾畝田和房子,放了他們自由。後來父親兩都病死了,就剩下一個兒子,的確就叫做寧臻。此人後來跟隨過榮親王一段時間,後來跟着寧大公子當差來着。不過,後來就沒有蹤影了。”
沉歡想了想,“如果跟過寧逸宏,就是正式的軍將,離開隊伍怎麼可能沒有蹤影?”
小黑低聲道,“聽說最近京師漕運越來越亂了,加上凌鳳世子出事被關押,羣龍無首,之前的總舵主卸任,幾個人爭新舵主,鬧得不可開交呢。”
沉歡皺眉,“難道睿親王不管嗎?”
小黑搖頭,“這個我還真打聽不出來,似乎風聲把得很嚴。我遇到程先生,他怕姑娘着急,就先讓我回來了,關於凌鳳世子的事情,他說他負責打聽。讓姑娘莫急。”
沉歡聞言,也只能繼續等待了。起碼寧臻卻有此人,他也不算是說謊。
如果按照小黑打聽來的邏輯,他很可能暗中幫誰查漕運的事情,也只有這個可能纔會跑到餘杭來被人追殺。
但他不願意說詳情,也就有苦衷。只要是自己一路的人,沉歡也願意暫時給他庇護。
程智第三天深夜趕了回來,一回來就直奔沉歡的書房。
沉歡見他,忙放下手中的筆,迎了上來。
煙翠她們全都走出去,將門關上,守在門口。
沉歡遞過去一杯茶,“先生莫急,慢慢說。”
程智的確口渴了,接過來一口喝盡。
“凌鳳世子的事情還在真的。四皇子的大喪已經辦了。”
沉歡心裡咯噔一下,“他真的殺了四皇子?”
程智皺眉點頭,“我見過姑爺了,姑爺也是一籌莫展。此事事關重大。姑娘猜四皇子的母妃是何許人?”
沉歡擰眉,“褚貴妃的人?”
“侍讀學士辛大人的表侄女,也蘇東辰還有些沾親帶故。”
沉歡冷笑,“又是他!”
“也算是褚貴妃的人。是她親自引入宮的,位列九嬪的修媛。”
沉歡撐着桌子,所有所思,“這麼大手筆,看來是一定要釘死凌鳳纔會善罷甘休了!”
“應該也沒那麼容易,案子已經交給大理寺審問,當時在場的還有幾人,全都押入了大牢。”
沉歡扭頭看他,“你確定凌鳳還在大理寺大牢裡?”
程智點頭,“我去尋過大舅老爺,他說他知道消息後,馬上想辦法進了大理寺,可關押世子的地方守衛森嚴,而且,睿親王府擔心世子被人暗下毒手,也拍了神策軍把守着。如此一來,至少有兩撥人在看守着世子。若是他不在牢裡,那他們早該急了。”
城東城樓上,守夜的士兵已經睡着。
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飄然落下,背剪着手,看着城外。
接着另一個更瘦的身影緊跟而至,見他便但膝跪下,“主子,屬下特來領罪。”
“赤冰,你已經收到我的命令,不準管閒事,你居然敢不聽我的命令!”男子低沉的聲音道。
跪在地上的正是赤冰,她低頭抱拳,一聲不吭。
男子扭過頭,皎月落在他菱角分明的側臉上,正是寧臻——凌鳳。
寧姓是他母妃的姓氏,臻是他的表字。
他不願意用凌鳳的名字直接面對沉歡,是因爲不想連累她,畢竟這次,他遭了暗算,還沒有查出幕後指使者是誰。
“若你當時不多事,阻止沉歡救我,我如今就能查出那幫人是何來頭,你大亂了我的計劃,枉費了我的苦心!”
“屬下甘願受罰!”
凌鳳看着她半響,“處罰自然是要的,但,如果處罰了你,沉歡必定會更加懷疑,且留着你,下次不準再違抗命令!”
赤冰忙道:“是,屬下遵命!”
凌鳳緩和了神情,“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你一定要讓沉歡相信我還被關押在大理寺。另外,你不準向赤風透出半點我的消息。否則,瞞不住這羣人,明白?”
赤冰低沉地應道:“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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