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大牽着葉瑩瑩的手,穿過一條一條的街道,在高樓林立間穿梭着。走着走着,雷老大便留意到了不遠處的那個人。
那人的身軀顯得落魄,手拎着一個破敗的行李包,腳下還穿着一雙殘舊的球鞋。雷老大注意他絕不是因爲他這一身打扮,而是那人1米9多的身高。
混跡籃球場那麼多年,雷老大對於那些長得比較高的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這幾乎成了他的本能反應。
大概走了十幾分鍾,雷老大覺得很怪異,因爲他還是和剛剛那人走在同一條道路上,而且方向一致。
龍天晨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着自己身邊的高樓大廈,望着在自己身邊駛過的汽車,心中惆悵萬分。
忽而,龍天晨聽到了一些球聲,隨即他的腳就被那些球聲吸引了,慢慢朝着球聲的方向走去。
龍天晨走進那個小公園裡面,這裡的環境還算幽靜。此時,球場上只有一個人在練習着投籃。
那人正是沈小風,他正在苦練着投籃,昨晚看到雷老大他們的實力後,他一心想要超越他的五位哥哥。
“我要做更好的那個!”嚴冬之下,沈小風身穿着單薄的球衣,以及運動褲,在球場上揮汗如雨,他撿到球后,立刻便起跳了,身體在空中優美地飄翔着,已是將身體的平衡把握得恰到好處。
龍天晨望着籃架,有點失神,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後在看着苦練球技的沈小風,心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退學的他,打算到珠三角找一份工作,以幫補家用,資助弟弟讀書。以後他的生活便是朝八晚九,估計是不會再有空閒的時間去接觸籃球了。他與籃球的因緣到今天應該便會了斷,以後他只能在回憶裡緬懷着球場上的自己。
“第三百個!”沈小風懸浮於空中,手勢優美地將球投了出去。球唰的一聲穿過了籃網。投完三百個球的沈小風,擡手擦了擦汗水,微微喘着氣,隨後便席地而坐。
今晚林一動他們會來指導他練習球技。沈小風擡頭望了望天色,再望了望路口處。林一動他們還沒有來,而且小黑又放了他鴿子。
不過沈小風卻看到了龍天晨。此時,龍天晨拎着那個破敗的行李包,朝沈小風走過來。沈小風望着1米9多的龍天晨,眼眸中沒有任何畏懼之色,他就是這裡的王,從來沒有人敢在這裡鬧事,最多也是打個球而已。
果然,龍天晨來到沈小風跟前,俯視地看着沈小風,問道:“這位小朋友能不能借你的球我打幾下?”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在球場上,獨賞自己的英姿,感受掌控賽場的感覺了。
“拿去!”沈小風擡頭仰望着臉龐瘦削的龍天晨,嘴角露出淡然的笑,他單手託着球,手腕一挑。球便朝龍天晨快速地飛旋而去。
龍天晨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快速伸出手,一把將飛來的球抓住了,驚歎地說道:“好身手!”沈小風只是淡笑着迴應,並沒有多說什麼。
“好球!”球一入手,龍天晨便能感到柔和的球感,很舒服!
剎那間,龍天晨好像心境通明瞭,放得下一切,有信心去面對將來的生活,他仰天大笑,說道:“好身手,好球,好心情,以後一定會過得好的。”他笑得很癲狂,隨即便將破舊的行李包扔在地上。
幾步之下,龍天晨便來到了三分線外,隨即便屈膝起跳,動作嫺熟,手腕一劃,球便朝籃筐飛奔而去了。
唰的一聲,球進了。一旁的沈小風也是大笑着,喊道:“好球!”
龍天晨心中暢快淋漓,他很久沒有這樣打過球了,沒有什麼負擔,不用去想着學校那些煩悶之事。
“哈哈……”龍天晨心情舒暢,仰天大笑。他拍打着球,接着一個背身運球,跨進禁區,隨後腳步一頓,整個人騰空飛起,他雙手握着球,於空中掄起一道弧形,接着便將球狠狠地砸進籃筐裡面。
震得籃架也是搖了三搖。沈小風看着那記流暢的扣籃,也是淡笑着,拍起掌來。兀地,沈小風猛然擡頭,雷老大高大的身軀便映入了他眼中。
“大哥,你怎麼來了?”沈小風一個骨碌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說道。而且他還驚奇地看着葉瑩瑩,此時葉瑩瑩正甜蜜蜜地挽着雷老大的手臂。
不過雷老大便沒有迴應沈小風,他視線在龍天晨身上,看着龍天晨精湛的球技,心中也是有點驚歎。
“小風,不用理他,先擦擦汗!”葉瑩瑩摸了摸沈小風的腦袋,遞給他一張面紙,她對沈小風也是像對待自己的親弟弟一樣。
“不用紙巾的。”沈小風拉起球衣的一角,擦乾了臉上的汗水,而後對着葉瑩瑩笑了笑。葉瑩瑩望着舉動可愛的沈小風,笑了笑,再次摸了摸沈小風的腦袋。
雷老大半響纔回過神來,龍天晨的球技很好,讓他都有點手癢的感覺,他扭頭看着沈小風,問道:“小風,這人是誰?”
沈小風扭頭望了一眼正在球場上盡情地奔跑着龍天晨,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他第一次來這裡。”
雷老大沉思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這時,林一動四人出現了,他們四人並排着走進來,有說有笑的,看見了雷老大和葉瑩瑩在這裡,也是大吃一驚。
“怎麼來了?”彭陽他們來到了雷老大跟前,問道。
雷老大和葉瑩瑩現在可是蜜月期,逛街談戀愛,肯定是少不了的,怎麼可能會有時間來球場呢?
“路過,所以過來看看。這裡有個高手,誰想上去試一下他的身手?”雷老大指着球場上的龍天晨,說道。
“我去!”陳天一立馬便脫了外套,興趣盎然的。
“你不行,你上去肯定會吃虧的。”雷老大打斷了陳天一的念頭,說道。陳天一是獵狼裡最矮的,龍天晨可是有1米97的身高,兩人幾乎差了一個腦袋。
“還是我去吧!”林一動拍了拍陳天一的肩膀,笑道。林一動並沒有脫掉外套,顯得很悠閒。
林一動緩緩走近龍天晨,淡笑着開口說道:“朋友,介意玩兩手嗎?”
龍天晨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來看着林一動。林一動比他還要矮七、八釐米,不過卻有高手風範之姿。
“好啊!”龍天晨笑了笑,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交手了,在他最後接觸籃球的一天,上天滿足了他心中所想。
“你開球!”龍天晨將球拋給林一動,說道。他覺得自己比林一動高一個頭,不能再佔林一動的便宜了。
林一動接住飛來的球,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矯情。
兩人開始了一場較爲輕鬆的交手。龍天晨腳下的動作很靈活,絲毫不輸給林一動,防守起來也很是強硬。
雷老大他們在場邊,看着球場上兩人精彩的對決,時不時頷首,龍天晨的技術很好,可以媲美聯賽前四強的首發球員。
“這個人技術很全面,絲毫不亞於一動。”彭陽緊盯着龍天晨,緩緩開口說道。
忽而,雷老大感嘆了一句:“如果我們多一個這樣的人,該多好啊!”湖大的板凳實在是像一根菜那麼弱,根本就經不過那麼強隊的磨礪。
雖說湖大已經贏了湖南師大,但是面對中南又會怎麼樣?中南足足可以將湖南師大拋開幾條街,實力根本就不是湖南師大他們那些球隊能揣度的。
雷老大現在就在爲日後對戰中南發愁,如果王靖他們上場和中南的球員較量的話,估計會被別人當成菜一樣切,根本就不費力。
湖大現在真的是到了求才若渴的地步。
半個小時後,球場上的兩人終於是停手了。龍天晨雙手撐着膝蓋,彎着腰,汗水如雨下,紛紛滴落到地面,他喘着粗氣,對着林一動說道:“沒想到你的體力那麼厲害。”
“你的技術很好,將來肯定會在籃球上面有所成就的。”林一動笑着說道。半個小時足夠林一動摸清龍天晨的身手。
龍天晨是一個高手,能肩比王日昭。但是他聽到林一動這樣子說,不禁感概了一番,長嘆了一口氣。
這時,雷老大他們也是走了過來,圍着龍天晨。
龍天晨望了一眼雷老大他們,從雷老大他們的身高,他便能猜測到雷老大他們肯定是籃球運動員。
隨即,龍天晨轉過頭來,看着林一動,說道:“如果我還在讀書,想必可以和你成爲朋友,但是如今我已經到了這地步……”
“爲何這樣子說呢?”雷老大對龍天晨很感興趣,問道。
龍天晨望了一眼雷老大他們,從他們眼中看出了真誠,是真的想和自己交朋友,並不像他原本學校的那些人渣。
龍天晨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是二十六中的學生……”接着龍天晨將自己的高中經歷都說了出來,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向別人傾訴過,包括他的親人。
龍天晨將他所經歷的事情都說給了雷老大他們聽,說完後,他長舒了一口氣,好像已經解脫了一樣,身心十分輕鬆。
“好了,我也應該走了。”龍天晨留戀地望了一下球場,對雷老大他們說道。接着他站了起來,準備拿起自己的行李包,和雷老大他們做最後的告別。
雷老大叫道:“你有沒有想過繼續打籃球?”
龍天晨拿着行李包,將行李包往背後一甩,很是灑脫,轉過身來,笑着對雷老大他們說道:“不了,我要去打工。”
“你來湖大,學費全免,還有獎學金。”雷老大說道。當他聽到龍天晨的經歷後,就想將他拉進湖大的陣容中,湖大需要這個人才!至於入學手續,雷老大想這些事情應該難不倒唐大胖子的。
龍天晨眼神中有着動搖之色,說真的,如果不是逼於無奈,他真的不想放棄籃球,但是區區幾千塊獎學金,還是解決不了他的生活。他的父母年事已高,勞動力早就不復年輕之時,他很想爲父母分擔家中大小的事務,更何況他還有一個讀初二的弟弟。現在上一個補習班都是幾十塊錢一個小時,他必須爲弟弟着想,想讓弟弟成才。
“不了,我父母年紀大了,是我回報他們的時候了,爲他們分擔一下負擔。”龍天晨一想到他父母爲供他兩兄弟讀書,四處奔走借錢的情景,心中便是不忍,現在家裡還欠下5萬多塊錢。而現在他們家裡的那些親戚都跟他們斷絕了關係,不想再支援他們家。
雖然龍天晨的父母並沒有和他說過這些事情,但是他卻清楚的很。
“你幫湖大打球,一個月給你一萬塊!”莫之少朝想轉身離去的龍天晨喊道。錢對於莫之少來說只是一串數字而已。
霎時,龍天晨瞪大了眼睛,望着莫之少,顫抖地說道:“一個月……一萬塊?”龍天晨根本就不相信,豎起一根手指,顫顫巍巍的。
“嫌少?”莫之少說道:“那一個月三萬!”莫之少看見龍天晨猶豫不決,立馬便增加籌碼。
“不,你是說真的嗎?一個月給我一萬塊?”龍天晨折返回來,驚訝地問道。他不貪錢,如果能找到一份自己喜愛的工作,他便心滿意足了,更何況是一萬塊一個月,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現在是三萬塊一個月了。”莫之少說道,憨厚老實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在忽悠龍天晨。
龍天晨興奮得大叫道:“我去,這事我做了。”這是一份可遇不可求的工作,如果龍天晨錯過了,他會後悔一生的。
隨即,雷老大他們笑了,湖大又有新鮮強勁的血液注入了,日後註定能稱霸湖南!如果算上龍天晨,湖大的超級新秀又要增加一位了。
正當雷老大他們欣慰地笑着的時候,龍天晨瞬間就收斂了臉上的興奮之色,有點失落,說道:“你們也只是學生,怎麼可能給我三萬塊錢一個月呢?”龍天晨並沒有興奮過頭,方纔他們交談中,他也是對雷老大他們的基本情況有所瞭解了。只是一沒手機、二沒朋友、三沒錢買報紙的他並不知道雷老大他們現在有多麼出名,也不知道湖大現在是奪冠的大熱門。
“你是不相信我們?”莫之少問道:“那我先付你一個月的工資!”
隨即,莫之少拿起揹包,在揹包裡拿出一沓百元鈔票,鮮紅鮮紅的,幾乎閃瞎了龍天晨眼睛,這一刻他相信了莫之少所說的話。
“怎麼今天只帶了那麼少,只有兩萬多塊?”莫之少皺了皺眉,嘀咕着。平時莫之少揹包裡面的現鈔絕對不會少於10萬塊錢。
“少了?我這裡有。”陳天一說道。隨即陳天一從揹包裡拿出一疊百元大鈔,遞給莫之少說道:“我今天也只是帶了一萬塊!”
看着莫之少兩人,龍天晨覺得很虛幻,出門帶幾萬塊現金在身上,這一點在他腦海中沒有一點概念。
雷老大對於陳天一輕鬆拿出一萬塊,並不覺得驚奇。平時陳天一就是一副吊兒郎當、花花公子的款,很容易就讓別人看出他是一位土豪,是一位富二代。
雷老大知道,除了自己和林一動,彭陽三人的家世都很好。莫之少和陳天一不是一般的富二代。彭陽的爸爸是籃協的實權高管,掌控籃協的一切事務,算得上是政府高官。林一動家裡還算是小康家庭,不愁吃穿。
而雷老大的爸爸是一位跨國企業的高管,媽媽開了一家大型的超市,自己做老闆。
“現在先支付你一個月的工資,其他的每個月準時到賬。”莫之少將三萬塊現金塞到龍天晨的手裡,說道。
龍天晨捧着三萬塊錢,捏了捏自己瘦削的臉,痛感真真切切。龍天晨將三萬塊錢緊緊摟在身上,激動得跳了起來,滿球場亂跑亂叫,像一個瘋子一樣。
“我有錢了,我終於有錢了!”龍天晨抱着那些錢,不斷地親吻着,而後朝着四周的居民,大喊道。
雷老大他們望着高興得像一個小孩子似的龍天晨,不禁都失笑了。雷老大搖了搖頭,而後便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張坤的電話。
當雷老大將龍天晨的事情告訴了張坤。張坤聽後激動不已,雷老大找的人肯定不差,可爲湖大增強板凳深度。估計如果雷老大在他身邊,都會遭到他的強吻!因爲張坤太激動了。
而張坤更是叫雷老大今晚便帶龍天晨回校,讓他明天正式上課,而湖大明晚還有一場比賽,是第二輪賽程的最後一場比賽了,張坤想趕在那時看一看龍天晨的表現。
張坤急匆匆地掛了電話,因爲他要趕着和唐胖子去把龍天晨的學業檔案調進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