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報仇在咫尺

正月十五,花燈如晝。

寒風襲來,二人皆打了個冷戰,更夫的棉衣還真是薄啊!貧苦百姓過得真是艱難!

“姑娘,萬一你猜錯了呢?”饒是霜降這般冷淡的性子也備不住了,常年練武強身健體,亦抵不過冷風呼嘯,“這麼冷,又是上元節,怎麼可能嘛!”

“哼,你覺得不可能,大家都覺着不可能,纔會有天大的漏洞,我可不能給他活下來的機會!如若使得萬年船,那貨一定會極力反撲,到時,司馬開若狼子野心,與沈伏沆瀣一氣奪下皇位,那就遭殃了,百姓又將陷入動盪不安的生活!所以,我必須讓司馬開絕了後,無人繼承家業,那纔好!”風夜燈裹着單薄的棉服,在冰冷刺骨的寒風裡穿梭,“我們不能讓這個萬一發生,我不是聖人也不是聖母,可我也是百姓中的一員,更是幕後操縱者,你覺得,我能逃過一劫?”

“好吧好吧!反正我說不過你的!”霜降套着掌燭人的薄棉衣,被風吹透衣服,打了個噴嚏,“那貨要是敢逃跑,我分分鐘結果了他!”

“哈哈……霜降,沒看出來啊,平日裡惜字如金,可是學我說話卻越來越拿手了,真乃孺子可教也!唔……”

風夜燈正大笑,卻美美地喝了口涼風,瞬間喘不過氣來,緩了半晌,又道,“哎喲我去,差點成了被寒風噎死的第一人了!”

“姑娘,你別逗了好麼!”霜降臉上一陣抽搐,似笑非笑道,“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你笑死的!”

“剎住!”風夜燈回頭瞪了一眼,“我們馬上到天牢了!”

霜降即刻住嘴前進,正要挪動腳步,卻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內力帶着特有的氣息。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那襲水紅色!於是,忙開口道:“前方預警!梅公子怎會在此?”

風夜燈忙剎住腳步,眨眨眼:“好像真是他啊!怎麼回事?他跟誰在一起?”

霜降搖搖頭:“太黑了,看不清,也不熟悉。”

風夜燈當下便數了數人數:“霜降,我算數不好,你幫我確定一下,是不是六個人?”

霜降又數了一遍,點點頭:“是的。不過,姑娘你這次該是眼神不好吧?”

風夜燈翻個白眼,奶奶的,以前勞資也是神補刀,結果現在丫鬟對我神補刀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她雖然在心裡吐槽,腦子卻轉的飛快:“走,我們跟上去,等下他們出來,我們再數數人數對不對!”

於是乎,兩個逗逼在天牢門口躲起來,隱去了呼吸聲。

天牢巨大的玄鐵大門前方燒着六盆炭火,用以照明,更是爲了取暖。守門的士兵立在大門的兩側,猶如門神。

一刻鐘後,熟悉的梅香趁着風飄來,暗香浮動下,一個同樣熟稔的聲音傳來:“誰?”

已經走到天牢外的六個人通通有了警惕,環顧四周後,還是身經百戰的涼王葉廉赫率先開了口:“請問兩位姑娘有何貴幹?”

風夜燈見人家已道破便不再躲藏,從暗處跳出來,再次數了人數,驀然冷笑:“我怕我不來此,有些人便準備李代桃僵了!”

言罷,她一聲大喝:“霜降,綁了他!”

霜降三招之內便拿下了最後邊多出來的那個人,直接用準備好的粗麻繩捆了個結實,押到衆人前:“跪下!”

風夜燈用劍柄挑起那人的臉,果然易了容!她有些厭煩:“霜降,撕了那張人皮,我嫌他髒!”

待真正的面容漏出來,風夜燈擡起那張英俊的臉,以劍柄掌嘴:“真是長得人模狗樣啊!”

瞬間幻化出的劍身以泛白的光影切入皮膚,俊秀的臉上多了幾道傷,風夜燈又笑:“還真是司馬襄之心,路人皆知呢!”

霜降怒氣衝衝道:“姑娘真乃神算,料到他會金蟬脫殼!若非我們專程來守,豈非讓他們得逞——”

“霜降,不必多言。”風夜燈打斷她,“我相信各位不會阻攔我們,還請自行離去。”

梅君鶴遠山眉微皺:“小夜燈!”

“小野鶴!”風夜燈幾乎同時開了口,又退讓,“你先說!”

“你先說!”梅君鶴真是有些無奈,他們何時這般默契了?他做了個“請”字:“說吧,何事?”

風夜燈望了一眼梅君鶴身側的人,那人一身藏青色服飾,加之腰間令牌刻着“葉”字,她拱了拱手:“見過涼王千歲!”

葉廉赫捋捋短小的鬍子,微笑道:“燈姑娘免禮,還請莫要稱我的封號了。常聽仙羽提起驚鴻樓,說那裡有位奇女子風夜燈,不想今日有幸得見姑娘,確實與衆不同!”

風夜燈訝然,望着梅君鶴:“小野鶴,你都在跟人胡說些什麼啊?”

梅君鶴挑挑眉:“本就是如此,何來胡言一說呢?”

風夜燈懶得糾結,只將手一伸:“把你的化屍水借我一用,既然大將軍並不責怪我們礙事還行了方便,我便還大將軍一個人情!”

衆人全體蒙圈了:“什麼意思?”

梅君鶴卻是咧嘴一笑:“你想反將一軍?”

風夜燈拍了拍他的胸膛,順帶摸了摸,手感還是那麼好!她賊嘻嘻笑道:“知我者,小野鶴是也!”

梅君鶴無語地笑道:“又調皮!”

隨後,風夜燈對葉廉赫正色道:“我不知道大將軍爲何來此,但可以肯定司馬開一定知曉大將軍的行蹤。並且,一旦司馬襄溜之大吉,司馬開便會藉機找葉府的麻煩,甚至可以誣陷大將軍以公徇私,偷偷帶走司馬襄算舊賬。畢竟,句注塞戰役葉二公子出征狄族,司馬開使計險些害死了二公子,還葬送了萬人士兵!”

葉廉赫頷首微笑,他怎會不知,自己府上有奸細,只是目前不能換,否則來了新的就不知道會是扮做誰了:“燈姑娘說得極是!”

他也直接告訴風夜燈:“陛下命我來給司馬襄送一碗餞行酒。”

她一聽便樂了,這皇帝真可愛,肯定是爲了安撫太尉府,所以給了機會,至於能否逃得掉是司馬家的事,與他這個皇帝無關!

看來皇帝也是猜出背後有人算計了司馬襄,所以乾脆放任雙方,任由互相仇殺啊?只不過皇帝老二派葉廉赫前來,是想證實究竟是不是涼王出的手吧?咦,不對,太尉和慶陽王危及皇位,老皇帝應該是爲了保護涼王,避開葉廉赫被司馬開反咬一口——涼王奉旨前來,如若司馬襄逃走,皇帝在司馬開上奏之前先下令懲戒涼王閉門思過,可以避免涼王與司馬開難分難解。不愧是皇帝老二哈,心裡的小九九噼裡啪啦的呢~

風夜燈笑壞了,開心道:“那聖上可真是神助攻啊!將軍只需回覆聖上,你來時,司馬襄被人所救,獄中偷樑換柱之人恐東窗事發,遂化屍而亡。至於司馬襄……你們擋之不及,損傷了兩名親信,這兩位以後可以從護衛,變成暗衛了。”

不等葉廉赫發話,梅君鶴體貼地給了最後的兩個護衛兩顆毒藥,瞬間倒地成假死狀,又在司馬襄身上滑了一刀,將血順勢濺到護衛身上。然後,手心化出一道火焰,將司馬襄身上的刀口直接燒焦,止住流淌的紅色。

“這是五損丹,中毒如同受內傷般,除了我沒人會知道這毒。”梅君鶴淡淡解釋着,“待幾日之後,塵埃落定,我會再給他們解藥的。”

風夜燈笑了笑:“大將軍亦知,不可指名道姓,否則有誣告之嫌,就看聖上如何猜忖了!最後,大將軍只是奉命看望罪犯,只願與君分憂,不能放走逃犯。雙方相持不下,您不敢違抗聖命將其致死,卻又無法追上逃犯,只能任由司馬襄逃走。敵方人員見主人已走,便知任務完成,然而幾戰未果,又怕泄露蛛絲馬跡,不僅服毒,還用了化屍水。唯一在打鬥中留下的遺物,大將軍可以自己找找與太尉府有關的東西,只不過,必須找所有人皆不熟識之物,方能脫離葉府落井下石之嫌。屆時,聖上問起來,你亦說不認得,最好再上演一場恍然大悟,被無名氏當過河卒暗算的戲碼!”

葉廉赫以爲是梅君鶴將消息告訴了風夜燈,卻不知青樓原本就是小道消息聚集地,關於朝廷江湖之事,多少都有所聞!葉廉赫正在思量,卻捕捉到了另一個重點:“燈姑娘欲帶走司馬襄?”

風夜燈的目光殘忍冷酷:“他欠我朋友上百條人命,我要將他送去千、刀、萬、剮!”

梅君鶴不經意間皺了皺眉:“小夜燈……”

風夜燈巧笑嫣然:“小野鶴,我沒事!只是敢做,便要敢於承擔!我不想靈策始終活在自責與仇恨中,他是個有本事的人,放下仇恨,會過得很好。木兮同樣很無辜,我想成全他們的未來!”

她低下頭又擡起頭看着他,眸子裡閃着脆弱的光芒,晶瑩的液體頑強得不願落下,只幽幽地嘆道:“我希望,身邊的人過得幸福,至少,比我幸福!就算……沒有幸福的過去,起碼還可以憧憬未來!”

梅君鶴竟無言以對,他曾暗裡找過風靈策,風靈策告訴他,那日與風夜燈談心的話。他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風夜燈是有過去的人,從不是他看起來的那樣開心,而那些過往是一場場噩夢。

想到此處,他的心有些疼:“小夜燈,你同樣可以憧憬未來,待我回驚鴻樓給你贖了身,你便自由了。”

風夜燈失笑:“好哇,那就算是,我欠你的錢咯!”最後她還不忘囑咐衆人一句,“街角有不少的人,怕是太尉府的死士,我們方纔好容易才扮做更夫和掌燭人過來,你們注意點,最好是一個不剩。”

是啊,死無對證,葉廉赫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梅君鶴給她墨色瓶子:“多加小心。”

他多想對她說,日後便跟着他走,可是,他又能給她什麼?沒有安穩平和,更無白頭偕老,甚至連正常的夫妻生活都不能給她,又何必教她空勞牽掛,韶華付水!

風夜燈命霜降直接給頂替的死士一顆毒藥,然後用化屍水令其消失。此時,她才真的開始報復司馬襄——司馬襄被拉到郊外,再次見到了時隔多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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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風灝悅?!”

風靈策沒有想到,可以親手爲家人報仇,雙眸發紅:“司馬襄,你欠我的,該還了!”

司馬襄驚恐地看着上前的男子:“風灝悅,我可是太尉……”

風夜燈一個暴怒,給他塞了一截枯木:“你妹的,滾到陰間去拼爹吧!”

司馬襄只能嗚嗚亂叫,眼睜睜地看着風靈策一刀、兩刀、三刀……刺目的鮮血濺了自己滿身亦不停歇。

風靈策有些魔怔了,彷彿欲將所有的仇恨與憤怒盡數發泄,幾乎是碎屍萬段。彷彿唯有如此,他才知道自己仍然活着,行屍走肉一般地活着!

待風靈策捅夠了,霜降便一刀了結了那條狗命,四人一併將足跡毀了乾淨,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沒辦法,賤人總是比較喜歡作死,不經意就仇家滿天下,誰能查清楚這件事究竟是誰幹的?最重要的是,皇帝老二巴不得太尉府遭受打擊,纔不會刻意追查!

三人正欲離開,卻被一個妖孽攔下……

“你們要去何處?”梅君鶴倚着一棵老樹,眉頭微擰,“我說靈策,你渾身是血,不怕嚇着木兮麼?”

風靈策被這麼一叫,方回過神,忙脫下厚厚的棉服。

夜風驟然一吹,他猛地打個哆嗦。

梅君鶴將自己的披風扔在風靈策身上:“若是凍壞了,木兮會難過。”

風靈策將身體裹住,還是有些顫抖:“多謝梅……副手!”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當初給梅副手說的那些話,完全是爲了讓梅副手在風夜燈身上多費些心思,卻不曾想,梅副手一早便猜出來了,只是爲了讓風夜燈高興,而順手處理了司馬襄!

否則單憑風夜燈,是不可能完成這件事的。

風靈策有些懊悔,但更想真正敞開心扉對待風夜燈,或許梅副手並不需要自己,但自己可以爲風夜燈出一份力了!

其實,風靈策少算了一件事——梅君鶴解決司馬襄,並非只是爲了讓風夜燈開心,還有兩個原因——其一便是將風靈策收爲風夜燈所用,且心甘情願;其二便是爲了給太尉府添堵,給涼王府鬆口氣,這樣阿賢的日子便好過不少。

風夜燈用火摺子點衣服,折騰了許久都燒不成,無奈極了:“霜降,有沒有辦法燒燬?若教人找到做衣服的尋着靈策,可要不得!”

梅君鶴探手將衣物一提,那身染血的棉衣在剎那間化作灰燼,連渣渣都沒剩下,徑直隨風飄散,如霧如煙不見蹤跡。

風夜燈驚呆了!

風靈策驚呆了!

霜降同樣驚呆了!

梅君鶴依舊穿着鬆鬆垮垮的硃砂紅袍子,露着胸膛,他打個呵欠:“我說,你們倒是回我的話,好吧!?”

風夜燈可得抱大腿,忙回道:“小野鶴,我準備回驚鴻樓,靈策他們歸隱田園。”

梅君鶴將她攔腰一抱:“霜降,你拎着靈策走。現在雨雪交加,走路定會留下腳印。”

霜降領命,用長鞭提着風靈策的身體在空中飛掠。

梅君鶴卻不急着走,而是用內力抹去鞋印,隨後抱住風夜燈飛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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