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近乎每晚,傅昱廷都習慣給劉媽打個電話問下盼兒的近況,而好幾次,盼兒都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聽,卻是不言不語,也不許劉媽告訴他。
可是心卻不免也在他一個個真摯情切、千里傳溫的電話中一點點軟化,一點點敞開,偶爾盼兒也會提前跟劉媽交代上個一兩句,讓他別光顧着工作,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兩個人,用各自的方式表達着對對方的關懷,只是傅昱廷不知道劉媽每一次暖入心扉的囑託,都是盼兒親口所授。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都是心軟的,還是對自己心愛的男人,特別的容易心軟。短短几天,傅昱廷人還沒回來,盼兒對他的氣,已經消弭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牽掛與思念。
想着今晚他就要回來了,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不自覺地,盼兒就收拾着桌子,做好了下班的準備,無形中的急切,不言而喻,是對他‘愛多過恨’的最好詮釋。
剛走出公司門口,一道接連徘徊多日的熟悉身影又迎了上來,見狀,盼兒不禁輕擰了下眉頭:
“你怎麼又來了?菱悅,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就算我沒結婚,我們也是不可能的!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說白了吧,一個曾經對我始亂終棄的男人,跟我最親的閨蜜…劈腿的男人,你覺得我會回頭嗎?我有很多漂亮未婚的閨蜜、朋友,我怕舊事重演!”
“盼兒…”
頹廢地望了她許久,風菱悅才沉痛道:
“有些事,不經歷,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更適合你…我知道過去是我不對,對你傷害很大!可是我們有今天,是我一個人的錯嗎?如果當初你能像現在一樣,給我一顆定心丸,我會去…我知道我這麼說,很無恥,可我只想你明白,曾經我對你是認真的,現在…亦然。經歷了這麼多,我才明白,一個真實坦然的女人,是我更想要的!多年的感情,我們真得很合拍,不是嗎?甚至當年結婚的時候…我也動搖過,可是這麼多年,我從沒找過你…因爲我想對我的婚姻負責,我也一直很努力…”
攥了下拳頭,風菱悅的臉上閃過一絲明顯傷痛,片刻後才繼續道:
“我說這麼多,只想你明白…我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雖然我走錯了一些路,可我能給你承諾,就能給你未來!如果現在你過得很好,或許我也會放棄說不定…可是現在的狀況,你不覺得峰迴路轉的再遇,也許是上天給我們的另一次機會嗎?”
“不覺得!”一口否決,盼兒的心也一陣陷入往事針扎的疼:
“菱悅,這些年,我也不是沒有後悔過…我也曾想過,如果當初我極力挽留了,我的境況會不會就不一樣?你說得對,我們之間有今天,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可是現在…不管你離不離婚,幸不幸福,都已經與我無關了!你要的,我給不起,我的選擇…也不是你!”
幽幽嘆了口氣,盼兒也不得不感嘆命運弄人,卻還是說完,便繞過了他,一把抓住她,風菱悅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
“盼兒!就算你拒絕我,我也不想你所託非人,日後痛苦一生,你聽我的勸,離開他吧!”
一直以爲自己是很瞭解她的,風菱悅沒想到,這麼多天,自己各種方法都用了,居然連她的態度都沒能軟化半分。
爲什麼當年對他,她走得那麼毅然決絕?爲什麼今天,這個男人各種出軌,她卻始終堅持?他不甘心!畢竟他們是初戀,是多年的感情、差一點就步入婚姻殿堂的!難道在她心裡,這個男人就比他強這麼多?除了比他有錢,他不覺得自己哪裡輸給他!而且,在他的認知裡,傅昱廷的錢,不過是他生的好!
“夠了,我的事兒,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
莫名地有些生氣,盼兒揮手甩開了他,她最討厭別人讓她離開傅昱廷,不管男女。偏偏每次有人跟她說這種話,她就逆反地牴觸。不知道,骨子裡,她是不是也是個叛逆的女人!
“盼兒,我沒有惡意…我是爲你好…你知不知道他…”
“謝謝關心!我不用你爲我好!就算日後我去要飯,一樣是我的選擇!爲什麼你總要我離開昱!我離開他,對你有什麼好處?我離開她,也不會跟你!你這麼費心費力地,到底要幹什麼!好吧,我再說一次!我就是喜歡他,就是想跟他在一起,陪他要飯,我都認了,可不可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我不想聽!”
越聽越是火大,盼兒不懂自己招誰惹誰了,爲什麼自己的事,自己全都做不了主。跟傅昱廷的婚姻,她說了不算;現在連喜歡誰,居然阿貓阿狗都要管!瞪着風菱悅,盼兒氣得想踹他兩腳,她說得不是人話嗎?爲什麼他就是聽不懂!
“如果是要陪他坐牢呢!盼兒,你不要被他耀眼的光環欺騙了!他根本就不是個好人!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他在做些什麼!緋色夜宮,你聽說過嗎?那個是男人做夢都想去逛一回的高級娛樂場所,就是傅昱廷開的!說得好聽點,是夜總會,不好聽,就是一般人都消費不起的高級妓院!而他,這就是提供賣yin場所、甚至是組織賣yin,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裡面的女人,青春靚麗,貌美如花的比比皆是,比專業*都稱職、敬業,只要你有錢,她們的身體就可以隨便玩!一個男人手下永遠有無數不老的美女,你不擔心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家庭會因爲這些女人而分裂?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可能今生都無法再擁有幸福!一個冷血到可以利用女人身子賺錢的男人,你跟着他,會幸福嗎!”
狠命地搖着盼兒,風菱悅恨不得打醒她:他不懂,爲什麼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壞男人,女人卻一個個地前仆後繼,明明知道飛蛾撲火,還都…心甘情願!
“那又怎麼樣?如果你有這種心思,身邊不是美女,也一樣偷吃不停,我比童佳差嗎?不見得吧!同樣若沒有這種心思,再多美女,一樣!這種事兒,全在男人自己!現在很多國家賣yin甚至都是合法的!你不要告訴我傅昱廷是不擇手段威逼那些女人去賣的,我根本不會相信!因爲我親眼看到那些女人用的是我的薪水負擔不起的‘LV’,戴的是我不敢夢想的‘卡地亞’!她們有今天,是她們自己的選擇!就算我是女人,我也根本不會產生絲毫的同情!至於那些被破壞的家庭,憑什麼把責任推在女人身上?有人拿刀子逼着他們花錢去玩嗎!如果你們男人肯對家庭負責,對妻子忠貞,外面的野花再香,也不會傳到門窗緊閉的室內!”
怒吼着,盼兒不禁氣憤難平。孰對孰錯,若真能一刀切,還哪裡來得那麼多的不幸?其實,不管對男人還是女人,一切的誘惑,都是外因,而真正掌控的,往往卻都是內因。所以,任何時候,人,纔是最重要的!
“如果昱真得犯了法,自然會受到法律的制裁!我無權過問,更無權阻止!只可惜,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公平過!每個人的人生都有身不由已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是!我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我也不是普度衆生的如來佛,我救不了任何人,我只相信‘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昱,可以呼風喚雨,也是他用自己的智慧、手腕、日夜不休的努力,換回來的!他有今天,你以爲是白撿的嗎?無商不奸!我沒有說他是個好人,可是這個世上,好人跟壞人,誰又可以分得清楚?傅氏集團每年還不是一樣捐出幾個億去修建孤兒院、老人院!這些,有幾個好人…能做到!英雄也有卑下的時候,昱的功過,還輪不到我來論斷!要我爲這個理由離開他,你不會覺得太牽強了嗎!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好人,可是我被活生生的拋棄了;曾經,我也戀過一個好人,可是這個好人卻對我騙財騙…我有今天,也不是一個原因!我只是個女人,不是偉人,我沒有拯救世人的能力,我能做的只是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無心無愧地活得更好!他,也許不好,可是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他還沒有壞到…不值得我愛!”
第一次敞開心扉,盼兒才驚覺原來自己的心如此澄明。
“盼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真是被愛情衝昏頭了,你明知道善惡對錯,怎麼還能選這樣的男人!不,不可以,你絕對不可以助紂爲孽!不能跟他站到統一戰線上!”
一副見鬼的模樣瞪着她,抓着她,風菱悅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慌亂。
她若跟他一條心了…他豈不是…全完了?不!不可以!
“哎,你幹什麼!你抓疼我了,放開我——”
他怎麼回事?一驚一乍地,她的決定,他這麼激動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