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皇帝聽到這裡,他非常生氣,走近西太后,對她說:“親爸爸,兒即爲一國之君,當以拯救大清子民爲己任,以捍衛國家領土完整爲己任。豈能死報什麼‘祖宗家法’不放,誤國殃民的事情,兒不幹!”
“放肆!皇上是說親爸爸在誤國殃民?”
“兒不敢!兒只是說親爸爸應該順應時代潮流,向西方學習,以達國富民強。”
西太后抓起一隻茶杯,猛地擲向光緒皇帝的腳下,大吼:“退下去,日後皇上不要再來園子裡請安了。”
接着西太后便‘嗚嗚’哭了起來。
西太后抹了一把淚說:“皇上早把親爸爸的恩情給忘了,他長大了,眼裡還有親爸爸嗎?”
說罷,她又大哭大叫起來。光緒皇帝恭恭敬敬地向西太后扣了一個頭,說:“親爸爸,別傷心了!孩兒告辭了,孩兒如果有什麼過錯,乞求親爸爸原諒。”
他欲轉身走,西太后猛地喊住了他::“皇上,前兩天便又決定,忘了告訴你,榮大人的北洋三軍中一部分人今日駐紮長辛店,還有,皇宮各門守衛從明日起由榮大人衛兵擔任。”
“這爲什麼?”
“爲什麼?據一些朝臣奏,原來的衛士懈怠至極,爲了皇上的安全,不得不如此。”
光緒皇帝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西太后竟以武力監視他了,他暗自說:“看來變法要流血了。親爸爸暗中操縱着實權,萬一她想發動政變,廢除朕,轟轟烈烈的維新運動不久夭折了嗎?”
珍妃滿臉愁雲的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珍兒以爲皇上該佈置一下了,以應付突發事件。”
“對,愛妃道出了朕的心聲。朕立刻擬旨,令人將密旨送到康有爲手中,或許,他有妙計。”
“皇上,珍兒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只管說,這兒只有你我,我們是最親愛的人,有什麼話不可以講!”
珍妃受到了鼓勵,她鼓足勇氣說:“珍兒思前顧後,總怕太后趁九月閱操之際發動政變,囚禁皇上。”
光緒皇帝緊握珍妃的手,輕聲說:“朕也有這層顧慮,可是,秋天閱操不得不去呀。”
“那就先動手爲強,搶在太后的前面,免得被動。”
“愛妃,喝口茶,慢慢說。”
珍妃從光緒皇帝的手中接過茶杯,她抿了一口茶水說:“太后暗中早已派榮祿佈置了兵力,皇上所顧慮的流血事件可能難以避免,因此,目前誰搶在前面,誰有可能勝利。皇上所信賴的維新派多出身書生,果真打起來的話,維新派絕對不是守舊派的對手。珍兒以爲還是儘快召見康有爲等人爲好。”
“好,朕這便諭令康有爲,梁啓超等人覲見。”
“恐怕他們上不了大殿,榮祿的衛兵早已控制了整個皇宮,只怕皇上見不到他們。”
“這怎麼辦,好呢”
“可以讓楊銳設法聯絡康有爲,讓康有爲梁啓超設法混入皇宮,皇上可以在毓慶宮召見他們”
“這行嗎?”
珍妃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光緒皇帝更是神情緊張。他緊握着心愛的人的手,低聲說:“朕明天早上就擬一份密諭,讓楊銳帶出宮,希望康有爲他們儘快想出委託辦法來對付突發事件。”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九日,軍機章宗楊銳被光緒皇帝的心腹太監王商帶到了毓慶宮。光緒皇帝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他向正在施禮的楊銳說了一句:“愛卿免禮平身!朕有重要的事情說,請愛卿仔細聽着。”
楊銳從未見過皇上如此神色慌張,他頓時感到事態十分嚴重。
“皇上,臣句句牢記在心,請皇上快說吧。”
光緒皇帝令所有的太監都退下,踱到書桌旁,示意楊銳坐在他的對面。楊銳不敢坐下,光緒皇帝低聲說:“愛卿不必拘禮。朕已朝夕不保,今日事皇上,說不定明日就爲階下囚。”
光緒皇帝黯然傷神,楊銳心中大驚,他戰戰兢兢地問:“皇上難道真有此顧慮?”
“當然,昨日朕去園子裡向皇太后請安,,太后怒斥於朕,朕據此判斷可能會有不測發生。”
“啊”
楊銳驚慌失措,光緒皇帝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他快速的說道:“愛卿不必驚慌失措,朕已經擬定一份密詔,愛卿今日就必須送到康有爲手中,讓他們做好充分的心裡準備,快快設法營救朕。”
說着,他將密詔遞給了楊銳,楊銳遲遲不敢伸手接旨,光緒皇帝微怒,問:“愛卿怕受牽連嗎?”
楊銳連忙下跪,他哭着說:“這是皇族宗室的內部紛爭,臣是漢人,恐怕不變介入其中。”
“楊銳,你好糊塗!朕與太后之爭,根本不是什麼家事不和,而是變法與頑固之爭,愛卿一向傾向維新,怎麼今日又退縮了?”
“不,不,臣爲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臣怎麼會退縮呢!”
說着,他結果密詔,將密詔塞進官帽裡,又向光緒皇帝叩了頭,他退了下來。
楊銳結果密詔,眼前一黑,幾乎暈倒,他扶着路邊的小樹,定了定神,他辨認了去找康有爲的方向,然後拖着沉重的步子去找康有爲。正巧,梁啓超,劉光第,林旭,譚嗣同等人都在康有爲這兒。大家一見楊銳至此,馬上警覺了起來,康有爲急切地問:“楊大人,宮中有事兒嗎?”
楊銳點了點頭,此時,,他已是臉色蠟黃,語無倫次:“有,事情有了,皇上有事了。”
劉光第遞過一杯茶水,安慰道:“楊大人不必驚慌,來,先喝口水,慢慢說來。”
楊銳一個勁兒冒冷汗,說:“這兒,這兒是皇上的密詔。”
康有爲立刻借過密詔,迅速的瀏覽了一遍,他雙眉緊鎖,說:“大家不必驚慌!來,大家商量個對策,看來那老嫗要行動了。”
康有爲緊接着說:“看來形勢已經十分危機,我建議皇上立刻改年號,換服制、遷都上海,以示與舊朝的決裂。遷都上海後立刻實施新政,老嫗遠在北京,她奈何不了皇上。譚嗣同,你說說看,該怎麼辦?”
只聽得譚嗣同說:“看來太后欲以武力相逼,流血事件避免不了的。既然如此,我認爲咱們應該搶在前頭,也以武力對抗那老嫗。”
劉光第着急的說:“我等皆爲書生,手中無一兵一卒呀?”
“可以借兵”
“借兵?”
“對!借兵,向太后控制軍隊去借兵。”
譚嗣同說的很堅定,康有爲點了點頭。康有爲低聲說:“我的弟子徐仁祿一向與袁世凱私交甚深,可以讓他去說服袁世凱,使袁世凱站到革命黨一邊,若有了袁軍做後盾,對付那老嫗就容易多了。”
林旭有些擔心,他問:“袁世凱是榮祿的部下,這個人可靠嗎?”
康有爲回答:“袁世凱一直傾向變法維新新運動,可以讓徐仁祿試探一下,若他死心塌地追隨榮祿,則放棄他;若他流露出反榮之心,則拉攏他,爲我們所用。”
楊銳此時插話了:“事到如今,也只好破釜沉舟去試一試了,你們快寫密奏,我立刻回宮。”
楊銳帶回密奏交給皇上,光緒皇帝看完之後陷入沉思之中,一旁的珍妃輕聲地說:“皇上,這個方案可以試一試,若袁世凱肯保駕,親爸爸不敢輕舉妄動的。”
“朕也是這種看法。不過,袁世凱這個人爲人如何,朕不清楚,這麼做危險性太大。”
珍妃低語:“不這麼做,危險性更大。皇上可以擬一密詔,許以高官厚祿,事成之後,讓袁世凱得到更大的好處,他豈能不動心!”
“愛妃所言極是,朕這便擬旨。楊愛卿,你務必將密旨帶出去,讓康有爲設法送至袁世凱的手中。”
“嗻”
正在天津小站忙於練兵的袁世凱絕非是一個等閒之輩,咋一看起來他呆頭呆腦的,大腹便便,鬧滿肥腸,好像一頭蠢驢。可實際上,他腦瓜子靈活的很,數來數去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無奈之下,康有爲等人孤注一擲,派徐仁祿找到了袁世凱。
徐仁祿帶來了光緒皇帝的密旨,徐仁祿便是‘欽差大臣’。面對這位‘欽差大臣’,袁世凱既熱情又敬畏,他表現的十分恭敬。
“徐大人,來,乾了這一杯”
“袁大人,你的盛情款待,徐某實在感激不盡。不過,今日不是喝酒的時候。”
“此話怎講!”
袁世凱故作糊塗,徐仁祿哪敢全盤托出,他必須做些試探。
“京城有些緊張,難道袁大人沒聽說?”
“袁某乃是一介武夫,或許比別人遲鈍一些,沒聽說什麼呀”
“變法維新搞得轟轟烈烈,袁大人不會無動於衷吧。”
“當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袁某雖然粗莽,但總不至於不關心國家大事。”
“袁大人,你如何看待這場維新運動呢?”
“好哇,富國強兵,人人翹首以盼。”
“並非如此吧!據說,袁大人的頂頭上司榮大人就對維新很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