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張力在完成了足足兩個時辰的修煉之後,終於將天眼通練成!
張力不由得有些感概,自己從第一次開始修煉到現在,也僅僅過去三個月而已!
據《神醫道玄天軒轅太古洞玄法無上真解》所寫,在有基礎功力的情況下,依照資質不同,天眼通的修煉一般要大概半年到一年左右。
時間看起來很也不長,但問題就在基礎功力!
神醫道這基礎功力的修煉,需要二十年至四十年不等!
自己正是靠着師父天醫子的灌頂傳功,方纔繞開了這個漫長的修煉基礎功力的過程!
張力收斂住心思,盯着自己的手掌,默默往眼中注入靈力!
慢慢地,手掌的皮膚不見了,可以看見皮膚下的血管,還有那血管中緩緩流動的血液!
繼續注入靈力,血管之下,還有經脈!
再往下看,骨頭也出來了!
停!
尼瑪再看全是骷髏了!
張力撤去了功力,恢復了常態。
打開房門之後,張力竟然看見了柳如是!
柳如是也看見了張力,不過馬上低下了頭,顯得有些支支吾吾。
張力眉頭一皺,開口問道:‘如是,有什麼事嗎?‘
柳如是小聲道:‘我聽說你在城外買了一塊荒地,每年還要上交賦稅……‘
張力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事,自己還以爲柳如是管的護士隊出什麼事情了呢!
張力笑道:‘是啊,我準備先建個研究院,然後建工坊,搞些發明創造……‘
張力話還沒有說完,柳如是便打斷道:‘我覺得那些都是奇技淫巧,還是好好發展醫館纔是正理……‘
張力登時眉頭皺了起來,我考,妹子這是來勸諫自己了?
柳如是接着道:‘原本我不該說這些話。可我已經將你當成……我的……我的……,現在咱們資金也不豐裕,醫館那邊你收費也很低,又養着那麼多人……‘
張力默然。現在情況確實如此。
一直以來醫館打的都是價格戰,老百姓確實得到實惠了,可是自己的收入並不高。
光靠大戶縉紳們的疑難雜症掙錢,又豈可長久?
哪有那麼多疑難雜症的?
柳如是不說自己還不覺得,現在細細一想的話。醫館中張嘴吃飯的人太多了!
現在方以智那邊又要建工坊……
柳如是見張力似乎內心在猶豫,於是又開口道:‘不如將那荒地退了,先全力搞好醫館再說……‘
張力一擡頭,斬釘截鐵地道:‘此事我自有主張!我那工坊要做的也是手術刀之類的器械,並不是什麼奇技淫巧!‘
柳如是一愣,張力從來沒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過話,登時眼淚就流出來了!
柳如是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張力本想叫住她,不過嘴巴動了動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叫住柳如是,又說些什麼呢?
妹子這是慪氣了。唉!
張力頓時覺得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連醫館也不想去了……
得,找方以智去看看,他那邊今天在平整土地,去工地看看吧!
想到這裡,張力出門去頭口店僱了輛車,坐上車便往南郊工地行去。
來到南郊工地,剛一下馬車,方以智便迎了過來。
張力看了眼工地,先前地契上寫的是一百二十畝。現在工地上已經有二三十人在勞作了。
方以智走到張力身邊,開口道:‘少……少爺,今日一早我便僱傭來了三十名短工,開始平整土地。‘
張力點點頭。道:‘第一步可是要先將亂石移走麼?‘
方以智指了指一名工人,張力順着方向看去,只見那工人正用小車推着一車亂石往西邊走去。
方以智道:‘這裡全是這種亂石,我吩咐工人們將石頭運到西邊那小山崗處堆放。先把這邊的平地整理出來,我估摸着這工程不小,得四五天呢!‘
張力微微點頭。想了一想,道:‘那座小山沒什麼價值,當初簽訂地契的時候,我讓上元縣劃給了我,以後也是我的地盤了。那些石頭儘量堆放整齊一些,我以後還有用處。‘
方以智點頭道:‘是。‘
張力見此處一切安排井然有序,心想這建築工程可急不得,讓他們好好幹吧!
張力微笑着對方以智道:‘這裡就有勞密之兄了,若有什麼問題,隨時來找我。‘
方以智第一次將胸中的理想付諸實踐,現在正在勁頭上,連忙應了一聲:‘是。‘
張力便又上了馬車,返回城中。
進了城之後,張力徑直去了醫館,想看看情況如何。
哪知到了醫館之中,衆人看見張力,個個都少了往日的熱情,只顧埋頭做着自己的事情。
視察了一圈下來,除了嚴郎中對自己欲言又止,唉聲嘆氣之外,其他人竟然都有些唯唯諾諾。
往日自己來到醫館,總是這個也來請示,那個也來彙報,可今天來找自己的一個人也沒有?
這到底是腫木了?
張力搬了跟板凳過來,一屁股坐在門診院子中,黑着臉看着來來往往的人。
大夥兒見張力臉色難看,更是不敢靠近!
往日屁顛屁顛,鞍前馬後的安子不見了!
形影不離,隨時在身邊護衛安全的高元良不見了!
如是妹子這些日子忙於護士隊的事,雖說不是形影不離,不過每次自己來醫館,她都會來與自己說說話兒。
可是今天,妹子也不見來了!
張力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挫折感,臥槽,這是要鬧哪樣啊?!
從蓬萊縣到南京,這半年間,哪怕遇到自己被抓入死牢,也從來沒有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觀念!
人心!
安子他們並不是如自己這般生長在紅旗下,見慣了後世種種牛叉的科學技術!
說白了,他們不過是真實的明朝小老百姓而已!
自己所做的這些,在他們看來,就是不務正業,甚至就像如是妹子說的,這是奇技淫巧!
只有方以智這個怪物,對科學技術感興趣!
然而他也不被士大夫階層所容,混得相當地慘淡!
正在張力黑着臉琢磨這事的時候,高元良出現了。
高元良快步走到張力身邊,小心翼翼地道:‘少爺,我有一些話,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張力擡頭看了安子一眼,道:‘說!‘
高元良又走進兩步,小聲道:‘少爺,是關於城外辦工坊的事兒。‘
張力眉頭一皺,高元良咬了咬牙,道:‘本來這事兒也不該我高黑子插嘴,不過我深受少爺大恩,實在是良心過意不去……少爺,你建那工坊,也不知想做些什麼東西,不過我想肯定不如城內工匠區製作得好呀!‘
張力知道,南京城中有着整個南直隸最大也是技術水平最高的工匠區。
在江寧縣的縣衙附近,星羅棋佈着十多街道,全部是工匠鋪子!
光聽名字就可見一斑--鐵作坊街、銀作坊街、銅作坊街,甚至還有軍衛的弓作坊、箭作坊、火器作坊等等。
高元良的意思自己懂,本身南京城就是一個非常發達的‘工匠之都‘,自己新搗鼓什麼工坊,豈不是作死麼?
張力對高元良道:‘元良,你先下去,這事少爺我會琢磨清楚的。‘
高元良道了聲喏,轉身離去。
張力看着高元良離去的背影,暗自忖道:這也不怪元良,他畢竟不知道自己搗鼓的這些東西,與一般工匠作坊裡的截然不同。
哈哈,元良這一說,倒是提醒自己了!
等工坊建起來以後,這工匠麼,就從南京城的工匠區高薪挖角!
臥槽!
高薪?到時候又是白花花銀子如流水一般跟本少爺說拜拜了呀……
枯坐了一會,張力覺得挺無趣,便起身準備回家。
剛走出醫館大門,身後傳來了安子的聲音。
張力轉頭一看,安子正快步追了過來。
張力摸了摸鼻子,問道:‘你小子今天死哪去了?‘
安子一臉委屈,小聲道:‘少爺,那方秀才早上只管僱人的時候咱們醫館還沒開門,他也沒錢。不過爲了早點開工,他連錢都還沒給人家呢,他打的欠條,說是讓那些短工的家屬憑條子來我們醫館取錢。‘
張力點點頭,道:‘我昨天不是告訴你了麼,他工地那邊需要錢,直接撥給他呀!你和李夫子記得把賬目整明白就行,少爺我十天一看,也不用天天查的。‘
頓了一頓,張力又道:‘方秀才的人品我知道,不會做出那中飽私囊的勾當來!‘
安子小聲道:‘少爺,我知道呢。所以我也沒難爲那些拿着條子來要錢的人呀,都把工錢發出去了。‘
張力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安子癟了癟嘴巴,道:‘少爺可知道咱們賬上還有多少銀子?‘
張力一愣,想了想,道:‘先前不是有兩萬多兩麼?如是那邊用了三千,買地用了四千,還有一萬多吧?‘
安子神色黯淡下來:‘馬上咱們就要破產啦!‘
張力猛地一驚,連忙追問道:‘怎麼回事?‘安子一臉焦急之色:‘再過幾天,咱們先前改建醫館的銀錢,就該給別人結賬了,而且,馬上要給郎中們發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