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兩位郎中已經記錄完畢,張力對若晨道:‘若晨小姐,你過來,我給你說說看診……摸診……的注意事項。‘
若晨剛剛往身邊走,方郎中和戴郎中卻是先湊了過來……
張力訕訕一笑,道:‘你二人以後不負責這個了!真是煩人,什麼都想插一腳!‘
方郎中和戴郎中略帶失望之色,悻悻地退了回去。
張力附到若晨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一邊說,還一邊在自己的……胸口,摸了幾把……示意——
若晨剛開始小臉有些紅,後來便漸漸放開了,專心聽着張力的吩咐。
說完之後,張力看了衆人一眼,道:‘下面由婦科助理醫生若晨小姐給病人看診,其他人——包括我在內,都到那邊的單間等着。‘
這診室乃是用不透光的布簾隔成了兩部分,故而張力這麼一說以後,所有男人都跟着他一起來到另外一間診室。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雖說隔着布簾,不過大夥兒還是將頭轉向了牆壁一側。
約摸過了一刻鐘功夫,若晨走了進來。
張力點點頭,問道:‘若晨,病人症狀如何?‘
若晨小姐想了想,開口道:‘病人病竈位於……位於……胸部兩側和……上側,約摸有十數個腫塊,大小不一。‘
張力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道:‘腫塊不少呀,這病症着實不輕!‘
若晨點點頭,道:‘先前你讓我摸……摸軟硬,我摸着病竈比較軟……‘
一聽這話,張力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病若是病竈很硬的話,多半便是已經癌變了,非常的麻煩。
若是質地比較軟,那麼便是乳腺增生,還未發展成爲乳腺癌。
當然,如果要確診。還需要化驗一番才行!
張力沉吟片刻,開口道:‘病人還需要進一步檢查,所有人都出去吧,若晨小姐和病人留在此處。‘
那儒士微微有些詫異,眼神看着張力,腳下並不移動半分。
張力一愣神,旋即反應過來!
臥槽。這哥們以爲本少爺要留在這……
也罷,我就出去又有何妨?
張力開口道:‘走吧。大夥兒都出去,我也出去,若晨你跟我來一趟館長辦公室。呃,病人一個人留在這裡,若晨小姐馬上會回來給他詳細檢查。‘
說完這話,張力起身便往外走,衆人也都跟了出來,只留那病人小娘子在婦科診室之中。
張力將若晨帶到自己那間‘館長辦公室‘,這間屋子位於第二進院子最東邊的一間。乃是張力自己辦公所在。
若晨有些好奇地打量起這間‘館長辦公室‘——
屋子裡擺設不多,一張黃花梨的書桌上放着筆墨紙硯,案頭還放了幾本醫書。
書桌前的椅子乃是正宗的太師椅,也叫羅圈椅,不過張力找楚二孃訂製了一個坐墊,想必坐起來會比較舒服一些。
書桌旁邊依然擺放着一個書架,上面依然放着不少醫書……
若晨微微頷首。心道張力這人喜歡看書,怪不得醫術如此之高,看來是博採衆家之長!
靠窗的地方擺放着一部小榻,也就是小一些的單人牀,這是午休時所用。
小榻旁邊放着一組櫃子,只見張力徑直走到櫃子前。從裡面取出一個盒子。
這小盒子裡放着一枚長長的探針,約摸有六七寸長。
若晨有些不解,面露疑惑之色地看着張力。
張力微微一笑,道:‘此物名曰探針。你將這針扎入病人病竈之中,取出些許組織,以便我施展天眼——唔,以便我細細查驗!‘
若晨吃了一驚。問道:‘輕輕一紮的話,取不到什麼啊,而且眼睛都看不見針尖上的……東西……‘
張力故作神秘地一笑,道:‘我自有辦法,你按我說得去做。‘
若晨將信將疑地接過盒子,轉身離去之後,張力便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不多時,若晨匆匆返回,將盒子交給了張力。
張力打開盒子,那銀針上若有若無地沾着一點點病竈組織……
張力一回頭,只見若晨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不行,這天眼通太過駭人聽聞,還是避開妹子爲好!
想到此處,張力對若晨道:‘你到那婦科診室中等我!‘
若晨‘哦‘了一聲,有些不太情願地轉身離去。
張力嘆了口氣,唉,妹子,也不是本少爺瞞你,自己修煉天眼通這事兒太過神奇,一時半會又怎麼解釋呀?
以後時機成熟,本少爺自然會告訴你的!
若晨走後,張力又將房門關上,一個人在做在書桌前,開始觀察起那銀針上的病竈組織來。
這相當於後世的顯微鏡檢查,並不需要天眼神通,只需要廣目之術就可以了。
張力暗暗運氣功力,往自己的雙眼之中灌注!
慢慢地那病竈組織變大,張力漸漸可以清晰地看見顆粒狀的結締增生物質!
是了,果真是乳腺增生!
張力徹底鬆了口氣,撤去了眼中功力。
張力徑直來到婦科診室,若晨有些疑惑,小聲問道:‘怎麼樣了?‘
張力微微點頭,看了大夥一眼,開口道:‘這位娘子所患之證,正是乳癖之證,不算難治,大家不必擔心。‘
聽見張力這麼一說,那儒士和他娘子都鬆了口氣。
張力接着對那儒士道:‘此病除了內服之藥,還有外敷的藥物。內服之藥,待會兒可以直接去醫館藥房取藥。至於外敷之藥麼,你們每天來醫館,自然有護士給你們外敷。‘
張力的醫館並不公開藥方,而是將配好的藥物交給病人,以防泄密。
那儒士連聲應諾,喜滋滋地帶着娘子走了出去。
配方中的藥物都經過研磨甚至是打成粉末,就算是郎中,也看不出到底用了什麼藥。
即便是有郎中能識別出其中一二,但也極難識別所有藥物。至於各種藥材的配伍分量之比,更是絕對辨識不出。
這也算張力的一個保密措施吧!
見病人已經離去,張力便開始下方子:‘我這方子叫做乳核飲,水煎服,每日一1劑,一日分兩次服用。‘
頓了一頓,張力接着道:‘柴胡。白芍,香附。鬱金,青皮,丹蔘,三棱,生牡蠣,白花蛇舌草,夏枯草,黃芪……‘
想了一想,張力又補充道:‘生牡蠣需要先煎。‘
然後張力又詳細交待了用量。若晨細細地將藥方記錄了下來。
寫完之後,若晨開口問道:‘那外敷之藥,用什麼呢?‘
張力微微一笑,說道:‘雞血藤、絲瓜絡、桑寄生、澤蘭、紅花、香附、川芎、連翹、瓜蔞、大黃、芒硝各取八錢……唔,這個用法嘛,你們醫生不必操作,我讓護士負責敷藥。‘
若晨細細記錄下來以後。忽然想起‘護士‘二字,心中略略有些酸意。
若晨蹙眉道:‘你這人真是的,說一說又何妨?‘
張力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只得將用法說了一遍,若晨這才滿意。
這時又進來一位患者。乃是經期不調之證。
這病不難,張力便讓若晨、方郎中何等戴郎中他們診治,自個兒走出了婦科門診室,往後院走去。
剛剛走進後院,張力便看見了柳如是。
只見柳如是正帶着紫蘇等人,圍在一個大銅水壺前,忙忙叨叨。也不知在幹些什麼。
張力略略有些好奇,便走上前去一看究竟。
柳如是正在教那幫小護士,忽然見張力來了,不由得心裡一陣狂喜,連忙迎了上來。
張力笑嘻嘻地問道:‘如是妹子,你帶着這幫護士,圍着個大銅水壺幹什麼?‘
柳如是知道若晨小姐升職爲‘婦科助理醫師‘以後,心中頗有些暗暗不平。
奈何她已經是護士隊長了,也沒法‘轉職‘,再說人家若晨小姐本就略通醫術,學習起來也很快,這卻是柳如是完全比不了的了。
先前張力曾經提前過,這護士便有一項重要的職責,就是‘測體溫‘。
這詞兒不難懂,柳如是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可是少爺張力說需要一個叫什麼‘體溫計‘的物事,現在還做不出來,說是以後再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呀!
既然沒法通過器物來測體溫,柳如是便想到了最原始的辦法——人的感覺。
正所謂熟能生巧,如果反覆練習,體會到溫度的變化,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柳如是說幹便幹,故而燒了一打銅壺開水,等水溫降低到比正常人體溫高一些的時候,便開始讓‘護士學員‘們一個個上來感覺溫度的逐漸變化……
柳如是剛纔有些愣神,這會反應了過來,便將自己的這個法子跟張力詳細說了。
張力剛開始一聽這法子,不由得眉頭深鎖,後來慢慢地臉色好看了一些。
如是妹子這想法初聽之下絕對是太落後了,根本不可行。
自己知道,最早的溫度計現在已經誕生了,那是由遙遠的意大利人伽利略發明。
不過這裡面涉及一些比較複雜的玻璃製造工藝,張力現在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製造玻璃的高手,只能放棄。
後世那種裝水銀的體溫計,大概還要二十年後纔會誕生。
重點是自己並不是理科生,這玻璃製造一時間還真沒辦法入手。
妹子所說這個辦法,確實是個笨辦法,不過她這一片心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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