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幽深寬敞的後院大廳。
朱柱青磚,黑漆屏風,肅穆威嚴。
在大堂中間,供着關公挺刀捋須戰意滔天的金身雕像,奢華香案上,木香明明滅滅,香氣繚繞,兩邊的黑色布幔各繡着一龍一虎,而四周的牆壁,則掛着清幫老一輩傳承者和歷代幫主的畫像。
這種緬懷畫像被江湖人稱之爲代圖,是歷史的悠久見證,更代表清幫的源遠流長,有的畫像紙張已然色澤煙黃,五官也有點模糊,但依然承受三千清幫子弟的膜拜,承受張嘯林每月初一敬香。
不過中間空着一個位置,那是張嘯林給自己留的。
此刻,十多個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人,圍着一個厚重大理石桌昂然而座,目光聚焦者,正是把玩着竹葉青的張嘯林,神情冷肅,目光深邃,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自有一股捨我其誰的霸氣。
在他的下首位置,分別坐着張寧燕,跟清幫十個主要堂口的大哥,個個板着臉如同雕像,今天發生了兩件事情讓他們很不爽,第一就是葉師師徹底奪取了宋氏集團;第二就是趙恆入主第一樓。
“奶奶的熊,你們說怎麼辦?”
張嘯林一掌拍碎兩個核桃,丟給青蛇吃下後開口:“葉師師那賤人現在是大幅度動作,搶走我們到嘴的肥肉,還把最敏感的趙恆搞到擡前,擺明要對抗我們清幫了,你們說,現在該怎麼辦?”
張嘯林早已經看穿葉師師的心思,以退爲進把趙恆推到幕前,就是想要利用這敏感小子讓清幫多點掂量,讓他不敢對第一樓胡亂出手,畢竟杜天雄說的話還在耳邊,讓他不敢對趙恆無事生非、
可這又是折騰第一樓的好機會,趁着葉師師退居幕後搞事,第一樓即使不被清幫覆滅,也會元氣大傷再也無法平起平坐,張嘯林也相信清幫能做到,可惜那賤人把趙恆丟出來,變得難於下手。
“葉師師已經踩到我們頭上,叔可忍嬸不可忍!”
人稱笑面虎的大堂主在張嘯林示意下站了出來,他一張長臉老是笑咪.咪的,但清幫所有的人都知道,當笑面虎不笑的時候,就是有人要倒黴了,他大手一揮:“聚集精銳,砸掉第一樓場子。”
“怎麼砸?”
張嘯林偏頭看着自己大將,思慮一會搖搖頭:“火拼是不行,那樣子太傷了,上次折了百名兄弟都快掏空老子腰包,再跟第一樓真刀實槍幹架怕是不用過冬了,而且杜家不會同意搞大事情。”
笑面虎思慮一會後,摸着腦袋拋出另一個建議:“老規矩老手法,唆使兄弟在第一樓搞點事,讓葉師師生意做不成,每天有數千張嘴等她開飯,只要小打小鬧持續下去,第一樓就會熬不住。”
他忽然多了一分興奮,壓低聲音補充:“如果葉師師咬牙忍了,咱們就繼續鬧騰下去,直到第一樓關門大吉,如果葉師師按耐不住,調動第一樓的力量報復,那咱們可以布好口袋趁機滅她。”
“這方法實用,但現在是趙恆站在幕前,咱們主動搞事會留下話柄。”
張嘯林在向愛將投去欣賞目光後,卻掠過一絲無奈回道:“只要趙恆沒有招惹到我們清幫,我們就不能對他下手,我好不容易擺平監獄一事,如再被他或杜家抓住把柄,清幫就會陷入困境。”
說到這裡,他微微坐直身子開口:“所以咱們不能跟趙恆發生衝突,再說了,他搶了丁家小子的女人,丁家肯定會暗地裡動手,有丁家對付趙恆,咱們又何必浪費精力?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張嘯林想到丁家就勾起一抹譏嘲,丁家借趙思清把趙恆銬進監獄,又想借清幫之手殺掉趙恆,心思不可謂不歹毒,所幸他張嘯林也不笨,將計就計派二流殺手做做樣子,轉而在路上捕殺目標、
雖然沒有拿住那女人,但清幫卻是監獄風雲的最大贏家。
“那咱們怎麼打擊第一樓?”
張寧燕對趙恆深惡痛絕,咬牙開口:“就這樣任其坐大?特別是趙恆,正如宋律師所說的,此子絕非池中之物,一旦有機會更會風雲而起,咱們如不趕緊敲打掉他,清幫的又會多一個勁敵。”
“我想這裡沒人會認爲,清幫跟趙恆恩怨化解了。”
說到這裡,張寧燕又補充上幾句:“清幫在杜家施壓下跟趙恆喝了和頭酒,幫中不少兄弟已經士氣低落,他們全認爲清幫丟了面子,斷手在家的百名兄弟更生離幫之意,咱們必須討回公道。”
“丟個球!”
張嘯林重重的哼了一下,冷冷掃過張寧燕開口:“老子不喝和頭酒,那他們就要喝斷頭酒了!真當杜天雄是紙糊的老虎?離幫,你讓他們脫離清幫試試,看看老子會不會把他們腦袋砍下來?”
他心裡確實不願意放過趙恆,那實在打他和清幫的臉,可是那小子又當衆喝完十斤高粱酒,自己當時根本沒有翻臉機會,何況杜天雄也擺出強勢庇護,再加上虎視眈眈的葉師師,他只能作罷。
所幸最後他又設一局,把興風作浪的小人抽了一把。
張寧燕小心翼翼開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雙管齊下。”
張嘯林顯然早就胸有乾坤,把一個核桃丟入自己嘴裡開口:“燕燕,你去找趙恆談判,酒色財氣任由他,只要他肯離開第一樓,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笑面虎,你親自去找第一樓的仇問天。”
笑面虎身軀一震,眼裡劃過一抹訝然:“找仇問天?找他幹什麼?這傢伙可是第一樓的死忠,對葉師師是從頭到腳的膜拜,我以前不是沒拿財色誘惑過他,但他始終不爲所動還要跟我動手。”
他看着主子苦笑:“如是想策反他,不會有效果的。”
“此一時彼一時!”
張嘯林臉上劃過一絲笑意,意味深長的回道:“聽說咱們這位老朋友,昨晚在大排檔一個人喝悶酒,很顯然,這整天垂涎葉師師美貌的傢伙,見到趙恆上位心有不甘,這是可以利用的矛盾。”
笑面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幫主英明,仇問天對葉師師垂涎到骨子裡,所以趙恆崛起就犯了他大忌,我想這傢伙此刻必是思慮如何捅死趙恆,我如找上他出謀劃策,他必會感激不盡。”
“咱們先做這兩件事,打打殺殺以後再說。”
張嘯林露出嗜血的牙齒:“堡壘是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的!”
在衆人起身離去時,張嘯林又揮手讓一人留了下來,這是一名五官平凡看似忠厚的中年人,見到主子有話跟自己說就站了過來,態度保持絕對的恭敬,張嘯林摸摸腦袋:“羅漢,你做點事。”
“想個法子,把那周琪軒暗地裡做掉。”
中年人並沒有什麼吃驚,很順從的回道:“好!”
張嘯林呼出一口長氣,聲音低沉回道:“丁家對這小子不順眼,而且也查知他在監獄還活着,早上給我打來電話綿裡藏針,他媽的!我本以爲周琪軒進監獄三五個月,就能把丁家肝火熄滅。”
“誰知卻是要幹掉!”
張嘯林到現在還沒有想通其中乾坤,不過他也懶得把重點放在周琪軒身上,他最大興趣就是第一樓和趙恆:“算了,也不管是什麼事,咱們暫時得罪不起背靠杜家的丁家,殺掉周琪軒了事。”
“幫主,此事背後必有驚天內幕。”
ps:晚上還有更新,兄弟們繼續砸花砸賞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