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低垂,厚重如鉛。
雨水傾壓在山丘之下直似要將這山峰壓塌,風聲凜冽更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風急雲涌,林濤如怒,陰沉的夜色中竟是說不出來的肅殺,此刻正是山雨猙獰之時,華如畫聲音低沉而出:
“決堤!”
在不可觸碰的底線內,給敵人最大的殺傷力。
這就是趙恆對蔣氏花園一戰的指導思想,所以在奇經門假扮鳳堂人肉炸彈後,趙恆面對華國自上而下要求的禁令堅決執行,沒有槍沒有炮沒有炸藥沒有坦克,他以忍辱之勢承受江繫有意打壓。
因此面對樂神子他們的毒物攻勢,趙恆在無法確認韓六指的支援時,只能採取風扇火攻防毒面具等消極方法來應付,不過他在離開香港時還是給越小小留下殺手鐗,正對蔣氏花園的一股洪流。
這個想法是在趙恆從喬運財口中知道陸猛抗洪救災生出,他讓葉長歌和百狗剩勘察過對面山丘和周圍環境後,認定挖空山體蓄積大雨可以強悍衝擊花園,而且地理位置決定不會波及其餘人家。
不產生民衆傷亡,趙恆就不懼輿論打壓。
於是趙恆就讓假死在葉長歌槍下其實轉入暗中做事的華如畫,瞞天過海帶領死忠在對面山體日夜挖坑蓄水,藉助這些日子連綿不斷的雨水,讓山丘成爲趙恆手中一把利劍,抵消樂神子的毒攻。
趙恆粗略算過,近千名蔣氏守衛至少七成會死在樂神子的毒物攻勢,剩下二百多名兄弟面對這種慘景必定沒有鬥志,跟敵人真正見血的必是黃埔軍和影子盟,所以趙恆要減少敵人帶來的壓力。
華如畫全身冒汗看着蓄積數日的雨水傾瀉而下,隨後又放目遠眺不遠處的蔣氏花園,早就被鬆動的圍牆正沉浸在深沉夜色之中,雨水一大完全看不見了,唯有花園燃亮的點點燈光昭示着方位。
那慘白刺眼的燈光因爲此刻的風狂雲怒,而顯出別樣的安靜詳和,一道驚顫人心的閃電,在雲層深處轟然綻放,照澈山河大地在耀眼的強光裡,華如畫高高站立的身影似乎要將蒼天分爲兩半。
“決堤!”
“決堤!”
數十名鳳堂死忠毫無水分去執行決堤指令,在他們身子的不遠處是已經暴漲起來的雨水,黑色的波濤隨着風雨在挖空的山體中翻滾着,又因爲被堤壩所攔就像是羈絆的巨龍而發出不甘的咆哮。
在他們四周還站立着十餘名黑衣男子,除了華如畫之外,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和來歷,這些黑衣人身體都或有殘缺,一個個身披斗笠蓑衣肅穆站立,彷彿雕像一般任憑風吹雨打也毫不動搖。
黑暗中風雨裡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們的眼神就像是莽原中的虎狼,閃爍着幽幽磷光迸着一波又一波令人膽寒的殺氣,他們分散在四周,既像是在戒備敵人過來襲擊,又像是在監控鳳堂子弟。
不過無論如何都好,雙方相安無事。
“轟!”
驚雷炸響,雨點瞬間增大,華如畫看着滾滾洪水還有鑄造的鐵球,眼神有着一抹說不出的複雜,她對趙恆的感激和崇拜達到了巔峰,感激是因爲趙恆緊要關頭頂住壓力和證據選擇相信她的話。
要知道,面對蔣天軍的深度昏迷,想要讓人相信她的指令,是來自老大親口傳授無異於是癡人說夢,就連華如畫自己也感覺到荒唐,可是趙恆卻選擇相信了她還讓葉長歌槍下留人演一出好戲。
趙恆對華如畫說,儘管他相信她是受蔣天軍的指令進行襲擊,但面對硬邦邦的鐵證她根本沒有生路,就連趙恆也難於忽視現實當衆放她,唯有演一齣戲平息衆怒,然後再慢慢尋找離奇的真相。
華如畫答應了,於是她最終活了下來,還藉着奇經門對鳳堂下手調出數十名死忠,讓他們跟着自己假扮市政人員挖坑蓄水,不過她沒有向死忠告知蓄水真正意圖,只告知是要給趙恆一個警告。
華如畫最大限度的爲趙恆保密,這也是爲自己和手下的安全考慮,因爲山丘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批幽靈使者般的殘軍,十餘人卻把整個山丘把守的水泄不通,他們的食物也全是殘軍提供的。
所以手下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轟!”
在華如畫的念頭轉動中,三個缺口相續衝出了夾雜大鐵球的洪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裡在風聲、雨聲、雷聲、濤聲震耳欲聾的喧囂中,數十顆鐵球隨着洶涌奔騰的洪流向蔣氏花園疾射而出。
浪遏飛舟百球爭流。
偶爾閃爍過長空的璀璨電光,可以照見這些洪流中鐵球攜帶的危險張力,它們像鳥兒一樣飛翔,時而衝上浪尖時而落到波谷,但使終保持着一泄千里態勢,其中的驚心動魄決非言辭所能形容。
有的鐵球在高速飛馳中毫無徵兆的撞到了樹木,樹木發出一聲脆響支離破碎,隨後又被洪流淹沒消失,帶着鐵球的洪流所過之處草木偕損,巨大的動靜壓過天上雷聲,讓人止不住的心顫起來。
肆虐的洪水夾雜着折斷樹枝和石塊從山峰奔瀉而下,不斷衝入早已翻騰洶涌的河流中,那轟轟隆隆的聲音在衝擊萬物同時,也最大限度地震撼了樂神子他們的眼睛,數名放風子弟頃刻被淹沒。
“泥石流?”
白虎下意識吐出這些日子新聞常見的字眼,身軀條件反射的僵直起來,樂神子卻一眼看出了問題本質,他掃過紛紛躲入建築三樓用利箭壓制的黃埔軍,毫無風度的怒吼一聲:“該死的趙恆!”
“這肯定是趙恆做的!”
樂神子厲喝一聲:“快上山!”說完這三個字後,鶴髮童顏的他一個箭步從車中竄出,再也沒有剛出現時的裝叉態勢,箭步如飛向蔣氏花園後山奔去,他清楚再不跑到高處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見到樂神子奪路狂奔,白虎玄武他們也都跟着四處奔跑,雖然洪流相隔還遠且有圍牆擋擊,但見到數名被淹沒的同伴,每個人還是止不住掌心出汗,武功再高毒物再強又怎能扛得住洪流威力?
此時蔣氏守衛正聯合黃埔軍用弩箭射殺跑路的敵人,不過死在他們箭下的遠沒有聯軍自己踐踏死的多,眨眼間地上就多了百餘名屍體,與此同時,一樓二樓門窗全部打開,三樓則堵死出入口。
大猩猩和黃衣人他們想要憑藉身手上樓,卻被百狗剩他們和弩箭迫退,越小小等百餘人防守的滴水不漏,無奈之下只能向樂神子逃竄的後山奔去,他們終究是血肉之軀,面對洪流有自知之明。
“砰!”
一顆鐵球先快半拍躍過圍牆撞入了花園裡,直挺挺砸中一名奇經門子弟,後者當場面目全非死在草地,鐵球去勢不減又撞翻四五人,躲閃不及者全都噴着鮮血摔飛出去,倒在地上不死也重傷。
“轟!”
相隔數秒,洪流殺到,花園圍牆轟然坍陷。
洶涌澎湃。
滔滔洪流,就是一羣入侵的兇猛強悍的敵人,在花園草地上肆掠,瞬間,樹木花兒一命嗚呼,幾根涼亭柱子也奮抗在生死第一線上了,就連十二輛奔馳,也宛如變成了一葉葉小舟在盲目地漂盪。
“太殘暴了!太殘暴了!”
喬運財看着被淹沒的敵人,捏着手指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不過、、對付樂神子剛好!咦,樂神子呢?樂神子呢?他怎麼跑去後山了?”喬運財扯開嗓子吼起來:“樂神子,不要去後山、、、”
“砰!”
話音還沒說完,踏上後山的樂神子身子一沉,他整個身軀跟着草皮向下面塌陷,眼看就要掉入淹沒,大猩猩伸手一探硬生生把他拉起,隨後向下掃過頓時嘴脣微咬,草皮下面是一個玻璃土坑。
掉下去必會遍體鱗傷,接着夜空就傳來慘叫,此起彼伏很是淒厲,樂神子扭頭一看惱怒異常,不少人掉入陷阱,毫無疑問趙恆算中他們會往後山跑去,所以早早挖坑還不派人手阻擋等待他們。
“大局已定!”
越小小嘆息一聲:“洪流過後,下令殘軍絞殺!”
喬運財卻是捏着遙控器皺起眉頭,他看得出此戰暫時扭轉了乾坤,但似乎跟勝利還有一段距離,不,應該說是勝利來的比想象中要快,要簡單,要容易、、、而樂神子似乎不該這樣輕易失敗。
這時,李潮仁正神情僵直,死死看着坐起來的蔣天軍。
還有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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