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功成萬骨枯!”
在何家花園不引人注意卻不可或缺的佛祖閣,何子華正把三炷香放到香爐裡面,隨後看着輪椅上的趙恆嘆息:“這十年來我所認識的青年才俊沒一千也有八百,甚至不缺乏一國王子和政要。
他拍拍手上斑駁黃跡的香塵,語氣頗爲感慨:“他們也算得上人中翹楚郎中英雄,但每一個都沒有恆少的魄力和手段,今天我如果不表明態度的話,恆少是不是真要讓人殺進廂房討回公道?”
趙恆輕輕轉動着輪椅上前,也捏起三炷香慢慢點燃:“道理我已經講了,證據我也擺出來了,我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傷,這種情況還要被人踩着打壓的話,我也太軟弱可欺了,殺,肯定會殺!”
趙恆在賭王面前沒有否認槍手是自己安排。
何賭王拋出一句:“會不會連我殺掉?”
他沒有詢問趙恆難道擔不擔心後果這個問題,於這混世魔王來說還有什麼後果不敢面對,他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當時如果沒有擺出態度,趙恆除了對付朱家雁之外,會不會趁機連他也一起幹掉?
趙恆臉上涌起一抹笑容,手掌輕揮削弱着火勢:“何先生多心了!”他說出這一句就沒再接下去,轉而虔誠把三炷香放在香爐,還一臉肅穆對着佛祖的拜了三下,神情絕對比得上朝聖的信徒。
何子華一直在等趙恆延伸出來的言語,卻發現這小子只留下模棱兩可的態度,多心?這是什麼意思?殺自己還是不殺自己?他無奈的苦笑一下:“你小子,還真是手段狠辣,我算是服了你。”
“剛纔如此虔誠是向佛祖懺悔?”
面對何子華拋出的疑問,趙恆毫不猶豫的搖搖頭,隨後很誠實的開口:“我的罪孽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何況善惡分明的佛祖?虔誠上香只不過是要佛祖保佑爺爺,希望他老人家多活兩年。”
何子華神情微微一怔,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笑意,他不知道如何評價這個惡魔,他看得出趙恆對於神明也是模棱兩可的態度,更多是我的命運我主宰態度,但是爲了趙定天又肯虔誠上這三炷香。
魔鬼和天使交織的傢伙!
在何子華心裡發出一聲感慨的時候,趙恆擡起頭看着他的耳朵笑道:“何先生,你的耳朵還挺靈敏的,十餘名殺手還沒有進入房裡,你竟然能夠捕捉到槍械拉拴聲,不愧是名揚中外的賭王啊。”
何子華臉上掠過一抹苦笑,他的耳朵確實還算敏銳,不過這只是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清楚趙恆心狠手辣的性格,又見到他一反常態的輕易離開廂房,結合槍械金屬聲就判斷出外面風險。
事實也證明他是對的,外面有十幾個蒙面殺手,還人人一把消音手槍,只是不清楚趙恆純粹對付朱家雁還是連他也幹掉,這也是他剛纔向趙恆發問的原因,想要試探心狠手辣的趙恆心中底線。
可惜趙恆沒有正面回答,這讓何子華感到深不可測。
當何子華伸手從旁邊端過麥茶時,趙恆又聲線平緩開口:“何先生,你當衆扛下朱家雁的事,還告知你會還死者一個公道,我相信你的爲人沒有動朱氏兄妹,但你現在似乎還沒有給我態度?”
“你把我請到這裡來,該不會是要談佛唸經吧?”
在葡京酒店廂房的時候,十餘名蒙面槍手將要涌入房內殺人之時,何子華及時出聲制止了那一場殺伐,他以自己名譽和聲望向趙恆保證,在竊聽器事件查清之前,他保證朱氏兄妹不會離開澳門。
同時,他也向朱氏兄妹保證水落石出之前他們的安全,條件就是兩人不得擅自離開澳門,一切起居飲食由何氏保鏢負責,如果事情查清跟朱氏兄妹無關,何家會用兩百億來賠償兩人精神損失。
不過,一旦查清他們跟趙恆襲擊有關,那兩人就必須給何家交待,因爲這是藉助婚禮瞞着何家進行的行爲,到時他們命運也將在跟趙恆協商中決定,至於奧普拉大使不允許捲入雙方的恩怨之中。
奧普拉大使如果幹涉的話,何家不再保證她的安全,這就是何子華當時向趙恆的承諾,朱氏兄妹原本不同意,但從電話中聽到外面槍手林立,他們就清楚趙恆起了殺心,只能點頭何子華提議。
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奧普拉大使當時保持強硬態勢,不僅要爲白人保鏢討回公道,還再三提醒朱家雁的身份,想要用自己身份讓趙恆和何子華屈服,但最終被何子華頂下來,只能拂袖而去表示對何子華深度遺憾。
何子華似乎早就預料到趙恆這番話,伸手拉過一個蒲團坐下來:“賢侄,大家都是聰明人且將來大概率會合作,所以就不扯那些虛與委蛇的事,我知道你目的不是要殺朱家雁也不是要公道。”
何子華道出趙恆目的:“否則以你性格哪會聽人勸告收手?你早讓人亂槍打死朱氏兄妹,之所以沒有那樣做,除了紅門朱氏多少有點份量外,最重要的是,你想要從他們身上榨取最大利益。”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趙恆:“畢竟殺掉他們於你沒多少意義,你殲滅九成聯軍還活捉印婆,什麼公道什麼彩頭都已經討回來,又哪會在意朱氏兄妹這兩個人?真下手了反會讓你處境更加艱難!”
他把雙手放在膝蓋開口:“還有一點,你應該能夠看到,即使奧普拉不拋出外交豁免權來保護朱家雁,她作爲婚禮女方代表我也有義務讓她安全,你我將要合作,關鍵時刻你又怎會不理智?”
“賭王想得還真是深遠!”
趙恆深不可測的一笑:“只是世事無絕對!”
何子華髮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我清楚世事無絕對,可是我也相信恆少狂而不瘋,恆少,開出你對紅門朱氏的條件,我全力以赴幫你說服他們,你撈取足夠的利益,他們贏得生機回曼哈頓。”
何子華呼出一口長氣,眼裡呈現着一抹自信光芒:“雙方各取所需,相信做這說客不難,當然,談判也是一個艱難的過程,所以恆少提出條件時也給我一點時間,至於奧普拉我會想法擺平。”
說到這裡,他還拍拍自己胸膛補充:“恆少是我邀請來澳門參加婚宴的客人,你在澳門遭受到襲擊我理應負上責任,所以我願意全力以赴牽線搭橋,而且我願彌補恆少在愛情海餐廳的損失。”
趙恆這次來澳門是拿了何子華的帖子來赴宴,因此何家就有義務保證這名賓客的安全,出現愛琴海的圍殺何家需要負責,何況何家連敵情都沒有告知,趙恆完全可以咬死是何家故意放水所爲。
何子華甚至猜測趙恆一旦讓人血洗廂房的理由就是何家同謀,他已經明白趙恆剛纔的模棱兩可態度是什麼了,趙恆真有過把他都幹掉的念頭,所以何子華要主動彌補來平息趙恆不安分的殺機。
他還給趙恆遞過一杯麥茶,趙恆笑着端了過來:“跟何先生談話就是痛快,一眼就能看出我需要什麼,不愧是老謀深算的賭王,不過何先生堅持要彌補的話,我還真有一事想要何先生恩准。”
“我想要龍啞人!”
在何子華端坐身體豎起耳朵聆聽的時候,趙恆毫無徵兆的拋出一個要求,何子華神情微微一怔,但臉上很快迅速散去意外,隨後聽到趙恆淡淡開口:“他對何先生已沒價值,但他是我朋友。”
趙恆沒有給何子華玩太極機會,開門見山的補充:“我知道他是何家的秘密殺手,我還知道飛鳥盡良弓藏,龍啞人現在想必於何先生是頭疼問題,想要他死卻偏偏堅韌活着,借刀無法殺人。”
他吐字清晰戳着何子華心事:“何家又不便出手殺他,他已經快成爲何先生心中一根刺,竟然這樣就給趙恆一個面子,還他一個自由之身,趙恆可以用項上人頭保證,你不犯他他必不犯你!”
趙恆臉上涌現一抹真誠:“甚至我可以把他帶在身邊看住,而且趙恆發誓絕不詢問他做過的事,更不會以此窺探何家曾有過的殺伐秘密,何先生,趙恆雖然十惡不赦,但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說到這裡,他完善上一點:“我之所以知道龍啞人是何家秘密殺手,不是從龍啞人口中和打聽得來的,而是從黑衫男子當初圍殺時知道,他們鎖定龍啞人是殺死囂虎的兇手,消息來自他們。”
“何先生,給他一條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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