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人際稀少的基督教堂,盪漾着衰敗破舊氣息。
澳門大多數市民,都信奉天主教、基督教,所以小小的澳門半島,分散遍佈有三十多所教堂,被世界各國稱之爲聖名之島,只是這處基督教堂實在偏遠人羣,所以整個建築平時缺乏聖教的繁華。
不過今晚卻透射出一抹還算溫暖的亮光,在十字架前面的破舊燭臺,點燃兩大排參差不齊的白色蠟燭,讓陰沉沉的教堂多了一絲生氣,在教堂不斷穿梭的黑衣修女,也驅散掉教堂原本的死寂。
此刻,在一張斑駁的木質長椅上,換過一身衣服的印婆正端坐上面,她望着不遠處的十字架眼神複雜,隨後向艾西瓦婭嘆息一聲:“想不到我大印度教傳播者,竟然要躲藏在教堂苟且偷生。”
在燭光的襯托反射下,放置在破舊高臺上,白色理石雕刻的聖母像,閃爍着聖潔的柔和之光,高高在上的聖母微俯着頭,用慈祥而悲憫的目光俯視着印婆,這讓印婆心裡生出背叛印教的苦楚。
這遠比肉體的摧殘更讓人難受。
艾西瓦婭正輕車熟路握着一支針筒,把針水小心翼翼注入印婆靜脈,隨後咬着嘴脣歉意回道:“印婆,我知道你的難受心情也清楚你的驕傲,可是澳門是趙恆的地盤,咱們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的白皙拇指輕輕按着針筒:“趙恆清楚我們是印教堅定擁護者,所以怎麼都不會想到我們躲在這裡,來這裡,我們情感跟你一樣難受一樣糾結,可是爲了活下去咱們唯有暫時低頭受它庇護。”
印婆咳嗽一聲:“這裡確實安全。”
艾西瓦婭眼裡呈現出一抹睿智,聲線輕緩而出:“整個澳門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趙氏勢力再強大鎖定這裡至少也要二十四小時,而這空擋就是咱們跑路的生機,印婆,我今晚爲你易容。”
艾西瓦婭拔出手中的針筒,極其疲憊的她強撐着精神:“我今天晚上會把你變成另外一個人,雖然可能因爲時間緊促難於完美,但瞞過趙氏蝦兵蟹將絕對沒有問題,除非是趙恆面對面撞上。”
從豪華遊艇兵不血刃救出印婆後,艾西瓦婭就面臨兩個選擇,第一就是冒險馬上帶着印婆離開,以速度避開趙恆接下來的大規模搜索,只是印婆的毒素蔓延以及各大出入口的封鎖讓風險變大。
隨後艾西瓦婭想到趙恆的通天能量,一旦被趙恆確認印婆在航班或者輪船上,不論交通工具飛到哪裡,趙恆都可以下令他們全部返回,這就容易讓行動走向失敗,因此她最終選擇了第二方案。
那就是在澳門留上一晚。
這一晚既用來緩衝印婆身上的傷勢,艾西瓦婭還會給後者竭盡全力改變容貌,讓印婆變成另外一個人不再受探子鎖定,同時她會安排明日各種暗殺行動,以此來聲東擊西讓印婆從容離開澳門。
艾西瓦婭做事步步爲營,而且心中早就有自己決斷,所以此刻顯得很是從容不迫,不論是匿藏在基督教堂,還是配藥解除印婆毒素,艾西瓦婭都展示出大師姐的風範,讓婆娑子弟心裡不再緊張。
她看着印婆開口:“明日,我會安排船隻送你離開。”
印婆呼出一口長氣,眼裡掠過一抹淡淡無奈:“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如非我小腿斷了身中毒素讓我無法運功,我何須喪家之犬躲在這裡?又何須依靠你的易容逃生?真是平生一大恥辱啊。”
如果不是招致趙恆的無恥暗算,以她的身手和意志何須懼怕趙氏勢力?就是有再多的人,她也可以氣勢如虹的殺伐出去,蛇形柺杖誰人能擋?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現在的印婆可謂不堪一擊。
印婆語氣帶着一股子無奈,但也就僅此而已,並沒有因自己落魄到這種地步無顏見人,更不會生出項羽自刎謝天下的念頭,勝敗乃兵家常事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也是她活到現在的要因。
“印婆身手冠絕,換成平時自然不懼趙恆。”
艾西瓦婭俯下身子檢查印婆的傷腿,已經固定好石膏和少了藥的小腿消掉些許腫脹:“只是趙恆那小子實在陰險,不僅打斷你的小腿不給醫治,還在你身上注入七種毒素讓你無法運動做事。”
說到這裡,艾西瓦婭眼裡迸射出一抹自信:“不過我已經解掉五種毒素,讓你不會全身難受生不如死,還有兩種雖然不太肯定是什麼藥物,但只要給我足夠時間就可以化解,三天就能搞定。”
“趙恆的雕蟲小技於我們來說不堪一擊。”
印婆輕輕點頭,隨後目光微微眯起:“這次回去印國我要好好療養上半年,也讓趙恆自我得意逍遙自在半年,半年後我就會殺回華國,趙恆玩陰的,我也會玩陰的,我會把他的人暗中殺死。”
她的拳頭微微攢緊呈現殺機,擺出最毒婦人心的態勢:“我無法一時殺掉戒備森嚴的他,但可以讓他眼睜睜看着同伴死去,我會把他留給我的痛苦十倍百倍償還回去,他定會懊悔今日所爲。”
“印婆,你的柺杖和聖物!”
還沒有等艾西瓦婭說些什麼,一身黑裝打扮的漢卡西就把蛇形柺杖和猙獰蛇頭遞給印婆,聲音帶着一抹恭敬開口:“我已經把它們細細擦拭了一遍,還小心翼翼檢查了它們,沒破損沒乾坤。”
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蛇形柺杖,印婆臉上涌現一抹溫潤笑容,她接過來點在地上立起身子,感受行動自由之餘也重溫着柺杖的溫暖,不知道爲什麼,握着這個跟隨多年的武器,她感覺熱血沸騰。
“歸位了呵!”
印婆嘴脣張開嘆出幾個字眼,似乎回到大殺四方無人能敵的往昔,只是見到猙獰蛇頭又眼神黯淡了一下,心裡也無形中揪了起來:“婆娑組織被趙恆派人血洗,婆娑聖物更是被他帶離聖地。”
印婆用柺杖重重點着地板,一臉的悲憤和悽然道:“恥辱啊恥辱!”她把柺杖放在旁邊捧起猙獰蛇頭,渾濁眼睛迸射着一抹愧疚和殺伐道:“你放心,今日的種種恥辱,我印婆必會爲你討回。”
漢卡西踏前一步,擺出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印婆,你們明天先回去,我帶三十名姐妹留在澳門,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了趙恆給印婆和蛇神討回公道,趙恆再怎麼強大也未必能扛我們刺殺。”
印婆看了愛徒一眼微露讚許,儘管她清楚百分百不可能成功,但還是嘉許她的勇氣和熱血,當下話鋒一轉:“趙恆自然要殺,不過不是現在下手,當務之急是把蛇神迎接回去聖地整頓組織。”
“同時向全世界講述傳位的真相。”
印婆微微直立起身子,以傲然態勢面對着頭頂的聖母道:“讓趙恆這小子受盡輿論譴責,也讓華國顏面無光,待我把身上傷勢養好就帶着你們殺個回馬槍,一定會把趙恆挫骨揚灰萬劫不復。”
漢卡西點點頭沒有說話什麼,她也只是隨便表表態,真讓她帶着三十人去殺趙恆估計會撞牆,艾西瓦婭沒有糾結這些仇恨,她只知道安全離開澳門是最大要務:“印婆,天色已晚早點休息。”
“明早我讓人送你登船。”
印婆點點頭:“辛苦你了!”
夜晚的天空,不知在何時,已升起了一輪圓月,照在古舊衰敗的教堂之上,一片銀光閃爍,天地之間,在一刻有着澄靜無塵的素淡,就在這時,從教堂西面樹林中,一聲惡狼般的長嘯震天響起。
那嘯聲氣勢磅礴,充滿兇險和殺機,震得不少樹葉簌簌而落,嘯聲中,還含蘊着一種月圓狼嘯般的慘烈,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血腥廝殺的場面,所有婆娑子弟包括漢卡西都不由自主站立起來。
她們感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因爲那嘯聲中,藏有太多的血腥殺伐氣息,一名把守大門的婆娑殺手下意識踏前一步,目光凝聚盯着嘯聲響起的西面樹林,只是還沒捕捉到什麼,一箭西來。
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撲!”
利箭釘入她的前胸,箭尖從背後透射出來,兩股血花從婆娑殺手的胸背狠狠迸射出來,傾瀉在大門上,在她死不瞑目直挺挺倒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樹林晃悠悠傳出來:“印婆,打火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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