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軍的斬首行動最終指向西不落。
看着原本佔盡優勢的西系保鏢頃刻橫死大半,又看看整個墓園被人炸翻一般掀土,西勝佛算是清楚南韓此戰勢在必得,號稱頂尖特種部隊的甲軍成員不過兩百多人,如今出現這裡就超過百人。
由此可見南韓對此次行動的重視,再加上關閉大門緩緩閃出的黑衣人,西勝佛對今日戰事生出了凝重,儘管已方這邊還佔據人數優勢,但剔除百餘名軟弱的西系子侄,西不落的安全岌岌可危。
西勝佛死死護着重新平靜下來的西不落,左手薄刀右手持槍,不給襲擊者半點攻擊機會,只是看着濺射到樹木上的鮮血滴落而下,擊打在草地上發出水滴的輕響,西勝佛還是感覺到刺耳驚心。
“殺~~”
慘白的燈光讓墓園的血色變得濃稠無比,射光子彈射完弩箭的雙方拔出了武器,二話不說就短兵相接起來,一道道刀光璀璨如虹,一聲聲吆喝刺激人心,冬日寒風也在這瞬間有了火山的炙熱。
慘叫不斷響起,西不落視野裡滿是混亂不堪的場面,雙方戰士揮舞着兵器野獸般的衝鋒狂吼,如果說剛纔的戰鬥只是小規模的混亂殺戮,那麼現在這種混亂無序已變成了波及整個廝殺的瘋狂。
飛揚的塵土敝天遮日。
“殺掉西不落!”
犧牲百餘條人命耗掉保鏢子彈的金大鵬,退後數米站在一處墓碑上面,從容不迫指揮黑衣人對西系子侄和保鏢進行圍殺,同時調出一支二十人小隊去取西不落性命,唯有殺掉西不落纔是勝利。
百餘名甲軍向西系成員發動了亡命攻擊,刀鋒齊舉掠殺着生命,西系子侄惶然回顧,混亂的局勢讓他們明白過來甲軍這是想要把他們全殲呢,生死關頭讓不少軟弱的子侄也撿起武器魚死網破。
相比突出甲軍重圍聚集在西不落身邊的保鏢,西系子侄更多是拼着性命向大門口衝去,金大鵬的排兵佈陣有一個極大的破綻,那就是太貪心,只要能夠衝出大門召集支援,甲軍必會全軍覆沒。
當然,如果衝不出去大家都要死。
“殺~~”
金大鵬舉着軍刀神經質般的張口吼叫道,就像是一隻陷入絕境地狼出嘶聲長嗥,掃過被分割圍殺的西系子侄以及小部分保鏢後,西勝佛看着身邊二十餘名渾身是血的精銳,向西不落低聲開口:
“西老,我們護着你殺出去吧。”
西不落目光掠過西系子侄前撲後續卻始終無法突破的大門,又看看不斷倒在地上橫死的保鏢,已經從悲傷中恢復過來的老人,把目光轉移到墓地高處的祭壇,聲音一沉道:“護送我去祭壇。”
西勝佛他們微微一愣,這完全是自投羅網啊,他們現在所站地方離大門不過五十米,聚合西勝佛他們的能耐殺出血路不難,即使外面還有埋伏也有三分機會活命,但祭壇卻是遠離大門的地方。
殺去祭壇不難,可是到了祭壇再殺出來就難了,西勝佛以爲老人是要去祭壇憑藉地勢拖住甲軍,等待西系支援趕到再來個兩面夾擊,這方法不是不好,但那是建立在兵強馬壯的時候,如今、、
想到這裡,西勝佛一把拉住了西不落,聲音帶着一股急切焦慮:“西老,祭壇跟大門方向相反,跟後門也拉開了距離,咱們殺去那邊如果支援遲緩,咱們根本擋不住甲軍,還是殺去大門、、”
“去祭壇!”
西不落沒有在意西勝佛的勸告,深深呼吸一口長氣前行,目光堅定的向高處祭壇走去,西勝佛猶豫了一下最終跟了上去,其餘保鏢也迅速握着武器護行,他們已經能夠見到十多名敵人壓過來。
不撤反進的前行途中,西不落望着遠處的金大鵬,嘴角微微翹起道:“除非我今晚死在這裡,否則待我脫身之後,那些今日參加圍攻百棺陵的所有人等,從此恐怕再沒有一個安隱覺好睡了。”
西不落雖然語氣說得平淡從容,但西勝佛仍然感到了其中含蘊的血雨腥風,也就在這時,三名黑衣人已經冷漠的殺到,二話不說對着西系衛隊就衝擊,刀鋒凌厲,閃爍着他們視死如歸的態勢。
“砰砰砰!”
西勝佛不願意跟他們過於糾纏,既然已經決定護送西不落去祭壇,他就會以最快速度完成這個任務,所以槍口對着三名撲來的黑衣人噴出子彈,只見槍聲響起之後,三名黑衣人身形一滯摔倒。
除了一名敵人及時躲避讓開要害部位之外,其餘兩人都眉心中彈摔倒在地上,滿臉死血,顯得觸目驚心,而及時逃得一命的敵人還沒捂着傷口站起,西系保鏢就手起刀落,把他斬殺成血葫蘆。
這個空擋,其餘黑衣人身軀微微一滯,似乎對西勝佛強悍有所忌憚,但很快又怒吼着從過來,不過這次把隊伍分得更散,像是一隻只惡狼攻擊西系隊伍,不斷咬住西系保鏢進行短兵相接廝殺。
西系保鏢也是殺紅了眼,加上這是自己地盤以及護主心切,面對惡狼般攻擊的敵人,他們非但沒有生出膽怯,反而硬碰硬跟對方死磕,每一刀都裹着全身力氣劈出,硬生生擋住敵人撕開缺口。
血氣沖天!
“嗖!”
就在這時,金大鵬身邊閃出一名口罩男子,這傢伙早早就躲在金大鵬的背後沒出手,此刻陰冷如毒蛇,忽然閃身而出,隨着錚錚錚三聲如一聲的弓弦脆響,連續三箭如閃電般的向西勝佛射出。
西系保鏢正跟撲來的黑衣人廝殺,穩住後者衝鋒態勢讓西勝佛他們能夠前行,西勝佛也盡忠盡責保護西不落,雖然面對生死廝殺,西勝佛仍然保持着他的一貫風範,刀槍在手呈現無盡的自信。
只是沒想到金大鵬還有好手。
與此同時,十多名黑衣人在瞬間便合成一股向西系隊伍衝殺而來,那種其速似雷、凜冽如刀的氣勢,已經讓西勝佛的眼睛猛然變得凝重了起來,口罩男子的三箭更讓西勝佛有種措手不及之感。
只見西勝佛低喝一聲猛然躍身而起,他的身子在這一瞬間彷彿風中枯葉,以一種飄忽但極爲玄妙之勢閃動着,在場衆人分明看見他身上的肌肉,以怪異近乎不可能的方式神奇移動、扭曲變形。
第一箭直接被西勝佛踢飛。
第二箭被西勝佛合手成刀的掌緣所磕,角度發生了改變,一名揮刀衝來的敵人彷彿被雷霆擊中,猛然從隊伍中騰空摔落,他的額頭處鍤着一支尖銳弩箭,一雙眼睛兀自閃爍着不能置信的驚駭。
第三箭,險乎其險的擦着西勝佛的手肘飛掠而過,衣衫開裂幸虧沒有見到血跡,西勝佛心中暗道僥倖,他臉上騰昇出一抹訝然,儘管知道殺老爺子必有好手,但沒想到對方全力一擊如此兇險。
在西勝佛望向口罩男子的同時,正觸碰到口罩男子望向他的眼神,兩個人都有渾身一震之感,因爲兩個人的眼神是如此相似,就如荒漠之中,兩條眼鏡王蛇的猛然相遇,那一瞬間形成的氣勢、
猙獰。
同類,具有同樣危險氣息的強大同類。
此時,西不落卻完全沒有理會雙方的交戰,也沒有在意西勝佛也遭遇到強悍對手,他趁着西勝佛他們擋住敵人的空擋,在四名保鏢護衛下登上了祭壇,站在祭壇,看着那一根擺放多年的碑石。
西不落臉上流露出一抹笑意,自信,強大,還帶着即將復仇的快意,他把手纏過碑石到背後,摸到一個按鈕猛地旋轉,咔!整個祭壇瞬間晃動了一下,這動靜還壓過了全場的廝殺,微微一靜。
“轟!”
祭壇瞬間露出一個洞口,在所有人訝然的目光中,一挺讓人心底叢生寒意的高射機槍緩緩騰昇,流線型的金屬外表,閃爍寒光的金澤,還有陰森森的槍口,在火光的照耀下彷彿是死神的眼睛。
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誰都沒有想到祭壇有一挺高射機槍,就連西勝佛都不知道這個秘密,他們此時也才明白西不落堅持來祭壇的要因,原來是藏着這樣一個扭轉局勢的重武器,居高臨下,高射機槍,一箱彈藥、、
只是還沒等西系保鏢他們涌起死裡逃生的笑容,掀開彈藥箱子的西不落卻神情一滯,瞬間是滿嘴苦澀是滲雜着深深恨意、憤怒和一絲壓抑不住欣賞的複雜神情出現,他看着空蕩箱子悽然一嘆:
“是你,想不到會是你——”
西不落終於知道誰出賣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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