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一直等着華英雄反抗。
他很期待華英雄不交出魚玄機或者此時一聲令下對抗自己,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血洗華家上下甚至要華英雄腦袋,可是不僅福康安他們沒有出現救主,華英雄也沒有掙扎富五車他們的押解。
老人還伸出枯瘦的右手給富五車上手銬,他以超出常人想象的平靜迎接厄運,他望着走來的富五車嘆息一聲:“被人血洗了村落,轟炸了先人陵墓,撞擊了酒樓,還要被扣上罪名身陷囹圄。”
“我華英雄這一生也夠悲催了。”
步伐前行的富五車聞言身軀微微一怔,他知道華家跟輪子教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更多以爲是主事人金貴妃所爲,對窩囊數十年的華英雄持保留意見,所以聽到他這幾句就莫名生出惻隱之心。
其餘軍警也對銬住華英雄生出猶豫,畢竟後者怎麼說也是一國總理,趙恆顯然看出他們心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華老,你確實是一個人物,這種時候還能迷惑他們,功力實在讓人佩服。”
華英雄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只是環視周圍酒樓一眼:“恆少,我已在你心中留下惡劣印象,說什麼都會被你誤認爲虛假,不過我確實是想做個酒樓老闆,可惜連這點心願都無法實現了。”
魚玄機看着他想開口,但最終咬住嘴脣不語,趙恆無意識的瞄了女人一眼,雖然魚玄機行動自如也沒遭什麼罪,但臉色卻異常蒼白,看上去有一種弱不經風的感覺,似乎這些日子過於勞累了。
“到京城接受調查吧。”
趙恆握着魚玄機的手淡淡一笑,接過華英雄的話題道:“如果你跟輪子教沒有關係的話,看在你如此爽快交出魚玄機的份上,我私人拿出五百萬爲你開一間酒樓,而且開在最繁華的王府井。”
華英雄臉上綻放出一抹苦楚,目光平和的看着趙恆:“於我這個鄉土情重的人來說,京城再好再繁華也不及疆城,我已經六十歲了,重土安遷,落葉歸根,恆少,你不如讓我在疆城老死吧。”
“我不介意你派人盯着我,只求不要離開疆城。”
趙恆沒有給他半點留下的機會,冷冷一笑回道:“華老,總理令都簽下來了,你不回去配合調查不合適,你該知道有無數權貴對你恨之入骨,如果你不去京城,他們就會給你扣上造反名頭。”
他很直接地威脅着華英雄:“到時華家上下以及先人陵墓,不需要我趙恆出手,他們都會毫不留情剷除,不要忘記了,國賓館可是橫死了數十名頂尖大佬,他們家屬一直沒有忘記華家恩情。”
華英雄嘆息一聲沒再說話。
華英雄很快被富五車他們押上車子帶走,趙恆望着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這老傢伙給我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我在想要不要把他右手也斷了?這樣會讓我安心一點。”
華英雄走的很是平靜很是自然,身上還流溢着如患絕症病人的死亡氣息,很輕很淡的死亡氣息,但卻不容忽視,因爲有這樣死亡氣息的人,大多輾轉在病牀之上,尋求名醫的救治來延續生命。
而華英雄竟有着一種對死亡的蔑視和從容不迫,這讓趙恆對老狐狸又多了一抹凝重,要知道,千古艱難唯一死,就算是樸泰斗也不敢說做到堪破生死無懼無畏的地步,但老華似乎做到了這點。
這種死亡氣息,蘊含的就是死前瘋狂。
趙恆話音剛剛落下,旁邊的魚玄機就下意識阻止趙恆:“恆少,萬萬不可,華英雄是一個絕頂高手,我在他手底下走不了三招,一旦他狗急跳牆出手,咱們絕對攔不住他更無法押他回京城。”
魚玄機顯然對華英雄有着一絲忌憚,她低聲勸告着趙恆:“相比你對他的殺機來說,我更恨不得親手殺了他,西老的死跟他有關,天機樓數十名精英也死在他手裡,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她吐字清晰:“可是我清楚咱們不是他的對手,疆城也是他苦心經營的地方,一旦雙方到了魚死網破地步,咱們不見得能佔到便宜,更重要的是,他是前任總理,明面上根本沒有藉口殺他。”
“暗地裡殺他又不容易,還是押回京城再說吧。”
或許是感受到趙恆的氣息和關懷,魚玄機那嬌秀無倫的臉龐閃過一絲溫柔之色,原本具有的一種心灰若死的悽楚也消散無蹤,她理智的爲趙恆着想:“回到京城,咱們對付華英雄容易很多。”
趙恆聞言眉頭輕輕一皺,沒想到華英雄不僅具備忍者神功,還修煉了一身不凡武藝,他知道魚玄機的身手,所以能夠清晰推出華英雄的恐怖:“這老烏龜真不簡單,看來這次絕不能留他了。”
不過如何解決這華英雄還真是一個大難題,明面上無法光明正大下手,除了他是前任總理之外,還有他自始至終沒有反抗,也識趣的交出魚玄機,暗地裡下手,謹慎至極的老頭又未必會上當。
他思慮一會道:“好,就如你所說先押回京城!”隨後他心裡又閃過一抹狐疑,華老頭應該清楚自己這次會想方設法弄死他,可是怎麼如此配合自己回京城,是有什麼陰謀,還是有所仗恃呢?
魚玄機綻放一抹欣慰笑容,拉着趙恆胳膊向前邁出一步,也就這一步,她傲然身軀止不住一晃,在趙恆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時候,魚玄機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隨後整個人軟綿綿倒在趙恆懷裡。
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是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玄機,玄機,你怎麼了?”
趙恆臉色止不住一變,抱着魚玄機疾聲呼喊,但美麗女人卻沒有睜開眼睛,更沒有張開嘴巴迴應什麼,如非還有一抹呼吸,趙恆都要以爲她出事,饒是如此,他還是迅速給她把脈:脈象混亂!
趙恆擡起頭向保鏢喝道:“備車,去醫院!”在趙氏護衛迅速備車以及聯絡醫院的時候,百狗剩也閃了出來替魚玄機查看病情,臉上帶着一抹凝重道:“心力交瘁,舊傷新傷讓她氣血攻心。”
趙恆拋出一句:“有沒有其餘異樣?”
其實對於魚玄機傷勢趙恆本來不想過於焦慮,因爲前者在華西受過傷,然後又千里迢迢來疆城搞刺殺,精密部署以及親自襲擊,難免會讓舊傷在身的魚玄機勞累,只是涉及華英雄不得不慎重。
百狗剩沒有直接回應趙恆的話,手指從魚玄機的手腕上移開:“現在說不準,還是等醫院全面檢測完再說吧!”隨後他又補充上一句:“不過華英雄剛剛押走,魚玄機就氣血攻心,有點巧。”
“魚玄機倒下會產生兩種結果。”
百狗剩很直接告知其中關鍵:“第一,你對她傷勢擔心暫時留在疆城,而他缺乏你的壓制就能在京城輕鬆脫身;第二,你把他和魚玄機都暫時留在疆城,這是華英雄地盤,他可以從容部署。”
趙恆眼裡掠過一抹箭尖上的寒芒,嘴角勾起一抹凌厲殺機道:“無論是不是跟他有關,我都不太想讓他活下來,待會在飛機上給他多上幾幅手銬腳銬,然後你再給他來一劑見血封喉的毒藥。”
“後果再怎麼嚴重無所謂,大不了我重回石頭監獄。”
趙恆的語氣無比堅定:“當務之急,是要弄死他!”接着他又向涌來的趙氏護衛開口:“下令,鬼魂率領影子盟全面追殺福康安等人,凡是華家親朋寧殺勿縱,下令,周琪軒率領三千將士。”
“把華家墓地給我翻了!”
做了,就要做到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