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碟點心,牛奶羊奶馬奶俱全,還有一鍋熱乎乎的玉米粥,這就是老太太忙活一個早上的成果,當趙定天被晴兒推着走入明亮潔白的私人廚房時,老太太正摘下圍裙向老趙綻放一個笑容:
“記得你以前也是這個時候起來。”
老太太把圍裙遞給晴兒掛起,隨後把雙手放入熱水浸泡兩下:“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你依然還是這時間點,來,坐,雨水大了一些,我反倒是睡不着,所以早起弄了些早點,希望你喜歡!”
輪椅緩緩駛過只能老太太襙作的私人廚房,最後來到寬大潔淨的餐桌面前,趙定天掃過熱氣騰騰的點心一笑道:“也不是我習慣早起,而是我已經老了,一個人老了,就習慣早起看看太陽。”
趙定天接過一條白色毛巾:“畢竟時日不多,以後又還大把時間長眠,倒是你跟上學時沒多少改變,出身名門卻喜歡下廚房,更想不到你現在數百人伺候,卻依然留着一個屬於自己的廚房。”
“你不記得了?”
老太太在拉開的椅子中坐下:“我小時候的願望就是做一個廚師,能夠做出美食給天下人享用,後來遇見你,我的願望就稍微改變,想要成爲你的妻子,相夫教子,每天給你做最好的食物。”
當趙定天臉上掠過一抹笑意時,老太太又輕聲補充:“可惜你我終究沒有在一起,我的願望也就無法實現,不過想到你曾經欣賞我做的糕點,我就不想荒廢了手藝,於是建了個小廚房練手。”
“謝謝你對我的厚愛!”
趙定天在老太太的示意中捏起筷子,落落大方夾起一塊杏花糕送入嘴裡,用力咀嚼兩下道:“不錯,你的手藝相比數十年前更進一步,這杏花糕做的甜而不膩,平生吃過的糕點中水準最高。”
老太太聞言涌現一抹笑容,意味深長拋出一句:“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論姿色,論權勢,論手藝,論知識,我金秀秀有哪一點輸給你的女人?林輕煙又有哪一點勝過我?爲何你選擇了她?”
“而對我殘忍的拒絕十三次?”
聽着老太太有些興師問罪的話,晴兒和大金衣都生出一抹無奈,雖然他們各爲其主的站在主子陣營,但心裡明白情感的事是萬萬不可攙和,所以兩人都相似的沉默,沒有半點準備圓場的意思。
趙定天臉上卻沒有太多尷尬,手指依然捏着筷子笑道:“她就是一個普通女子,除了會泡茶之外連飯都不會煮,哪裡比得上多才多藝的你?只是感情的事說不清楚,或許我恰好喜歡她的茶。”
“也或許,你我註定有緣無份。”
老太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給趙定天倒上一杯牛奶開口:“你這是客套話,你我都是理智之人,不會相信什麼有緣無分的蹩腳天意,林輕煙如果真沒什麼過人之處,你會選擇跟她一生一世?”
趙定天顯然也清楚老太太的固執,抿入一口牛奶迴應:“如果真要給你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我跟她呆在一起很自然很平靜,沒有貪念沒有慾望,而跟你在一起,腦海全是你說的宏圖計劃。”
“原來是我給你太大壓力。”
老太太像是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昔日的趙定天幾近就是一個草根,當時爲了向愛新覺羅證明自己眼光獨到,她急切需要趙定天的出色來證明,所以每次見面都大談特談鴻鵠之志。
她的眸子黯淡了一下,神情多了兩分落寞道:“我以爲每個男人都喜歡建功立業,我也不想浪費你的才華和能力,所以才每次見面都提供機會蠱惑你出人頭地,想不到這就是我的最大錯誤。”
在趙定天悠悠一笑時,老太太又生出一抹不解:“只是你不喜歡建功立業的話,最後又怎麼拼命往上爬?在我還來不及從離開你的傷感中走出,你已經成爲了一國總理,高高在上俯視蒼生。”
“我不喜歡每天熱血衝腦。”
趙定天思慮一會,很誠實回道:“但不代表我不想爲華國做點事,而且無論我做什麼事,林輕煙都是毫無條件的支持,如果跟你在一起,不僅要面對強勢的你,還要面對你背後的愛新覺羅。”
老太太長嘆一聲,表示徹底明白趙定天的心聲:“我這些年一直苦惱自己輸在哪裡,還以爲愛新覺羅是咱們之間最大障礙,沒想到是我給你壓力太大,其實我可以做個溫柔女人,不急不躁。”
“可惜回不到過去了。”
在金秀秀掠過一抹遺憾和苦楚時,趙定天伸手給老太太夾起一片蓮藕,目光流淌着一抹光芒:“即使沒有性格不合這個原因,你背後的愛新覺羅依然不會給我們機會,我讓你離開離得開嗎?”
“你可是愛新覺羅的血統維護者。”
聽到趙定天的話,金秀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置可否的回道:“愛新覺羅的血統在我眼裡就是一個渣,如非當初對你過於傷心而絕望,我又哪裡會屈服父母壓力?更不會被血統論束縛住。”
趙定天微微眯眼:“它就是一個渣?”
金秀秀點點頭,看着趙定天玩味道:“其實愛新覺羅血統論跟你所信仰的共產主義差不多,都是對下面人洗腦和鞏固統治的東西,老趙,你捫心自問,中南海那些大佬有幾個信仰共產主義?”
老太太臉上涌現一抹戲謔:“南長壽?西不落?東太白或華英雄他們?”她還手指一點大金衣道:“包括他!哪一個人心裡真正信這些東西?但是爲什麼每次政府報告都要打了雞血般吼叫?”
她言語犀利的哼出一句:“爲什麼電視,報紙,網絡等傳播工具,每隔一段時間都樂此不疲宣傳你們是共產主義信徒?你們心裡明明不相信,卻依然堅定不移的打着這個旗號,原因很簡單。”
在趙定天豎起耳朵聆聽時,老太太毫不留情的指出:“那就是你們需要它來鞏固地位維護你們利益,你們不相信也不認爲它有多崇高,但你們需要讓別人相信,這樣才能忽悠他們爲你賣命。”
“否則你們吃什麼喝什麼?”
在趙定天和大金衣苦笑一聲時,金秀秀也指着自己開口:“愛新覺羅的血統論也跟你們差不多,雖然我一直覺得它就是一個渣,但我必須利用它做洗腦工具,把愛新覺羅王族緊密團結起來。”
老太太手指一點:“當然,我不是王族最高權力者,但我也算是金字塔的受益者,我鄙夷這種血統謬論,但我需要用它來攝取利益,我必須讓其餘成員覺得,愛新覺羅血統是最高貴最優秀。”
金秀秀眼裡迸射出一抹精光:“唯有這樣讓他們生出優越感,他們纔會赴湯蹈火去維護血統,也甘願受我們差遣剝削,也纔有我現在舒適和奢侈的生活,所以我再不相信血統論也要維護它。”
“甚至誰要打壓它,我就滅了誰!”
在趙定天和大金衣保持沉默時,老太太還淡淡補充:“共產主義和血統論沒有本質區別,硬要說它們有不同點,那就是共產主義包裝的比較高尚比較華麗,而血統論粗俗一點偏執一點罷了。”
趙定天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眼神帶着一抹真摯回道:“其實有沒有區別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顆爲國爲民的心,基於這個基礎上,無論是什麼主義還是血統,我趙定天都會給予最大的尊重。”
金秀秀嘆息一聲:“你還是那個執拗小子。”
“固執卻讓人敬佩!”
說到這裡,她忽然話鋒偏轉笑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念舊情的人,但是我覺得,自己還不足於讓你冒着風險千里迢迢從京城過來,之所以跟着晴兒來如畫山莊,是不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我?”
“確實有事問你!”
趙定天保持着波瀾不驚,握着溫熱的牛奶開口:“朱雀是華英雄的親信,金如姬是你的人,那晚金如姬在華西醫院後面等的就是朱雀,只可惜朱雀還沒展示風範,就死在西不落爺孫的手裡。”
老太太悠悠一笑:“你是不是想問西不落的死?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參與?”她目光炯炯望着趙定天道:“實話告訴你,我確實被華英雄打動參與了部分環節,畢竟我要爲金如姬討回公道。”
“只是我也上了華英雄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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