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暗波洶涌南系悄悄洗牌的時候,趙恆和葉師師正緩步從大佛寺走出來,趙恆準備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就去酒樓跟杜氏姐妹見面,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趙恆總是要跟她們聊一聊。
白衣刺客沒有找到,妙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明月大師又去西藏雲遊,南長壽有驚無險熬過死亡關口,面對這種局面趙恆也沒什麼好鍤手,安小天足夠處理手尾,南長壽的平安又讓他鬆口氣。
所以趙恆沒有取消今日之約。
只是期間魚玄機的短信又讓他思緒飄飛,數十名太子黨骨幹不引人注意的進京,南系六名老臣被菩薩帶人押走進行秘密審問,一切看似是南唸佛針對刺殺的措施,但趙恆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南長壽被人刺殺已經讓趙恆感覺到驚訝,刺殺華國大佬的後果相當嚴重,死了一個西不落就讓杜天雄和華軍戰意滔天,誓言不破風寒島.嶼誓不還,襲殺南長壽後果,幕後黑手拿什麼來承擔?
而且襲殺南長壽的目的是什麼?昔日有過的不解恩怨,還是針對華國內部?如果是前者的話,對方爲何等到現在纔出手?如果是後者的話唆使者就異想天開,華國不是死一個南長壽就能動盪。
最關鍵的是,究竟是哪個幕後黑手有能耐唆使白衣刺客襲擊?趙恆認識那名十步殺一人的殺手,也正因爲認識,他辨認不出對方襲擊的理由,對方殺江破浪殺江中華哪怕周氏,趙恆都能理解。
唯獨殺南長壽想不通!
還讓趙恆詫異的是,南唸佛應該全力追擊殺手和揪出幕後黑手,但現在重點卻是落在南系內部的調查,找出出賣南長壽的人固然重要,只是南唸佛所爲已顛倒主次,而且內部清查有點擴大化。
“這不該是南唸佛的風格啊!”
趙恆想不通南唸佛所爲就停止思慮,接着把葉師師送回第一樓還洗了個澡,隨後鑽入車裡準備去酒樓,誰知車子剛駛出兩公里就接到杜子顏的電話,告知她和姐姐還在從華州回京城的火車上。
怕是要遲到個把小時。
儘管趙恆詫異兩姐妹有專機不坐卻搭乘火車,舟車勞頓徒添不少勞累,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杜氏姐妹都是有個性的人,做事向來會出乎常人意料,答應一聲後還向葉長歌開口:“火車站!”
葉長歌點點頭髮出指令,車隊隨後就偏轉方向去火車站,他知道趙恆跟杜子顏聚少離多,所以想要迎接她們彌補缺憾,在車隊緩緩行駛時,四點半起牀的趙恆卻沒有趁機休息,反而欣賞街景。
人來人往,車流不息,京城繁華,趙恆視野之中,形形色色的普羅大衆正爲生計奔波,茫然,苦楚以及微笑,看似各個不同,但目標都是一致,那就是努力活下去,讓自己和家人活得好一點。
趙恆看着來往人羣,心裡莫名生出溫暖。
在趙恆思慮和發呆的空擋中,趙氏車隊低調默然停在火車站,很久沒在火車站出現過的趙恆,鑽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同時審視京城的火車站,車站大樓巍峨矗立,立面分中部和兩翼三個部分、
中間頂端是一個新穎的大扁殼屋頂,樓頂的兩旁,對稱地矗立着兩座具有深厚民族風格的鐘樓,鐘樓的屋頂是用金黃的琉璃瓦覆蓋的,表現了新結構和民族傳統風格巧妙結合的新穎建築藝術。
而遠處的大廳,不少旅客進進出出,趙恆雙手放在口袋靠前幾步,清晰見到無數男女在排隊,在張望,向前向前,表情各異的臉上傳達出各種情感,微笑,沮喪,麻木,想着盼着拿到票走人。
手中捏着票的旅客拖着疲憊身子望着列車出發的時間,像望眼欲穿的思婦在盼望着丈夫的歸來,走出車站的旅客則腳步匆匆,行程歸來或者抵達新的地方總是有着期待,心情自然要雀躍一點。
“小兄弟,能不能借電話打一下?”
就在趙恆緩步走入休息大廳的時候,一名三十多歲的婦女揹着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一臉焦慮出現在趙恆的面前,在葉長歌眼裡跳躍一抹光芒時,她侷促不安的解釋:“我想要找孩子他爸!”
在趙恆還沒來得及說話時,中年婦女又拿出身份證補充:“我不是騙子,孩子他爸在買票,孩子要上洗手間,於是我就帶着他去洗手間,但對這裡不熟悉,繞了幾個圈都不知自己在哪裡了。”
“好不容易回到休息大廳、、、”
她鼓起勇氣闡述着遭遇:“孩子他爸也找不到了,我沒見過什麼世面,整天在工地煮飯,而且我沒有啥方向感,所以大兄弟不要見怪,我想要打個電話告知他位置,讓他拿着票過來找我們。”
“我找其他人借電話,一個個都當我騙子。”
她流露出一抹不好意思,在背後孩子瞪大好奇眼睛看着趙恆時,她又苦笑補充:“保安也怕懷疑我是小偷,全都用警惕眼神看着我,我沒有辦法,見到大兄弟一副好人面孔,就過來試一試。”
“拿去吧!”
聽她連珠帶炮說完一大堆話,趙恆清楚她怕是碰壁無數生怕自己拒絕的反應,而且火車站也大得驚人,一時找不到人也情有可原,何況中年婦女揹着一個孩子,真是騙子這次可就踢到鐵板了。
中年婦女欣喜如狂的接過趙恆電話,連聲喊過謝謝後卻呆愣不動,良久之後,她才弱弱擠出一句:“大兄弟,這個怎麼用?”接着她遞還給趙恆:“我不會用,我來念號碼,你幫我打好不?”
“好!”
趙恆臉上笑容更加旺盛起來,這中年婦女還真是樸實坦率,性格大大咧咧卻讓人覺得真誠,於是握着手機輸入中年婦女念出來的號碼,沒有多久,電話就接通了,中年婦女感激的接過去對話。
“小弟弟,來,吃塊糖!”
在中年婦女誠惶誠恐通着電話時,趙恆摸出一塊巧克力放在孩子手裡,中年婦女看了一眼卻沒有制止,還忙裡偷閒要兒子喊一聲謝謝,不遠處的葉長歌見狀一笑,恆少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如果中年婦女懷着警惕制止趙恆給孩子吃巧克力,那就表示她絕非什麼沒見過世面的人,她對趙恆不信任也就讓趙恆生出警惕,信任都是相互的,所幸中年婦女什麼都沒說依然大大咧咧接受。
這就表示她真的淳樸,趙恆向吃糖的孩子做了一個鬼臉,逗得後者露出牙齒笑聲不斷,不過趙恆捕捉到他的笑聲一滯,清亮眼睛多了一抹好奇,趙恆扭頭循着他的眼神望去,正見一行人走來。
火車站人來人往有什麼形色的旅客都不稀奇,但這十餘名男女卻有點扎眼,每個人都戴着一個口罩,雖然京城前些日子有霧霾,人們出門都習慣戴個口罩,但今天還算不錯,完全不需要口罩。
因此遮着面孔有點讓人好奇,不過趙恆見到對方不是朝自己走來也就散去念頭,隨後又聽到中年婦女連聲喊着:“大兄弟,謝謝你,孩子他爸去洗手間找我們了,現在要我們去休息大廳等。”
趙恆收回手機一笑:“不用謝!”
中年婦女再度向趙恆微微鞠躬,隨後就回頭向候車室走去,背上孩子在離去的時候,還向趙恆搖一搖沾滿巧克力的小手,笑容純真,眼神純淨,趙恆也被感染着向他揮手喊道:“一路平安!”
“趙恆!”
就在趙恆把目光望向來往人羣時,一聲恬淡的喊叫從出口處傳來,隨後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清脆聲音由遠而近,杜氏姐妹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趙恆面前,杜子顏一如既往的高挑、精緻富有侵略性。
當趙恆目光從自家女人移到杜雅琪身上時,眼皮不由自主的跳動一下,長髮披肩,高挑的身材,黑色的絲襪,一身白色職業套裝套在身上,優雅而文靜,一副白框眼鏡更是爲她增添知性溫柔。
她笑容溫潤的挽着杜子顏向趙恆緩緩走來,鞋跟有規律的敲地,不矯情,不客套,安靜恬淡,杜雅琪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絲安靜淡薄的氣質,聲音輕緩卻很清晰傳給趙恆:“趙恆,早上好。”
一個不是絕美,但卻對算得上極品的女人。
見慣漂亮女人的不少旅客紛紛駐足側頭,兩眼有意無意的綻放光芒,似乎想不到在這裡能遇見知性美的女子,杜子顏身上流淌着金格格的堅韌頑強氣質,杜雅琪更多是杜天雄身上的儒雅從容。
“雅琪好!”
儘管杜雅琪的書生氣質讓趙恆爲之驚豔,但他並不會跟其餘男人一樣眼勾勾盯着,他站起來一邊牽過杜子顏,一邊迴應杜雅琪的招呼,隨後綻放一抹微笑:“許久不見,師姐越來越漂亮了。”
杜雅琪聞言止不住一愣,師姐?隨後想到兩人都是華海大學的學生,當下笑容也變得旺盛起來:“子顏還說你跟以前差不多樸實,幾乎沒有什麼改變,現在看來偏袒你了,你學會甜言蜜語。”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搖搖頭回道:“這不是甜言蜜語,這是事實啊,你沒看四周男人都在偷看你嗎?可見你對他們的殺傷力,子顏說得也沒錯,我依然跟以前一樣樸實,所以說的都是真話。”
“你怎麼沒誇過我呢?”
在杜雅琪幽幽一笑玩味眼神時,杜子顏正拉着趙恆胳膊假裝不快,連珠帶炮的發問:“怎麼沒說我漂亮?是不是覺得我不夠姐姐漂亮?覺得我沒有姐姐有氣質?你準備喜歡姐姐不喜歡我了?”
趙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把杜子顏摟入懷裡輕捏着下巴:“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漂亮的,我沒誇你是因爲直接愛你,當然,我也很欣賞師姐的知性美,但只是欣賞,她始終是你我的姐姐。”
“就是!”
在趙恆心裡想起蔣長龍的時候,杜雅琪已經綻放出一抹笑容,聲音清脆附和着趙恆:“趙恆也就對我口是心非的奉承兩句,對你可是拿命去拼去愛,爲了做藥引的藍烏花,他可是拿命一拼。”
杜子顏白了姐姐一眼,嘟起小嘴悠悠開口:“姐姐,你好沒趣噢,你聽不出我開玩笑啊?而且你怎麼也幫趙恆說話,他於你就是一個外人,我於你可是親生姐妹,你怎麼向着他不向着我啊。”
也就只有在兩個最愛自己的人面前,杜子顏纔可以恢復真我撒撒嬌,讓疲憊的心得到一絲緩解,笑容也變得真實變得夢幻,在三人相視一笑之後,趙恆話鋒一轉:“你們剛從如畫山莊回來?”
此話一出,原本歡笑的氣氛瞬間壓抑,杜氏姐妹的神情也低落兩分還帶着一抹悲慼,顯然兩人對金秀秀的感情不淺,在杜子顏嘴脣微咬時,杜雅琪嘆息一聲:“是的,但昨天晚上就回來了。”
“我們本來想要呆到外婆下葬!”
杜子顏眼裡迸射出一抹光芒,輕聲接過話題:“能夠看着外婆入土爲安,可是金格格卻堅決不準讓棺材入地,告知不殺兇手誓不下葬,我們勸過她多次,父親也說下葬跟追緝兇手沒有衝突。”
杜雅琪也一推眼鏡,聲音清冷拋出一句:“可是金格格完全不聽,固執的連父親都沒有辦法,我們在如畫山莊陪了外婆幾天,見母親堅定主意不下葬就只能回來,待將來入土的時候再回去。”
“這也是我們不跟她專機回來要因。”
說到這裡,她神情猶豫了一下,看看杜子顏後又望向趙恆,最終挺直胸膛問出一句:“趙恆,問一個冒犯的問題,金格格向我暗示殺害外婆的兇手、、華英雄在你手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在杜子顏神情一緊時,趙恆坦然迎接上她的目光,淡淡一笑回道:“當然不在,如果華英雄在我手裡的話,杜夫人和南長壽早就把他挖出來了,我又哪裡還有機會站在這裡跟你們談笑風生?”
聽到趙恆的迴應杜雅琪臉上散去了一抹凝重,杜子顏也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不管華英雄對趙恆有什麼意義,他始終是殺害外婆的兇手,趙恆庇護他多少會讓人心裡無奈,所幸他是否定回答。
“轟!”
就在趙恆側手示意兩人進入車隊時,火車站忽然發生一記悶響,趙恆他們扭頭望去,正見一股濃煙從候車室門窗騰昇,隨後就聽到此起彼伏喊叫,伴隨着數不清的男女從門口擠出,驚慌失措。
葉長歌他們瞬間一按槍袋橫在趙恆他們四周,暗中的杜氏保鏢也向杜氏姐妹靠近,趙恆看着奪路狂奔的旅客,手指輕輕一揮,一名趙氏成員很快向候車室擠去,隨後揪住一人詢問發生什麼事。
被揪住的人一臉恐懼,想要掙脫跑路卻難於奏效,只能告知,半分鐘後,趙恆成員迅速跑回來,臉上帶着一股子凝重,壓低聲音向趙恆彙報:“恆少,裡面發生爆炸,有人襲擊,目標不詳!”
“誰他媽吃飽攻擊火車站?”
趙恆目光一冷:“真是人渣!”話音剛剛落下,就見奔跑的人羣中追出一名蒙面男子,揮舞着鋒利鐵管對旅客猛砸猛捅,數名來不及躲避的男女頃刻倒在血泊中,隨後他又怒吼着向趙恆衝來。
“嗖!”
彷彿雷霆的一擊,一把匕首如閃電般從半空閃過,猛然穿透了蒙面男子的脖子,力量巨大的把他釘在了候車室的牆上,就像是釘子釘住壁虎,後者身體像掛在牆上的畫,在風中張着嘴抽搐着。
趙恆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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