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四處流淌柔和燈光。
戒備森嚴的秦城監獄也已經打開各個大燈,把每間單獨牢房照得毫無死角,江破浪伸手遮擋了一下刺眼光芒,隨後轉過身子面對着牆壁,臉上帶着無盡疲憊和憔悴,還有一抹無言言語的絕望。
他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沒有活路,南唸佛連爺爺都敢下手,又哪會放過他這個死對頭,可是被收押入獄以來卻沒有遭受折磨遭受攻擊,各方勢力好像忘記了他的存在,丟在監獄任由他自生自滅。
這種漫長等待相比死亡更是一種折磨,因爲不知什麼時候會被南唸佛他們殺掉,何況失敗陰影一直籠罩在他的心頭,江破浪足足用了半天時間才壓制住內心不甘,開始正視自己的失敗和險境。
南系花園一戰江氏可謂輸個精光,不僅攢下來的兩百好手死了個乾淨,就連最大靠山爺爺也被斷掉雙臂還成爲通緝犯,想到堂堂昔日總理淪爲叛國賊,江破浪臉上就涌出自嘲,這是天大諷刺!
這是繼華英雄之後第二個被通緝的總理。
在監獄呆了兩天的江破浪此時已經想通很多事情,他發現從婚禮開始就掉入南唸佛的陷阱,南唸佛一而再再而三甚至擺出殺人滅口態勢弄壞爺爺剎車,目的就是要讓江氏憤怒對南唸佛下死手。
畢竟爺爺的輩分和地位擺在那裡,如果不是在自衛還擊中殺掉爺爺和自己,南唸佛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要爺爺的命,所以南唸佛故意激怒江氏出手,死上一批人,再借助這個苦主理由毀滅江氏。
南唸佛的陰謀不算高深,但卻做得滴水不漏,讓人不知不覺就陷入進去,江破浪還猜到公月也是一個幌子,南唸佛對公月一往情深不過是引誘他們下手,目的是讓聯軍掉與輕心進攻南系花園。
“終究小看了南唸佛啊。”
轉動着念頭的江破浪嘆息一聲,無論南系花園有沒有機關,那一戰只怕都凶多吉少,南唸佛肯定安排了足夠力量保護南長壽,營救公月的近百槍手也是沒走遠,江破浪終於感到那一戰太冒進。
但他覺得聯軍冒進只不過是失敗因素之一,最大原因就是一代宗師周光王不見人影,否則南系花園再多機關南唸佛再怎麼狡猾,只要周光王憑藉過人身手拿下南長壽,那一戰依然會取得勝利。
“面壁思過嗎?”
就在江破浪回想着聯軍失敗的要因時,一個聲音從門外漫不經心傳來,江破浪緩緩轉過上半身,正見斯斯文文的安小天踏着地板而來,還一推眼鏡向他綻放微笑:“可是你還有改過機會嗎?”
聽到安小天意味深長的譏嘲,不需再虛與委蛇的江破浪冷冷一笑,隨後接過話題開口:“盡人事聽天命,我這輩子努力了,生死就看老天心情,何況我還以爲前晚就會橫死,誰知活到了今晚。”
江破浪靠在牆壁上,揚起一抹傲然的笑容:“比我想象中多活了兩天,多喝了兩瓶紅酒,老天還是厚愛我的,我這輩子享受過的東西是常人十輩子都難企及的,所以此時死去也沒什麼悲哀!”
安小天緩緩走到欄杆前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戲謔:“你還真會苦中作樂,不,自欺欺人,只是你的淡定自然掩蓋不了內心不甘和憤怒,你說的再好聽再視死如歸,心裡還是抱怨老天不公。”
他打擊着江破浪道:“同樣是顯赫背景的頂尖大少,不,擁有東江周資源的你底牌更強,可是恆少和南少現在卻一步一步攀上高峰,連我這條走狗也水漲船高,而你呢?一敗再敗淪爲階下囚。”
“不作死就不會死!”
江破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拳頭下意識攢緊,但隨後又呼出一口長氣鬆開,他看着安小天淡淡開口:“你來這裡應該不是純粹羞辱我吧?畢竟羞辱一個落魄大少沒意義,直接道出你的來意。”
江破浪拍拍身上的衣服,保持着一抹殘存氣度,他手指一點安小天開口:“要殺我就儘管動手,或者給我一把匕首自殺,沒有必要羞辱我來獲取沒有意義的快感,安小天,痛快點送我上路。”
“你的生死不是由我決定。”
安小天輕輕一推臉上眼睛,臉上涌起一抹笑意道:“也不是南少決定,不怕實話告訴你,南老要殺你,金格格要保你,雙方還差點鬧出槍戰,結果誰都無法取得處置權,倒是恆少接管了你。”
江破浪剛剛聽到金格格保自己就掠過一抹喜色,知道杜夫人已看出南唸佛的陰險和無恥,所以全力保護自己來對抗南系的咄咄迫人,他無形中嗅到一抹生機,但是後面那句話又把他狠狠擊潰。
趙恆接管了他?
江破浪臉色頃刻變得慘白,趙恆全權處置他生死?相比南唸佛對他的殺意,他更擔心自己落入趙恆的手裡,這是絕對沒有生路的結局,也讓他手中最後一張王牌失去作用,臉上絕望更加明顯。
如果是南唸佛來決定他的生死,南唸佛所中的毒素會讓他存在一絲生機,至少江破浪可以跟他討價還價,可是在趙恆手裡哪裡有周旋餘地?跟趙恆談判無異於死得更慘,當下他擠出一抹笑容:
“趙恆處置我?”
江破浪盯着安小天:“南少真不在乎我的生死?”
安小天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隨後接過話題道:“江破浪,你就是一個畜生,剛纔還說自己聽天由命,現在怎麼又生出一抹恐懼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失去籌碼了?自己的解藥變得一文不值了?”
他目光銳利看着江破浪,一字一句開口:“南少經過專家會診已經遏制住毒素蔓延,百狗剩也取出血樣進行化驗研究,相信很快就能配製出解藥,你所謂的籌碼就是個渣,留着你自己吃吧。”
江破浪眼皮止不住一跳,他原本對自己的毒術還是有信心,南唸佛再怎麼折騰也難於頃刻化解,這也是他絕望中的一抹希望,但安小天爆出百狗剩這個人,他纔想起自己不小心忽略了死太監。
“江破浪,給你一個改過機會。”
安小天在江破浪臉色難看時偏轉話鋒:“百狗剩估計還要兩天才能配製出解藥,可是南少最近事情諸多想要早點恢復,所以只要你交出解藥,南少願意留你一條狗命,讓你在秦城監獄終老。”
說到這裡,他還靠前一步冷笑:“否則,不僅太子黨兄弟會狠狠折磨你,我們還會把百狗剩放進來對付你,別忘了,他的命根子是你唆使王軍閹掉的!你說,他進來這監獄會如何對付你呢?”
安小天笑容變得詭異起來:“他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且還會拿你來做毒物試驗,想一想,那些螞蟻那些毒蛇那些小老鼠,在你身上肆虐兩三年才讓你死去,我就替你未來感到悲哀。”
江破浪額頭滲汗:“南少能保我一命?”
安小天手指輕輕一敲欄杆道:“當然,以南少跟恆少的過命交情,保你一命沒什麼難度,反正於恆少來說,你這次得罪的是南系,只要南少不深究你又不會帶來麻煩,他願意給南系一個人情。”
江破浪眼裡閃爍着矛盾:“一諾千金?”
安小天傲然回道:“南少何曾失諾?”
江破浪呼出一口長氣,看着燈光思慮是否交易,交出解藥未必會活命卻起碼能要個好死,但是不交出解藥,南系不僅會把他往死裡整,還會把他交給百狗剩試驗,想到臀部多個螞蟻窩就顫抖。
良久,他點點頭:“成交!”
十分鐘後,安小天走出了秦城監獄,握着電話向南唸佛彙報:“南少,江破浪已經道出藏匿解藥的地方,我待會帶人過去把它取出來,只是咱們要給他生路嗎?這小子不死遲早是一個禍患。”
電話另端傳來南唸佛的聲音:“周氏已經介入此事,還告知要保江破浪的性命,加上金格格的全力庇護,無論是我還是趙恆都怕難於讓他人頭落地,所以給周氏一點面子撈取利益先放過他。”
“放心,我們放過他,不代表趙恆放過他!”
南唸佛顯然早就想好後面的路,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緩:“就算趙恆也給了他生路,周氏最後也會要他狗命,別忘了,咱們還有殺手鐗,待我們從周氏手中撈取利益,周氏又拋棄江破浪之後、、”
“咱們再把他做成第二個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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