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說完之後,牙太古怒吼一聲吐出渾厚力量,在無數人訝然的目光中,高大的牙柱先是微微抖動,讓地板也隨之生出顫動,隨後,埋入土裡的牙柱就緩緩升起,底座連着泥土和綠草露出了地面。
每一個人都瞪大眼睛,死死看着衣衫裂開的牙太古,此時的後者雙眸就如月光在清亮的刀鋒上,緩緩遊走的那點寒芒,在這散着若有若無殺氣的寒芒面前,一切的兇悍都如沸水澆雪消失無蹤。
“轟!”
在牙太古發出第二記吼聲的時候,深入土裡至少半米的牙柱,就被他硬生生拔了出來,還掀出一大波泥土,牙太古向前踏出一步,穩穩抱住千斤柱子,讓它從地面上離開,臂力瞬間驚顫全場。
趙恆和南唸佛同時低呼:“你妹!”
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很多人都看過牙太古昔日的表演,也堅信他有神功護體,但這種力量清晰展示在面前的時候,他們還是止不住震驚,何況牙太古背部還有槍傷,此刻,鮮血正從傷口流下。
但牙太古渾然無覺背後傷勢,只是野獸一般抱着柱子。
他們宛如見到現實版力大無窮的魯智深,更生出楚霸王力扛九鼎的熱血,在牙太古緩緩放下牙柱的時候,阿布拉他們神情虔誠上前兩步,用肩膀撐住整根柱子不讓它落地,同時發出興奮喝叫:
“嗬!嗬!嗬!”
力拔山兮氣蓋世!
“太古萬歲!太古萬歲!”
全場齊齊呼叫起來,每個人眼中都騰昇一股熾熱,趙恆和南唸佛的眼神也都凝重起來,他們對牙太古的力量多少感覺到震撼,畢竟徒手把柱子拔起來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事,至少他們難於做到。
牙太古走向了右側柱子,背部傷口滲透出血跡、、、
趙恆眼裡劃過一抹光芒,不動聲色站到了牙太古的寬闊背後,無視阿布拉他們驕傲的神情,在牙太古拔起第二根牙柱的時候,他搶先阿布拉他們一步,用肩膀猛然撐住牙太古緩緩放下的牙柱。
“砰!”
在阿布拉他們張開的雙手,南唸佛的無盡訝然中,修長的柱子跟趙恆肩膀來了一個猛烈碰撞,只聽一聲悶響,被黑布包裹着的柱子微微一震,隨後一角從頂端斷裂開來,柱子瞬間殘缺一小塊。
全場瞬間變得死寂,全都震驚的盯着趙恆,放下柱子的牙太古也猛然轉身,大步上前撕開黑布,頓見一處鑲滿牙齒的石塊跌落,十多顆牙齒隨之滾落在地,顯然,趙恆剛纔那一撞裂渾圓柱子。
牙太古厲聲喝道:“恆少”
“不好意思!”
趙恆揉揉自己的肩膀,一臉歉意的開口:“牙族長,實在不好意思,我剛纔見柱子傾斜太快,以爲受傷的你氣力不濟,於是就想要上前幫一把忙,誰知柱子風吹日曬有點脆弱,裂開了一角。”
他把肩膀的粉碎拍掉:“當然,這也可能是我沒把握好力度,不像阿布拉他們默契,導致這一根柱子有點破損,不過你放心,我會找最好的師傅把它復原,會把所以掉下來的牙齒安放上去。”
“我可以保證,你明天就會見到完好無損的牙柱。”
阿布拉勃然大怒:“趙恆,你欺人太甚!”她下意識就起身撲向趙恆,手中木杖頃刻指向趙恆的咽喉,趙恆解釋再完美,她也能透過現象看本質,那就是趙恆給牙族下馬威,還試探他們底線。
“叮!”
阿布拉的木杖還沒點到趙恆咽喉,趙恆就是手指一屈一彈,一顆從衣領摸出的牙齒,像是利箭一樣打中阿布拉的胸部鈕釦,後者頓時悶哼一聲,不受控制的後退兩步,胸部還傳來一股子劇痛。
阿布拉憤怒不已,木杖一般想要再度上前,趙恆脖子一扭,腳步一滑,頃刻到了阿布拉的面前,左手毫不客氣捏向她的咽喉,速度之快讓人難於反應,感覺到殺機的阿布拉瞬間慘白了臉色。
“砰!”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探了過來,恰好握住趙恆的掌心,與此同時,阿布拉身軀被人扯退了幾步,牙太古神情平靜橫檔在中間,聲線平淡開口:“恆少,凡事適可而止,你真要激起洶涌羣情?”
趙恆能夠感受到掌心中大手兇猛有力,但他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笑着把手抽了出來:“牙族長,你想多了,是她先出手,我才條件反射的自衛,我從來就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真沒有。”
“只是柱子已經耗損,我除了修補回去,做不了其它。”
牙太古冷冷開口:“我自己會修補!”
一個小時後,兩根牙柱裹着黑布擡上軍車,不僅有四名趙氏精銳護送,還有四名牙族巫師跟隨,顯然擔心趙恆對牙柱做些什麼,在牙柱被送去機場時,牙太古也告別阿布拉他們鑽入車裡離去。
趙恆和南唸佛掃過跪在地上黑壓壓的人羣,還有越來越大的抽泣聲,相視一眼鑽入車裡離去,今天的事情雖然一切順利,但是兩個人臉上都沒有太多輕鬆,南唸佛甚至抽出一張紙巾擦掉細汗。
“這個牙太古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人。”
南唸佛一字一頓的說道,他神情慎重由此可以清晰顯示出,他現在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沉思熟慮:“牙太古似乎是在極短的時間裡,就明白了自己的艱難處境,就明白了你對他的考驗。”
南唸佛呼出一口長氣:“當你搬出挖掉兩根牙柱的態勢,他的臉上流露過一絲震怒,但他選擇了忍耐,一種堅如磐石絕非常人做到的忍耐,他的身軀至始至終都保持挺立,怒氣也狠狠壓住。”
“就是你故意毀損牙柱,他也依然忍住了怒氣!”
南唸佛拿出一瓶淨水,往嘴裡猛地灌入一大口:“要知道,那可是牙族的精神象徵啊,你故意把它撞破,等同於挖牙太古的祖墳,這種情況,換成你我早發飆了,他卻只是喝斥一句就忍了。”
他低聲拋出一句:“雖然對於我們來說,牙太古越是忍耐,那麼把他帶回京城就越簡單,將來溫水煮青蛙就越容易,但我現在卻不能不認爲,把牙太古帶回京城是一個錯誤,因爲他太危險。”
南唸佛告知自己的感覺:“牙太古表面上看起來好大喜功,有時還一副不知死活的態勢,但他這些日子展現出來的睿智、應變,剛纔流露出來的堅忍,以及徒手把兩根柱子拔起來的力量、、”
“都證明他是一個極度強悍的人物。”
他的聲音無形中變得肅穆:“把牙太古帶回京城,很有可能是引狼入室,萬一他熬過了我們的溫水煮青蛙,還憑藉人脈關係在京城站穩了腳跟,那麼對於我們來說可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啊。”
趙恆淡淡開口:“那你的意思是說、、、、、、”
“兩個辦法!”
南唸佛咳嗽一聲:“一個辦法是把牙太古帶回京城的同時,聯合你我的情報和力量,把華州官場狠狠清洗一遍,特別是對牙族官員下狠手,然後對外宣告抓住華州鉅貪是來自牙太古的情報。”
在趙恆豎起耳朵聆聽的時候,南唸佛又補充上一句:“有了這樣的謠言,牙太古內部就會生出猜疑,他想要凝聚人心和通過人脈站穩腳跟就沒有那麼容易,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出賣。”
“還有一個方法就是、、、、、、”
南唸佛不說話了,但一切盡在不言中,趙恆當然清楚身邊同伴的意思,沉默一會嘆息一聲:“我們很無恥啊!”
南唸佛大笑一聲:“是非常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