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系小院七成面積被炸翻!
被氣浪掀翻還被石頭狠狠砸中的南唸佛,重重摔在門口的階梯下面,險險躲過建築和草坪的爆炸轟擊,饒是如此,他也吐出一大口鮮血,身體也多出十餘處清晰可見的瘀傷,肩膀和背部稍微運動就會隱隱生痛,他的背部還蓋滿了磚石以及泥土草屑。
最讓他嘴角牽動的是,他的左腳還被一根百來斤斷成四五截卻連着的大石柱壓住了,強烈的劇痛不受控制涌來,小腿根本無法動彈,南唸佛不用細看也知道腿被砸傷,可見爆炸的威力,所幸身上穿着刀槍不入的護甲,擋住碎片侵入身體。
南唸佛深深呼吸一口長氣,沒有立即去觸碰疼痛的左腳,他要一點緩衝時間凝聚力氣,趁着這個空檔,他環視四周的環境,這裡彷彿有一個黑色的妖魔剛來肆虐完,踏平了院子建築,折斷了鋼筋,轟滅了瓦片,草坪和道路上的樹木更是七零八落。
一棵棵樹幹和路燈折斷成兩截斷裂在地上,泥土中清晰可見十餘條大腿粗的燃氣管道,冒着一團團火焰,跟地震過後的情景沒太多區別,最讓南唸佛揪心的是,百餘南系精銳幾乎沒有一個站着的人,大廳的二十多人當場被炸死,連同廢墟一起埋在地上。
小院中圍堵敵人的同伴也是死傷慘重,視野中,一個個軀體橫陳,有牙族精銳也有南系成員,不遠處,還有三名牙族男子耷拉着流血的頭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任憑雨水澆灌也沒有絲毫反應,四周偶爾響起幾記悶哼和咳嗽,卻又很快被風聲壓下。
冰冷的鐵器殘骸,鮮血橫流的軀體,雨水都無法澆滅的黑煙,偶爾竄出的幾株刺眼火焰,把現場殘酷和血腥展示的淋漓盡致,一百多名兄弟,活着的怕不到十個,這個損失讓南唸佛心裡微微一痛,想喊叫幾個名字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南唸佛的心如撕裂般疼痛,周圍的人和物在濃煙中變得虛無,他陷入了一種沒有邊際的黑暗之中,雨水狠狠打在他的臉上時,他才從痛苦中掙扎而出,各種感知如潮水一般緩緩涌回來,一口逆血到了咽喉之處。
老兄弟,一個個就這樣去了!南唸佛心裡很是苦悶和痛苦,連續失去無數好兄弟的他,都快支撐不住自己的神經,他想要就此趴在地上永遠沉睡,只是他知道越是這時候越不能低頭,否則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何況家裡還有公月和南驚雷。
他要頑強的活下來!
“嗯——”
南唸佛伸手掃掉頭頂的碎片和泥土,抹掉臉上冰冷的雨水,隨後雙手撐着草地咬牙坐了起來,他竭盡全力把石柱子挪開,嘩啦一聲,碎裂的石柱子移開時,南唸佛感覺到輕鬆之餘,也生出一股無法言語的劇痛,知道沒有個把月怕是難於自由行走。
南唸佛重新躺回了草地,任由雨水劈啪的打在他臉上,他像是垂死的魚兒抿了抿嘴脣,待嘴裡因爲冰冷而清醒些許後,他才重新坐了起來,大聲大聲的咳嗽,把肺部的灰塵咳嗽出來,接着從懷裡摸出電話求援,只是,碎裂的手機讓他無奈苦笑!
他只能拖着傷腿在地上爬行兩三米,忍着左腳的疼痛搜尋手機,老天還是眷顧他的,細細翻過四五名屍體之後,他很快從一名牙族男子身上找到一部完好的手機,南唸佛手指飛快的撥出一個熟悉號碼,隨即低聲喝出了一句:
“公月——”
他第一個打給公月自有他的道理,電話只用十五秒就打完,掛掉手機之後,南唸佛又手指輕點發出幾條短信,一分鐘做完這些事情後,他才如釋重負吐出一口長氣,撿起一把匕首撐着站起來,再度環視着狼藉現場,左手弩箭處於蓄勢待發態勢。
這一波爆炸怕是牙無思的殺手鐗,只是不知道對方會藉着爆炸走了,還是會藉機殺個回馬槍,他必須提高警惕來讓自己活命,否則一旦牙無思帶人殺回,自己怕是一個照面就掛掉,死在支援到來之前可就冤了,所以他高度戒備四周情況。
與此同時,他不得不感慨周氏的霸道,還真把每一步都算到位,在東系院子佈置了燃氣管道,當無法如預期取得想要的效果時,就一勞永逸的解決自己或者趙恆,最次也是毀掉這院子的秘密,讓華國官方無法追查什麼,心思真可謂慎密。
所幸韓花棠臨時反水,及時示警讓自己活命。
“韓花棠!”
想到坐着輪椅撞向牆壁的韓花棠,南唸佛心裡就微微咯噔,他欠韓花棠兩個人情,吼出兩句沒有迴應後,他就挪移腳步向大廳廢墟走去,雖然韓花棠今晚開始傷了他,但最終卻是救了他,因此他想要看看韓花棠的生死:“韓花棠!韓花棠!”
南唸佛撐着傷腿緩緩穿過廢墟,從一個個牙族精銳和南系成員軀體跨過,期間還遇見兩個殘存氣息的南系兄弟,南唸佛不顧傷痛把他們從廢墟中扒拉出來,儘管後者斷手斷腳,但他臉上依然有着前所未有欣喜,此刻每一個兄弟對他都是無價之寶!
沒有多久,南唸佛就走到韓花棠撞擊的牆壁角落,撲掉燃燒的窗簾之後,廢墟之中,他隱約見到那張輪椅已經翻了過來,底座朝天依靠牆壁形成保護,只是輪椅被七八塊石頭壓着,還有一大股鮮血從輪椅下面流淌,南唸佛嘴角微微牽動,
“砰砰砰!”
南唸佛咬着嘴脣連連掀開石頭,他無視掌心的流血和左腳的劇痛,竭盡全力把石頭和雜物掃開,隨後一把拉起塌陷輪椅,視野中,頓時出現嘴角流血卻依然抓着長劍的韓花棠,身上被刺着幾塊碎石,腦袋也刺了一枚尖銳木片,傷口觸目驚心。
南唸佛忙把輪椅翻轉過來放在地上,隨後掃掉上面的雜物後,就咬牙抱起韓花棠放在輪椅,想伸手去觸碰碎石和木片,最終卻擔心要後者性命不敢亂動,他伸手接了一些冰冷雨水,灌入韓花棠嘴裡後連連低喝:“韓花棠,韓花棠,你沒事吧?!”
“嗯——”
呼喚了十餘聲後,韓花棠虛弱的抖動了一下眼睛,他看不見,但是耳朵能感受得到,聽到南唸佛的聲音,他就欣慰一笑,隨後艱難的抖動嘴脣:“你活下來了,很好,不枉我給你示警,只是你一定要記住,記住你今晚所說,你永遠不會傷害恆少!”
“我欠恆少的,你欠我的,所以我要你還給恆少!”
韓花棠的身上和頭上隨着說話,不受控制的滲透出血水:“不然,我就是下到地獄了,我也不會放過你,同時,麻煩你替我給恆少帶一句話,韓花棠謝謝他一直以來的照顧,只可惜我最終逃不脫老天的宿命!希望我今晚所做的事情,能夠還給他一點點!”
南唸佛去堵韓花棠身上的鮮血,還神情狠戾喝出一聲:“別說話了,別說話了,你給我撐住,撐住!要說什麼自己跟趙恆說,我南唸佛從來不會給人帶話!”只是他雖然去按韓花棠身上傷口,卻無法止住鮮血,被雨水沖刷更是洶涌!
自始自終沒有提起三小姐的韓花棠,臉上揚起一抹解脫的笑容:“別替我傷心,沒有必要,死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半年前,我瞎了眼睛,三個月前,我腳筋被廢了,這次沒有殺掉你,只怕連舌頭都保不住!留着手,是因爲它還能握劍!”
“這昭示,沒有價值的東西,留着也沒用!”
“與其讓我恥辱的活着,不如讓我欣慰的死去!”
韓花棠輕輕咳嗽一聲,一大股血水涌了出來:“南少,我不怨恨你當初對我的滅口,只希望今晚的示警有意義,我不喜歡政治甚至厭惡江湖,可是我依然希望你能跟恆少和諧共處,讓這個國度能夠更強盛點,少一點功利,多一點情感,多好!”
南唸佛臉色陰沉的喝道:“我已經說過,我絕不會傷害恆少,更不會去爭什麼總統,南唸佛雖然是一個人渣,但也一諾千金,韓花棠,你不要再說話了,你傷勢雖然重,但是你未必會死,我已經召集支援了!醫生三分鐘內就會趕來!”
“撲!”
就在這時,韓花棠的耳朵微微一動,隨後臉色瞬間鉅變,他吼叫着猛地從輪椅彈射而起,像是獵豹一樣撲在南唸佛的身上,幾乎是剛把後者撲向草地,一記沉悶槍聲響起,一顆子彈划着一道弧線射中韓花棠的背心,從前胸穿出掠起大蓬鮮血!
彈頭還打在南唸佛的肩膀,撕開身上黑衣撞在護甲,讓兩人重重摔倒在地,如非韓花棠這一撲擊,子彈一定會爆掉南唸佛的腦袋,饒是如此,他的肩膀也被震裂了肩胛,讓他全身上下再度生出一股難忍的劇痛,嘴角也噴出一口血水。
南唸佛握着匕首環視四周,想要捕捉槍手的影子卻不見一人,還沒消散的煙霧中只有一抹香風,他像是野獸一樣掃視還全身戒備,但槍手一槍沒有擊中後就沒再開槍,周圍更多是火焰斑駁聲和殘存活口的咳嗽,他悲憤不已卻沒有失去理智追查兇手。
“韓花棠!韓花棠!”
南唸佛推着傷腿竄到韓花棠身上,如果說爆炸碎片讓韓花棠只留下一口氣的話,那這一顆子彈則打散了他的最後精氣神,背部和胸口貫穿,就是神仙也難於施救,南唸佛恨恨捶了一下草地,隨後扶起生機將要熄滅的韓花棠,連聲呼喚。
“這花真美!”
韓花棠的手指摸到一朵殘花,艱難放在鼻子上輕嗅。
下一秒,他含笑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