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簡單明瞭的三個字,飽含着無盡心酸和苦楚,也直接昭示了血河一戰的真相,金格格沒有死撐到底否認昔日往事,或者說她不願意辜負杜天雄的那一份信任,她看着倒退的杜天雄流淌眼淚,心裡知道這三個字直接割裂了兩人多年的情感和信任。
全場數百名賓客和安保人員聽到金格格承認竊取情報,導致二十年前的兩萬華軍將士橫死血河,臉上都掩飾不住的訝然和唏噓,似乎沒想到身爲趙氏陣營的金格格是捅趙氏最深的一員,只是沒有人出聲指責和議論什麼,更多是等待杜天雄他們的反應。
在周武子一副欣賞態勢看着這一場好戲時,杜天雄止住了踉蹌後退的腳步,堅毅剛強的臉上涌現一抹悽然,他知道妻子對自己愛的極端,卻沒有想到她犯下如此不可原諒的大錯,他牽動嘴角一笑:“格格,別玩了,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周老賊說的沒錯!”
金格格想要上前攙扶身軀晃動的丈夫,卻在踏上兩步後硬生生停止,相比丈夫的掙扎和掙扎,她更願意把所有痛苦都扛在自己身上:“當年母親和金貴妃跟聯盟有了合作,想要在打倒趙氏中分得鉅額利益,於是就對我軟硬兼施把我拉入陣營!”
“只是我所做一切都跟你無關!”
金格格大聲喊道:“不是爲了你脫離趙氏崛起也不是爲了你上位,而是我跟喬夕顏之間的私人恩怨導致,我看不慣她樣樣比我強,我恨所有人只知喬不知金,我嫉妒她憤怒她,爲了能夠壓過她刺激她,我就施展催.眠術,從醉酒的你身上竊取機.密!”
在杜天雄臉上堆積無盡痛苦時,金格格又喊出一句:“天雄,我當年的錯,跟你沒半點關係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情報泄漏更不是你有意爲之,而是我無恥的施用催眠術,我在樾國的時候就學過催眠術,還青出於藍勝於藍,不怕說一句自大的話、、”
“我的催眠能力完全可以排進世界前五!”
她似乎要最大程度減少丈夫無意泄密的愧疚:“只要被我催眠的人,沒有一個能守住秘密,你也不例外,別說是二十年前的杜天雄,就是今天的周武子,膽敢讓我催眠一番,照樣把他心中秘密暴露的體無完膚,一切罪行都是我嫉妒心引起!”
“既生喬,何生金?”
儘管金格格說的歇斯底里,還把喬夕顏拿出來做自己罪行的辯護幌子,但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她的掩飾,如果不是爲了杜天雄崛起,金格格是不可能因爲嫉妒就出賣事關兩萬人的情報,不過她對杜天雄的這份情義,卻不得不讓人感慨一片癡心。
東方雄望着金格格輕輕搖頭,清楚後者性格的第一戰將,這些年一直看金格格不順眼,還無數次想要不顧後果殺了女人,爲死去的趙子龍他們報仇,可看到她如今身敗名裂失去一切的樣子,東方雄卻沒半點出手慾望,不知道是憐憫,還是可悲。
在全場保持沉寂迴盪金格格的泣聲時,杜天雄神情複雜的看着女人,無盡深邃的眸子中堆積着痛苦:“格格,你不該啊,你不該這樣做啊,我從來就沒有想過位極人臣,更沒有想過巔峰富貴,如今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啊!”
杜天雄的臉上帶着一股無奈:“如果可以,我情願用今天的富貴榮華,去換回二十年前的一無所有,你知道嗎?我這一生,最嚮往的不是現在權力,而是跟趙子龍他們的談笑江湖,再大的君臨天下,也敵不過我跟東方雄他們的午後陽光!”
當東方雄臉上涌現一抹柔和,似乎想起昔日幸福歲月時,杜天雄看着流淚的女人,再度敞開自己的心扉:“你以爲是最好的東西,卻是杜天雄最致命的砒霜,不過我沒有權力指責你,我更不會去傷害你,你是我的女人,你的錯也是我的錯!”
杜天雄忽然挺直身軀,神情爲之一柔:“你所作所爲也是爲了我好,想要我站在今天位置,所以全天下人都可以指責你,我不可以,你犯下的錯誤不可彌補,我不會庇護你推脫,但我會跟你站起一起,承受所有人的指責,千夫所指,我分五百!”
千夫所指,我分五百!
金格格大哭,大笑,擡頭望天,卻止不住眼中淚水,在場衆人很是不恥金格格的所爲,可是不得不承認很羨慕她,她有一個好丈夫,此時,杜天雄站在金格格身邊,轉身面對全場單膝跪下:“金格格的錯,我有責任,兩萬將士的血,我有一份!”
“今天,杜天雄不辯,不爭!”
杜天雄看着東方雄和喬平庸:“金格格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對不起出生入死的趙子龍,對不起趙老和趙氏兄弟信任,更對不起華國這片熱土,她有錯,杜天雄也有錯,她該死,杜天雄也該死,今晚我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要打要殺絕無怨言!”
他緊緊握着金格格的手:“只是希望所有恩怨,能在我們夫妻兩人身上停止,殺了我們,依然團結一致,不給周武子半點可趁之機,這樣,我們即使是死,也能欣慰了,東方雄,告訴老爺子,我愧對他了,此生的恩情,如有來生,十倍報之!”
東方雄嘆息一聲:“老爺子一直知道你的無辜!”
路叔和連鷹等杜家成員神情焦慮,想要把杜天雄兩人從地上拉起,卻被後者堅決制止不敢有多餘的動作,金格格想要說些什麼,也被杜天雄輕輕搖頭:“不要再傻乎乎的用小喬來替我開罪,我心裡清楚你是爲我犯的錯,他們一個個也都清楚!”
杜天雄像是已經下定決心,“別說我沒有顏面活下去,就是還能活命,沒有了你,我又怎能苟且偷生?你也不要怪責自己拖累了我,共同承擔是夫妻的責任!”在金格格抿着嘴脣欣慰一笑時,杜天雄把目光轉向喬平庸臉上:“我開始對你失望!”
“但現在已經理解,你一切都是了大喬小喬!”
杜天雄嘆息一聲:“來吧,我們夫妻的罪孽,由你來結束,遠比被周武子痛快要好!”
沒等喬平庸出聲迴應什麼,周武子就冷冷一笑:“杜天雄,你不愧是一個總.統啊,明明知道沒有人會當衆殺你,卻擺出夫妻共同赴死的態勢,迷惑大家眼睛博取同情?而且二十年前的泄密,天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一己私利連自家女人都算計!”
金格格厲喝一聲:“閉嘴,不准你羞辱天雄,一切是我的錯,跟他沒半點關係!”
杜天雄一握女人掌心笑道:“別激動,由他蹦達,我們會死,他也不會有好下場,東方雄他們一定會把他留下!”他還扭頭向路叔他們發出一個指令:“這是我最後一次行駛權力,記住了,不管今晚是什麼變數,你們要不惜代價殺了周武子!”
路叔他們微微一怔,隨即齊聲回道:“是!”
“啊——”“啊——”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看戲事不關己的權貴中,忽然發出五聲刺耳的慘叫,隨後,衆人的目光就捕捉到,五名握着酒杯的賓客摔倒在地,丟掉杯子後捂着腹部悶哼不已,臉頰、脖子和胳膊很快變得烏黑,一副極其痛苦和掙扎的樣子,一人指着酒杯:
“皇、、、家、、原漿、、、有毒、、、”
衆人聞言微微一驚,下一秒,端着皇家秘方製成原漿酒的權貴,下意識放下手中的杯子,同時回憶自己有沒有喝這杯毒酒,來不及喝的人臉色欣喜,掏出溼紙巾死命擦拭自己雙手,喝過的權貴則臉色鉅變,退後幾步對着草地不斷的咳嗽、、
南唸佛也一丟酒杯,牽着公月檢查有沒有事。
在衆人生出混亂隨後又倒下五六人掙扎時,周武子大笑了起來,手指一點杜天雄和金格格:“我果然沒有說錯,你們夫婦就是蛇鼠一窩,昔日一唱一和害死兩萬將士崛起,今晚軍演成功就下毒殺掉同僚,死上一批權貴,杜家位置更加穩固了。”
金格格臉色一變,手指也一點周武子:“不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
周武子再度笑了起來:“夫人下毒不利索啊,手指殘留,無形中做了證據啊!”衆人凝聚目光望去,金格格的手指也是烏黑一片,跟中毒者的顏色一模一樣,金格格臉色一變,氣氛再度變得死寂,她扭頭望向旁邊的杜天雄,一臉痛苦的大聲喊道:
“天雄,相信我!”
不等杜天雄迴應什麼,周武子又輕聲補充一句:“他當然會相信你,這毒酒釋兵權,杜大總.統肯定也有參與!”他嘴角勾起一抹戲謔:“杜天雄,不要玩以退爲進的把戲了,你這個總.統坐不成了,還是老實向大家認罪吧,以此來求得一條生路。”
中毒的人不多,十七人,痛苦一番後也都還留有一口氣,但依然讓不少人對總.統夫妻生出無盡忌憚,還有說不出的恐懼,顯然都認定杜天雄真的是毒酒釋兵權,金格格看着自己變黑的手指,憤怒之餘也帶着一抹茫然,似乎不知道在哪裡中的毒。
良久,她猛然擡頭望向李永財喝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