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氣?
面對江娜要自己狐假虎威,喬運財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他似乎見到丁玲玲的影子,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神情,隨後不着痕跡擺手:“你趕緊去看你哥哥吧,電話通知到你,估計他受傷不輕。”
“西少,你不跟我去看看嗎?”
漂亮女孩可憐兮兮的看着喬運財,隨後又變成溫柔體貼的樣子:“要不我陪陪你?哥哥受傷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在這裡多陪你一會,不然你今晚又要回西家了,咱們要兩天後才能再見。”
她流露出一絲深刻眷戀和不捨,似乎兩天見不到喬運財是何等痛苦,喬運財見她重新落座下來,神情顯得格外無奈,思慮一會開口:“這樣吧,我明天早上去看江少,畢竟今晚要回家吃飯。”
他看了牆壁上的時鐘一眼:“爺爺等我吃飯呢。”
西家對江家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就如杜家跟丁家一樣,喬運財其實可以一腳踹開糾纏數月的江娜,只是他始終沒有紈絝大少的狠戾,在喬家學習的更多是八面玲瓏,還有一絲對弱者的憐憫。
而華海的經歷更是讓他對紈絝作風深痛惡絕,所以對漂亮女孩留有一絲情面,當下無奈之餘只能拋出那兩句話,他還準備明天讓江家勸告江娜,不要每天都向他獻殷勤,讓人誤會兩者的關係。
儘管江娜要的就是他人誤會。
漂亮女孩聞言立刻欣喜萬分,這是她糾纏喬運財數月以來,第一次收到的回報,而且她相信,只要步步爲營遲早能把西大少握在掌心,於是也不再過於糾纏免得生出反感,她站起來輕輕點頭: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給你電話。”
她嫣然一笑:“門慶,再見,我先去醫院探望哥哥。”
說完之後,她就握着花果汁笑嘻嘻離開,沒有多久,一輛紅色跑車就駛出華西大學,在離開校門數十米後,跑車又呼嘯着倒退十餘米,江娜的手伸了出來,把那瓶花果汁對着垃圾桶丟了過去。
“啪!”
兩百多毫升的瓶子失去準頭砸在旁邊,還碎裂一條縫隙流淌果汁,江娜輕輕皺起眉頭,但也沒有下車撿起來丟進去,而是搖搖頭壓下油門離開,就在她離開數分鐘後,一隻野貓輕盈落在果汁旁。
“喵,喵!”
野貓試探性的舔了兩下果汁,接着就不感興趣的離開,當它身形敏捷的來到華西大學野貓餵食點時,一名拿着麪包的清秀女生,清晰見到走來的它一頭栽在地上,口吐白沫爪子亂抓慘叫死去。
兩隻眼睛瞪的老大,飽含着詛咒世間的憤怒。
清秀女生大聲尖叫起來,響徹學校的小樹林,周圍餵食的同伴迅速圍了過來,見到那隻漸漸僵硬的野貓全都打了一個顫抖,特別是野貓嘴邊白沫中帶的血絲,更讓人覺得華西天氣都冷了兩分。
在野貓喝了果汁橫死時,喬運財依然呆在教室,他今晚要回西家陪爺爺吃飯,可是相對嚴肅果斷的爺爺來說,喬運財更喜歡呆在喬家大院,聽老掌櫃講講昔日風雲,唱一曲韻味十足的走西口。
喬運財手中轉着筆,安靜看着時鐘,他很寂寞,他忽然想起了趙恆,想起了華海那段日子,他渴望自己跟趙恆,彼此成了彼此的影子,在生命上相互依託,如同一人,讓情義讓熱血綿延流長。
可現在呢?趙恆還在華海打拼,他卻回到華西享受祖輩成就,喬運財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過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像現在失魂一般,呆呆的坐在那裡,轉動着圓珠筆,有一種斷了臍帶般的痛楚。
他自己有時也在思考,我,這是怎麼了?!
表面正常的喬運財,仍然覺得生活枯燥就像在轉動磨盤,而自己則像是拉磨的驢,每天走着相同的步子,今天可以猜出明天,甚至可以因此推算出一年以後的生活內容,十年以後的發展情況。
實在是讓人感覺不到生命的激情,如果趙恆在……
“老二!”
“老二!”
喬運財聽見了一聲呼喚,一聲熟悉的呼喚,彷彿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都在等待着這聲呼喚,並因爲這聲而猛然一振,他從恍惚精神中真正醒來,真正有了活力,找到了自我,綻放出縱橫精光。
他呆了片刻,驀然回首。
只見僻靜教室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挺拔身影,風把斜披着的風衣,吹得如流雲飛卷,駭人心魄的目光中,流露着無盡的風雨、無盡的人生豪邁,但趙恆臉上的笑容卻仍然如陽光,燦爛溫暖。
這是真的麼?莫非是在夢中?!
“老二!”
趙恆又喊了一聲,隨着這一聲呼喚,彷彿數月的時光,瞬間不在,彷彿分別的疏遠也都分崩離析,那種彼此可以託付生死的熟稔情懷激盪身心,喬運財把手中筆一丟,眼中熱淚盈眶,大聲喊道:
“哥!”
分別數月的兩人終於再度見面,彼此眼中都是坦誠和熱烈的情緒,喬運財的龐大身軀微微顫抖,隨後他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趙恆也大笑着迎接了上去,兩人以衝撞般的力量,擁抱在一起。
華西大學的西家專用府邸,這是華西常見的那種四合院,兩米的厚實圍牆,院子裡有一顆高大的銀杏樹,泛黃的扇形樹葉燦爛如金,時不時的會隨風飄落下來幾片,彷彿蝴蝶在空中翩躚起舞。
如詩如畫!
喬運財和趙恆就坐在這棵大樹下,面前擺放着六支硬邦邦的汾酒,中間還有一個圓形托盤,上面有一扇豬腿肉,烤得金黃焦香肉汁四流,肉邊還放着兩把刀,兩人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很是痛快。
先是趙恆說,胖子聽,趙恆說他如何拿下清幫,如何跟賞金獵人拼殺,如何跟太子黨對抗,如何在京城打得唐文山滿地找牙,喬運財灌入一大口汾酒,吞吐着匹練似的白色酒氣,大叫痛快、、
接着是胖子說,趙恆聽,土老財說他回到華西如何三點一線,如何高處不勝寒,如何被無數美女們騷擾,如何被華西權貴阿諛奉承,說這些本應是炫耀欠打神情,但趙恆卻發現胖子的確很痛苦。
喬胖子還伸出兩根肥大的手指,很是憋屈、很是憤怒的說:“哥,你看,我每天數錢數到手指都脫皮了,這樣下去,會破壞我整體的形象感,以後就再也找不到像杜子顏北如煙那樣的女子了。”
趙恆拍拍他肩膀:“老二,辛苦了。”
相隔四五米的周琪軒和漢劍也盤腿吃着東西,漢劍對牛奶對血都過敏,對酒卻是有一份喜好,在周琪軒只抿入兩口時,他已經幹掉半瓶汾酒,半斤烤肉也落入肚子,周琪軒見狀不由微微苦笑。
這小子,一隻手吃東西也比自己快。
“哥,你這次來了就多住幾天。”
喬運財始終是一個理智之人,沒有喊着趙恆留下或者他再回華海的空話,而是噴着酒氣拍着趙恆肩膀道:“你我兄弟已有數月未見,以前在華海都是你照顧我,這次也該讓我帶你在華西逛逛。”
說到這裡他還擠眉弄眼,一拂身上精心製作的長衫:“我順便給你介紹幾個韻味十足的女孩,華西跟華海的女子總是有區別的。”他壞壞一笑:“我認識一位副市長千金,明天帶你見見面。”
“老二,我這次是來找你借錢的。”
趙恆把一大口酒灌入嘴裡:“十個億。”
喬運財擡起頭看着趙恆,一語破的:“給邊軍?”
趙恆大笑起來:“不愧是老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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