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沉彷彿樾月夜此刻的心情。
她今晚被樾相密電統帥五萬大軍,專門在郊外這處小鎮等待樾王,在絕密情報顯示中,樾王早就知道相府宴會內容,知道樾相如得不到趙恆解散劍門的要求,他就會無情覆滅整個劍門的狠辣。
所以樾王兩天前就糾集死忠準備回都,準備趁着樾軍攻打劍門時滅掉樾相,拿捏着劍門這張牌贏取民衆支持和同情,讓政變和上位顯得順理成章,樾相昨天就獲得這個情報所以佈下今晚部署。
五千精銳化整爲零繞過探子耳目,兵發樾都取得樾國話語權,這就是樾相的最大如意算盤,而且五千死忠會在這座小鎮三公里外樹林聚集,樾相對樾月夜的委與重任,讓她在此全殲樾王精銳。
樾月夜坐在一處大宅中,四處都是精兵強將,兵強馬壯,實乃她生平僅見,可她並不喜歡,這並非她的所需,對於富商而言,金銀珠寶是畢生所求,對於窮困文士而言,金榜題名是一生所願。
對於樾月夜而言,好好活着纔是心中所願。
樾月夜曾經窮得叮噹響,後來又不斷暴富可謂富可敵國,但在日進斗金時她又把所有錢財獻給了軍部,謀取到樾國政府的一個位置一件保護衣,她之所以這樣做,目的就是躲避報應好好活着。
不過她也懂得,要活着就要出色表現,唯有這樣才能讓主子重視自己,自己被重視了有價值了,心中敵人才不會找上自己奪走命,這也是她成爲思想部長的最大原因,碩果累累只爲保住性命。
她不想像草芥般容易橫死。
樾相對她的重視,她是終生難忘的,可是當窮兵贖武引發兵將哀怨時,她覺得自己這一生都怕要累死,她努力安撫着將士思想洗腦他們保家衛國,可是越安撫越洗腦,卻發現怨言越來越多、、
特別是趙恆的四面樾歌,掀起了軍中的無盡哀怨,今晚又要受命劍門樾王的五千精銳,先不管誰去守護樾國門戶貓頭山擋住東方雄的兵鋒,純粹殺掉樾王引發的軍中情緒就足夠讓人焦頭爛額。
加上大劍師的死和劍門的覆滅,樾月夜忽然感覺樾國變得滿目瘡痍,覺得樾相正把樾國拖入萬丈深淵,今晚過後,民心軍心人心都會失去大半,到時自己該用何種方式挽回民衆對樾相的信任?
心力交瘁。
可是她又不得不來伏擊樾王,樾相的信任以及習慣性服從,讓樾月夜決定全力以赴完成這任務,不管心裡多麼不願多麼痛苦,總歸擋住樾王的精銳入都,否則樾都明天就會血流成河屍骨累累。
看看牆壁上默默走着的時間,距離樾王精銳整裝經過還有半個小時,樾月夜站了起來,準備出去看看前方情況,她不擔心樾王精銳從其餘路口入都,因爲各個入口都被樾相派出重兵扼守盤查。
唯有這個無名小鎮表面疏鬆,所以樾王要想不引人注意入都,只能從這個小鎮悄悄進去,殊不知這就是一個大口袋,五萬精兵橫陳的無名小鎮,輕裝而來的樾王即使是鐵甲軍也只能全軍覆沒。
“樾部長,有何吩咐?”
在樾月夜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兩個士兵就已經恭敬問道,樾月夜神色不變,聲線平緩拋出一句:“我想出去走走。”爲了保密起見,五萬大軍不到交鋒前一刻,是絕對不會知道今晚的任務。
他們全認爲這是正常駐紮!只是這兩名士兵卻讓樾月夜臉色微變,他們雖是士兵打扮,卻是身形剽悍,腰間帶刀,互望一眼才道:“樾部長,樾相有令,我們要貼身保護樾部長的人身安全。”
樾月夜眉頭輕皺,掃視兩人後點點頭。
天邊轟隆隆的雷響,雨滴零落依然。
樾月夜行在指揮部內部慢慢行走,轉了幾個圈卻已經近了大門,她走的不緊不慢,渾然不把從傘下飄飛來的雨水放在心上,兩個士兵緊緊跟隨,臉色凝重,沉默不語卻不由自主的按住了刀柄。
樾月夜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止步,移開雨傘嘆息一聲:
“雨水好大,還是回去吧。”
就在兩名士兵轉身的時候,樾月夜忽然向門口爆射出去,一拳撂倒了一名大門守衛,兩個跟隨士兵大吃一驚,迅疾上前,不等出手樾月夜已經擡腿踢出,砰砰兩聲,二人飛身出去,跌落雨水。
“樾部長真是好身手。”
在樾月夜拿槍頂着一名守衛軍官時,一個她不應該看見的人影出現在面前,阮天精像是魅影般從外面走來,臉上掛着一抹謙卑笑容:“風大雨大,樾部長還是坐鎮中宮爲好,免得溼了身子。”
“阮天精,你背叛了樾相?”
以樾月夜這種老狐狸級別人物的見識,掃過指揮部的守衛就清楚何事,所有熟悉面孔此刻都不見了蹤影,包括常年跟隨自己的四個保鏢,這擺明有人架空了自己,不,是無聲無息軟禁了自己。
她怒目圓瞪看着阮天精,極其憤怒這個雙面間諜,樾王兵發樾都的消息是他傳給樾相,樾王在前線舉動也是他提供相府:“你這個小人,竟然敢聯合設局對付樾相,你難道不怕滿門抄斬嗎?”
“正因爲怕滿門抄斬,所以我站在樾王這邊。”
阮天精臉上揚起一抹笑意,看着被士兵圍住的樾部長:“當初樾相把我放在樾王身邊,讓我隨時提供樾王動向,樾部長,你不會知道在樾王身邊做探子的痛苦,所以我早早向樾王坦白一切。”
在樾月夜陰冷的態勢中,阮天精踏前一步補充:“樾王原諒了我,還給我樾相給不了的東西,所以今晚擺樾相一道沒什麼好驚訝,而且絕密情報也沒有錯,樾王五千精銳就是從這小鎮經過。”
“你想要劫持住我、、然後讓樾王精銳經過?”
樾月夜無視周圍困住自己的數名士兵,冷笑一聲開口:“你是高看我的作用還是低估樾軍能耐?面對五千樾王精銳他們會眼睜睜放過?即使不來個全軍覆沒,也會迅速跟樾相請示就地阻攔。”
“何況你這幾個人包括你未必能拿下我。”
樾月夜微微攢緊殘缺的手指頭,眼裡流露出一抹自信喝道:“你直奔指揮部目的顯而易見,那就是把我扣住讓路,可惜你未免太輕視我,只要我開出一槍造成驚動,你們的陰謀就難於得逞。”
“不會驚動,你也驚動不了。”
阮天精淡淡開口:“否則我怎會出現在這裡?”
樾月夜呼出一口長氣,握刀劫持着一名軍官冷笑:“阮天精,你的忠誠爛如草芥,我樾月夜未必會跟你一樣低賤,樾相這些年來待我不薄,榮華富貴,地位名望,他全都毫不吝惜的給了我。”
“我不會背叛他的,就是死也不會。”
樾月夜的臉上呈現出一抹堅毅,她背靠着牆壁扣住懷中軍官,儘管阮天精換掉她指揮所守衛,但她依然清楚阮天精不敢開槍,否則鄰近營地聽到槍聲趕來,阮天精即使能殺她,也要跟着陪葬。
而且習慣留一手的她,在外面藏有幾個探子。
“你錯了,你的一切不是樾相給的。”
就在這時,指揮部大門又緩緩的被推開了,一張蓋着毯子的輪椅在慘白燈光中閃現,隨後沙啞的聲音平緩而出:“樾月夜,你心裡該清楚,你擁有的一切是誰給的,不是樾相,而是喬夕顏。”
“今晚,你該還債了。”
大雨瓢潑而下,洗刷天地,樾月夜臉色陰沉,手握軍刀,雨水順臉頰珠子般滑落,刀光森寒,心比刀冷,看着眼前殘缺到不能再殘的老人以及周圍閃現的黑影,黑影鐵釺上滴落着沒被沖洗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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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黑衣人一進入指揮部立刻散開,佔據着每個角落每個有利地形,把自己跟黑暗輕輕混成一團,他們面容冷寒不一,目光放射出一**讓人心悸的可怕光芒,彷彿一個模子鑄出的死亡使者。
樾月夜知道探子已經死了,知道自己今晚一敗塗地了。
樾相也註定退出歷史舞臺。
樾相勾結華國權貴先後給了華國兩大記重擊,雖然最後沒有開拓疆土成就不朽霸業,但也讓華國耗損過度無法再兵發樾國,可惜沒有想到,華國依葫蘆畫瓢甚至釜底抽薪,直接來了一場政變。
樾月夜的心,在雨中漸漸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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