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擒樾相,這是樾王要的結果。
樾相活着是讓局勢不惡劣不震盪的基礎,一旦己方把他殺了只會引起反彈,畢竟樾相多少還是有死忠的,特別是樾七甲難保會掉頭對付自己,到時樾國局面就不可收拾了,所以樾相必須活着。
三十多名吳鉤死死困着樾相,他們心裡也清楚,既然踏上兵變這條路,那就只能一條道走到底,把樾相拿下軟禁起來,否則讓樾相逃出重掌權柄,不僅他們面臨死亡,家人親朋也將會被連坐。
“想不到我有一天會被你們包圍。”
樾相抹掉臉上的雨水,兩根手指輕輕捏起掃視吳鉤,一人在樾王示意中也不答話,腳步一挪率先衝上,一股匹練似的光芒從上往下向樾相疾刺而來,遠遠看去,就像是流星墜地一樣輕靈迅捷。
這一擊無論從角度還是力道都深得殺人技巧,更含蘊着一股懾人殺機,把樾相身周可以進退之路完全封死,樾相猛然擡頭,他那張和藹的臉在這一刻忽然變的莊嚴肅穆,彷彿佛祖般不可褻瀆。
隨着他擡頭的姿勢,樾相的手指也跟着擊出。
樾相無視對方長劍,劍指直挺挺的刺出。
看似平緩輕和,但這一指竟給人一種含有天地之威無物不摧之感,更爲可怕的是如此威猛霸道的一指竟然勁力內斂,無一絲溢出,完全集中在來人的身上,就是身邊的草木也不會有絲毫影響。
然而更詭異的是在指頭刺出途中,原本握着的手指畫出圓圈,幻化出十餘個指印,對戰吳鉤臉色鉅變,不但是因爲他想不到樾相會是這樣的狠角色,更主要的是發現自己根本來不及反應避開。
“撲!”
躲過吳鉤光芒的樾相已經殺到了他面前,飄逸淡然,對戰吳鉤這時那裡還顧的上殺敵,使出脫身絕技,身子近乎不可能的在半空中一轉,藉着樾相襲擊而來的指勁飄然遠逸,拉開前者三四米。
但樾相的劍指豈是那樣好躲?加上吳鉤強行逆轉身子運行的力道,就如自己給了自己全身功力的一拳,只覺得內腑如受巨錘擊打,有說不出的難受,而他手中的吳鉤也輕易被樾相刺中了鋒刃。
這只是個簡單的動作!
在外人看來,更不過是十餘個幻化指影拍在劍身,但讓人目瞪口呆的是,堅硬的吳鉤在數秒後就化爲了十餘截碎片,噹噹噹落在地上,而其主人也全身一震,隨後就連人帶劍柄向後摔了出去。
等他想要掙扎起身卻吐出一口鮮血,於是只能用手撐地保持殘存的尊嚴,可惜連他自己也知道,今晚算是給自己和吳鉤丟盡臉了,一招啊一招,就鉤毀人傷,實在對不住樾王老人家的培養啊。
然而,這只是開始。
樾相在熱身之後立刻從容踏入包圍圈,劍指隨着雨水不斷翻飛,他如虎入羊羣,閃電般的用劍指左挑右刺,見人便殺,趕至過來的十多名吳鉤立時潰不成軍,止不住的四散,地上濺滿了鮮血!
樾相依然捏着劍指,淡淡開口:“繼續!”
趴在地上的阮麻子看得目瞪口呆,寒氣從心底叢生,樾相這抹氣息也讓樾王眉頭皺了起來,因爲他很厭憎這抹氣息,這抹氣息不止帶着血腥味道,最關鍵是其中沒有絲毫感情,有的只是漠然。
“啊!啊!”
隨着樾相一步一步走向樾王,又有數名吳鉤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似乎在樾相的雙眼之前,心念之前,世間無一外物值得珍視,任一人均可視之如豬狗,樾相殺起想要自己死的敵人冷血無情。
此時,樾相已經誅殺二十名吳鉤,他的意志似乎已經控制了四周一切,強悍,絕決,毫不退讓,道德準則,天地慈悲以及冷風冷雨,在樾相這股強大地絕對意志之前,變成了沒有意義的泡沫。
殘餘吳鉤的身體顫抖着,卻根本沒有辦法對抗,懸殊的實力決定了雙方的生死,見到樾相這樣大殺四方,阮麻子的雙手抓在泥土裡才能勉強穩住自己的身體,即便他也是一位心志如鋼的漢子。
可是看着那草芥般倒下的軀體,還有不斷滾動的頭顱,他差點就嘔吐出來,要知道,樾相昔日留給他的都是溫潤有禮和顏悅色,忽然之間變得殘酷殺伐,作爲十多年的部下還是有點難於承受。
“想不到、、樾國有第二個大劍師。”
樾王嘆息出一聲,強行凝結着自己的心神,想要抵抗讓自己感到非常不舒服,甚至是有些令人噁心的冷漠殺意,卻如同被一記重錘不停錘打着,記記震盪心魄,一抹血絲從他地脣角滲了出來。
一個身影從樾王身後閃出,一個只有一臂女子上前。
她動的極快,就像是一道裂過雨空的電光,瞬間殺到樾相的面前,慘白臉色流淌着汗水和痛苦,與此同時,她那隻穩定地手掌中多了一把黑色吳鉤,她鼓起勇氣對着樾相勾出一擊,鉤勢圓融。
這是她能攻擊出的最強大也是最後一鉤。
視死如歸的獨臂女子心裡清楚知道,這一鉤無論能否刺中樾相,她最後的結果都只會橫死,因爲樾相實在太強大,強大到讓人難於對抗,她今天能鼓起勇氣刺出這一鉤,已經是突破自己極限。
“叮!”
樾相手指點在吳鉤上,阮心亞像是炮彈般倒射回去,人在途中噴出一大口鮮血,隨後就如折斷翅膀的鳥兒落地不動,也不知道是生還是死,與此同時,數名吳鉤翻出短槍,對着樾相下盤轟擊。
可惜樾相先射出身子,子彈全都打在他原來的位置,濺起雨水飛揚,他的速度快至肉眼難察,兼之事起突然,子彈全部射空,再擡頭,他已經撲在人羣,手起手落盡數把開槍的吳鉤點飛出去。
“呼!”
就在樾相準備刺穿一名吳鉤心臟時,一柄長槍破空而來擊向他的腰眼,樾相輕描淡寫退出半步,劍指一抖點在槍身上,噹一聲脆響,長槍被劍指硬生生盪開去,而樾相也被渾厚氣勁震後一步。
“樾相,用刀。”
還沒等樾相對樾王渾厚一槍流露出讚許時,阮麻子忽然向他拋來了一把軍刀,樾相猶豫一下終究右手探出,樾王不是吳鉤這樣的小角色,而且他剛纔被炮彈掀翻氣血,使用武器會讓勝算變大。
只是當樾相反手接住那把軍刀時,左手掌心止不住一痛,他低頭一看,刀柄有兩枚小刺,此刻小刺割破了他皮肉,樾相止不住皺眉,同時感到左手掌心有些酥麻,他心頭微震,隨後嘆息一聲:
“我輸了!”
他沒有再看橫槍而立的樾王,而是盯着全身溼透的阮麻子,目光久久盯視呈現一抹平靜,像是第一次認識,隨後樾相輕聲拋出一句:“今晚我怕輸了一敗塗地,麻子,你能回答我爲什麼嗎?”
他把軍刀丟在地上,散去一決勝負的念頭。
“你忠誠了十餘年,殺了無數華人華軍。”
樾相聲音依然平靜,在雨水中輕輕穿出:“你曾率軍血洗華裔街區,燒殺搶掠三天三夜,手裡沾染數千條人命,你曾率領相府精銳起出三十多名華軍探子,一一把他們槍斃在樾都無名郊外。”
“爲的就是今天?”
阮麻子沒有出聲迴應,只是像鴕鳥一般趴在地上,他的態勢依然呈現恭敬,他的舉動依然昭示卑微,可是樾相知道,摧毀自己二十年基業的最大禍首,不是樾王不是劍門也不是趙恆,而是他。
雨水漸大,冷着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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