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叔向來是一個很稱職的手下,他的報告寫得很枯燥,卻很直觀,每一個細節都沒有主觀臆斷,就那樣平鋪直敘描寫出來,他清楚,唯有不摻入個人情感和猜測,纔不會誤導主子分析時出差錯。
“這女人是來殺趙恆的。”
杜天雄掃過一眼後,連拋五個問題:“只是爲什麼要殺趙恆?這女人是跟趙恆舊仇還是新恨?怎麼知道趙恆進了監獄,又怎麼知道他從監獄出來?最詭異的是,張嘯林好像是早知道有伏擊。”
“這表明張嘯林知道女子是誰!”
空氣爲之一沉,沉重中蘊含默契。
在杜天雄作出精準判斷時,路叔呼出一口長氣:“他清楚監獄殺手對付不了趙恆,清楚我們會救趙恆,也清楚我們能救出趙恆,同樣清楚會有人伏擊我們嫁禍清幫,所以他早早帶着人設伏。”
“但他絕對不會承認認識女子!”
路叔沒有絲毫停緩,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爲那樣一來,就難免戳穿他早有所圖甚至是他設局的陰謀,畢竟他現在是最大贏家,不需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且還把監獄殺手推到女子身上。”
“這王八蛋還真是狡猾,可謂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杜天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他早已經看穿了很多東西:“現在不僅無法指認監獄殺手是他派去,反而讓杜家欠了他一個援手之情,最重要的是,蒙面女子被他擊傷了,他達到了最重要目的。”
他由衷的嘆出一句:“大老粗確實不簡單,如果他能把那份自負去掉,放眼華海沒幾個人能玩得過他,連我也要讓他三分,可惜他的絕對自信導致絕對自負,總有一天,他會栽在這個弱點。”
“饒是如此,他這一局也設得相當漂亮。”
路叔微露凝重:“華海會不會因此生出動盪呢?”
杜天雄讓路叔泡了一杯茶,端起來抿入一口後回道:“這於清幫來說確實是洗牌的時候,不過張嘯林不敢玩太大動作,在杜家沒有明確態度前掀不起什麼風浪,我們暫時不動這推波助瀾者。”
“倒是蒙面女子必須給予教訓。”
杜天雄眼裡劃過一絲殺機,手指在茶杯邊緣摩擦道:“借趙恆這棋子玩花樣不讓我抓到證據,我爲了華海穩定不會有什麼意見,但威脅到子顏性命,那可就要給她教訓了,不然就開了壞頭。”
“老路,讓人廢她一手臂。”
他還淡淡開口:“你該清楚蒙面女子是誰吧?”
“本來不知道。”
路叔思慮一會後,很誠實的回道:“畢竟她當時蒙着半張臉,而且天色有點黑,要想判斷出她是誰還真不是容易的事,但趙恆說好像見過她,而且張嘯林早有算計,我就大體猜到她的身份。”
“不過猜到是一回事,有沒有證據是一回事。”
路叔猶豫片刻補充道:“廢她一臂,起碼要讓她心服口服。”
杜天雄嘴角勾起一抹譏嘲,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開口:“廢她還要什麼證據?如非我暫時還要穩住華海,我早就讓人把她大卸八塊了,不過爲了避免她裝瘋賣傻,你拿杜家的帖子去邀請她、、”
在杜天雄的招手中,路叔踏前半步聆聽,沒有多久他就點點頭:“明白,我馬上去安排!”在他要轉身出去時,又想起什麼補充:“夫人跟小姐因爲趙恆吵了一架,夫人對此顯得很不開心。”
“趙恆、、、”
杜天雄看着牆上裱起來的雄鷹翱翔圖,臉上劃過一絲無奈笑意道:“這小子是個人才,也是個災星,縱觀華海這一個月來的大小事情,有哪一件不是因爲他引起,連我們杜家內部也起爭執。”
說到這裡,他聲音變得低沉:“如不是看在他這幅雄鷹圖以及他和子顏的交情上,我會毫不猶豫把他除掉,只是他現在還沒有觸碰我底線,我也不想再失去子顏這孩子,就暫時由他折騰吧。”
杜天雄低下頭輕吹茶葉,水中倒映着他明亮的眸子:“只要他不搞得華海雞飛狗跳,不讓子顏和夫人反目成仇,杜家就沒有動他的必要,畢竟我這些日子太忙碌,多個人陪子顏玩也是不錯。”
路叔輕輕點頭:“明白!
走出杜家大門,他望着天空嘆道:“要下雨了!”
臨近晚上,天空果然下起了小雨。
雨水淅淅瀝瀝敲打華海萬物,讓天地呈現一片蕭冷,顏如玉在六點就派來了車輛,當趙恆三人打着雨傘從宿舍樓走出來時,一輛掛着四個八的路虎從旁邊駛過,車窗稍微打開卻很快又合上去。
“丁三少的專車!”
宋青官緊緊身上的衣服,望着駛離的路虎淡淡開口:“這個車牌是關係戶拍來送給丁三少的十八歲禮物,不多,三百三十萬,至今還沒有人打破這車牌的拍賣紀錄,傳聞它已漲價到五百萬。”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喬運財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耐人尋味的拋出一句,趙恆卻看得很是淡然,聲線平緩而出:“丁家有現在的顯赫跟他們父輩祖輩的努力有關,如想自己的後代也錦衣玉食,自己努力打拼就是。”
“嫉妒詛咒是很丟份的事。”
宋青官很贊同的附和:“言之有理!”接着他又話鋒偏轉補充:“老大,丁三少怎麼沒有來找你晦氣啊?按道理你跟子顏眉來眼去,他早就應該氣急敗壞打擊你,可是他卻風平浪靜的出奇。”
趙恆淡淡一笑:“你怎麼知道沒有?”
喬胖子忽然冒出一句:“這小子該是殺人不見血的主。”
宋青官先是微微一震,隨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着三人簡單笑談丁家和丁氏兄妹幾句,就揮手讓第一樓司機開車離去,這種陰雨天氣找個溫暖乾淨的房間煨上一壺酒,慢慢聊着是最舒適的。
車子很快向葉師師的宴請之地駛去,沒有多久就停在一處精美小舍面前,顏如玉早已經領着兩名女子等待,第一樓除了遍佈全國各地的數十間場子,還間接控制了不少物業,算得上財大氣粗。
顏如玉還是那樣幹練精明,還是那樣彬彬有禮,在短暫的噓寒問暖之後,她就把趙恆三人請了進去,期間還不忘記詢問趙恆傷勢,甚至要介紹一個華海頗爲著名的醫生,來給趙恆檢查和治療。
“顏小姐,怎麼感覺你是研究我啊?”
趙恆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接着婉言謝絕她的好意:“我的傷勢已經在華大校醫院處理了,除了一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所以就不勞煩葉小姐了,最重要的是,我這個人天生就怕見到醫生。”
顏如玉嘴角微微牽動,最後點點頭:“那就尊重你的意思。”
趙恆話鋒偏轉:“去見葉小姐吧,免得她久等了。”
顏如玉一側手:“這邊請!”
當趙恆推門而入時,大廳燈光正慢慢亮起,大廳的席位擺設是以主客位對席的,有個比較雅的名稱叫羣星伴月,這種座席方式在華海高層的家庭聚會中頗爲盛行,能給人一家親的氛圍和熱鬧。
顏如玉恰到好處開口:“小姐,趙恆來了!”
悵然之中緩過神來,容顏嫵媚的葉師師直立起身子,像是一朵妖豔的百合貼向趙恆,香氣撲懷笑道:“小弟,你可算出來了,你再不出來可要把大家急壞,來,我今天給你備了最好的酒菜。”
“不醉不歸!”
ps:謝謝大家,鮮花八十,破百近在眼前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