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給老子狠狠地打,別讓鬼子越過陣地!”暫七師的軍官在戰壕裡拼命地咆哮着,不過這也壓不住潰敗之勢。
很多喪失掉鬥志的士兵企圖掉頭撤退,日軍的強大炮火覆蓋着整個陣地,然後腦袋上纏着旭日旗的士兵瘋狂地進行着進攻,這就是日式進攻的典型打法,步炮協同,哪怕是炮彈會落到己方步兵的腳丫子旁邊,依舊是在所不惜。
砰!砰!砰!
督戰隊的士兵不時朝着企圖往回跑的士兵的腦袋開槍,來警示其他的士兵這麼做只有死路一條。
“不許後退!不許後退!後退者死!”督戰隊的軍官右臂戴着袖標,彰顯着自己的特權。
督戰隊可是一個好差事,不用上戰場拼命罷了,還可以輕易決定他人的生死,關係不夠硬的人根本就混不上。
督戰隊的這幾槍算是暫時壓制住了陣地上的士兵,想跑也怨不得他們,長官早已經不知去向,多半是跑掉了,只剩下他們在孤軍奮戰,老兵油子更是精明的很,懂得戰場上的求生法則。
兵敗如山倒,就是這樣,眼瞅着日軍就要衝上陣地了,誰還有戰鬥的心思,爲誰而戰?爲誰去死?
“孃的,這仗打不了了,排長,團長/營長都跑了,連長也被打死了,咱們還在這裡苦苦掙扎個屁啊。軍餉都他孃的被扣了,拼死拼活最後好處都歸了他們當官的,咱們憑什麼拼命啊?”
“對啊,憑啥?日本人來勢洶洶,咱們這些後孃養的都是炮灰。”
少尉排長也被士兵們說動了,平日裡當官的撈油水哪裡能輪得上他這個芝麻小的軍官,所有他也屬於被壓迫階層,現在心裡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氣。
“他奶奶的,就是這麼個理!弟兄們不幹了,咱們撤!都給老子撤!”排長一揮手,帶着士兵們掉頭往回走。
可謂是一呼百應,很快,一個連,兩個連,一個營,上百的士兵被帶動起來。
“誰敢後退?!”督戰隊軍官嚇了一大跳,端起衝鋒槍就要突突。
但是看着烏泱烏泱的人羣,他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梭子子彈打出去能夠幹掉幾個,他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督戰隊只有二十幾個人,人手一把衝鋒槍,或許是平日裡飛揚跋扈慣了,到現在還是絲毫不讓。
”少尉,這些人當中就屬你的軍銜最大,你知道你的行爲意味着什麼嗎?”督戰隊軍官問道。
“意味着什麼?橫豎都是一個死,老子憑什麼替你們這些人賣命?有種的就在這裡打死老子,死老子不怕,打仗老子也不怕,關鍵是給誰打?死老子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少尉挺起腰板,回道。
“端着個衝鋒槍就知道打自己人,有種的就上去跟日本人幹啊,就知道窩裡鬥。”少尉身後的士兵也開始七嘴八舌地嘟囔起來。
“退!死路一條!”督戰隊軍官斷然不會讓這些人下去的,上頭下的就是死命令。
“死?老子讓你們死,弟兄們幹他!”
“幹!”
雙方就這麼起了衝突,你推搡我我推搡你,隨後便大打出手。
砰!
一聲凌厲的槍響讓兩撥人停下了下來,雖然雙方都動了手,但是都還保留着底線,那就是沒有動槍,一旦開槍可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雙方都往開槍的方向看去,雖然此刻陣地上也有槍炮聲,但是這幫當兵的可以斷定打響的人就在幾米外。
“打啊,繼續幹啊,窩裡鬥。往死裡打,待會讓鬼子上來給你們收屍!”只見開槍人收起了手槍,沒好氣地吼道。
督戰隊軍官和少尉都有些懵,看着來者不約而同地問道:“你誰啊?”
他們不明白突然出來的這個傢伙是什麼人,更關鍵的是這個傢伙竟然穿了一身新四軍的軍裝,到底是什麼一個情況?
“新四軍江北支隊七分區司令員王亮,奉你們王甲本軍長的命令,你們現在被我接管了。”王亮嚴肅地說道。
“接管了?就憑你紅口白牙說了這麼一句,我們就被你給接管了?”督戰隊軍官不屑地笑了笑,當年剿共的時候他自然沒有掉隊,今天突然聽到己方竟然被共產黨給接管了,十分難以置信。
“文件在此,有你們軍長和師長的簽字。”王亮從上衣兜裡掏出來王甲本開具的證明,上面還有暫6師師長趙季平的簽字,王亮就上從他的師部過來的。
對於下面各個團營的戰鬥情況,趙季平是一籌莫展,平日裡部隊怎麼着都行,但是一到打仗的時候就掉鏈子,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派出督戰大隊上前執法,以確保陣地安穩,
面對突然來的王亮,尤其是對方還主動請求上前線,趙季平自然上求之不得,也希望這位新四軍的司令員能夠挽救戰局。
當然,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並不大,除非有奇蹟發生,畢竟兵敗如山倒嘛。
“長官!”少尉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倒是快,馬上給王亮打了一個軍禮。
督戰隊長在確定文件真僞之後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後也表示服從指揮。
“行了,時間緊急,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叫王亮,新四軍江北支隊七分區司令員,我和我的弟兄們都來了,他們現在就在陣地上,替你們堅守着本來是你們應該在的位置上。我也不勉強你們,怕死的滾蛋,不怕死的跟我上,狠狠地揍小日本。”王亮簡短的說了一番,扭頭就上了陣地,只剩下傻傻地站在那裡的國*軍士兵們。
“排長咋弄?咱們下去吧?”
“我聽說新四軍打仗都是長官衝在最前頭,官兵平等,要不咱們跟着他們打小日本吧。“
“弟兄們,王亮長官說得對,前面應該是咱們堅守的位置,憑什麼讓別人去替咱們手。回去!咱們也看看人家新四軍是怎麼打仗的。”少尉做決定並沒有花多長時間,從第一眼看到王亮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能夠帶自己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