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曉鷗泡好了茶給隋國明和廖博生送過來,隋國明看到樑曉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問道:“小鷗,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薩德門託怎麼會落水?”
隋國明這句話問得就有些不明智了,其實他也猜到了一些,樑曉鷗的突然離去和薩德門託落水肯定有關係。
樑曉鷗被他問得有些尷尬,她總不能把實情倒出,咬了咬嘴脣道:“隋市長,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沒有招待好美國貴賓,所以才讓南錫方面鑽了空子。”
樑天正的面色卻突然沉了下來,他手裡的碗忽然落在了地上,很突然,看得出並不是他用力摔下去的,但是他肯定是存心這麼做,碗摔在地面上,碎瓷片散落了一地,雞湯和麪條也灑了一灘。
隋國明和廖博生都愣在那裡。
樑天正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我沒拿住,我的責任!”
隋國明聽完這句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尷尬,耳根處都有些發紅。
廖博生心中暗罵,隋國明真是自找難看,樑天正顯然生氣了,沒有當場把碗扣在隋國明臉上都是給他面子。
兩人就在這種尷尬的氛圍中向樑天正告辭,樑天正明顯動了氣,連送別的話都沒說。
樑曉鷗把他們送走,回來後,看到叔叔正在收拾那灘東西,趕緊道:“叔叔,我來!”
樑天正搖了搖頭道:“我弄灑了東西,當然要由我來負責。”他望着樑曉鷗,目光中充滿了愛憐和內疚,低聲道:“小鷗,叔叔一直都欠你一聲對不起。”
樑曉鷗因爲叔叔的這句話,鼻子一酸,淚水無可抑制的涌了出來。
樑天正爲她擦拭着眼淚,低聲道:“政績永遠比不上你們對我重要,如果我知道薩德門託這麼無恥,我不會讓你去錦灣。”
樑曉鷗含淚道:“叔叔,其實……薩德門託是被我推下水的,正是因爲這件事,他纔會記恨東江,友好城市的事情才被攪黃了,都是我的緣故。”
樑天正搖了搖頭道:“推得好,如果我在現場,我一定大耳光抽過去,我不許任何人欺負我的乖侄女!”
“叔叔……”樑曉鷗泣不成聲了。
邱鳳仙宴請張揚的地方在南洋國際的頂樓天台花園,應她的要求,南洋國際方面當晚在天台只准備了一桌飯,邱鳳仙穿着酒紅色的晚禮服,v字領口開得很深,嬌肌嫩膚毫不吝惜的展示於人前,誘人的乳溝秀出別樣性感,她今天帶着一套祖母綠的精美飾品,襯托的她的氣質越發高雅不凡。
張大官人沒想到今晚的宴請這麼隆重,他穿着一身運動服赴宴的,看到天台花園中婀娜多姿的邱鳳仙,再看了看自己的這身打扮,張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也不早說,我也弄身西服穿。”
邱鳳仙微笑道:“你無須那麼正式,我如此隆重,如此鄭重其事,是因爲我有求於你,所以我想要給你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張揚道:“何止良好的印象,簡直是賞心悅目,秀色可餐。”
邱鳳仙道:“賞心悅目我信,秀色可餐卻是一句最虛僞的話,哪怕是再美麗的面孔關鍵時刻也抵不上一塊麪包的誘惑。”
張揚樂呵呵在邱鳳仙對面坐下,邱鳳仙道:“我專門準備了原產法國窖藏三十年的紅酒。”
張揚道:“再好的紅酒我都喝不慣。”
邱鳳仙微笑道:“人在很多的時候不能只顧及自己的感受,還要照顧到別人,今晚我挖空心思的打扮,準備了這場燭光晚餐,衝着我的這份苦心,你就算不喜歡也要裝出喜歡,不開心也要裝出開心。”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自從京城誤闖軍事禁區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對查晉北和邱鳳仙這些人就產生了一些戒備心,國安邢朝暉方面早就懷疑他們,這次又專門提醒了他,軍方丟失的一些機密資料都是臺灣方面感興趣的,而邱鳳仙恰恰從臺灣來,這種種的關係不能不讓張揚警惕。
帶着白手套的侍者過來爲他們倒上紅酒,邱鳳仙端起紅酒,姿態優雅的和張揚碰了碰酒杯。
張大官人和優雅實在挨不上,他喝紅酒就是牛飲,也不看,也不聞,端起酒杯,咕嘟一口全都嚥了下去,砸吧砸吧嘴,向侍者道:“倒滿!”
邱鳳仙被張揚喝酒的樣子引得笑了起來:“看來我錯了,應該給你準備二鍋頭的。”
張揚道:“其實不在乎喝什麼酒,在乎和什麼人一起喝。”
邱鳳仙搖曳着玻璃杯,紅色的液體宛如琥珀般在杯中晃動:“跟我在一起喝酒感覺怎樣?”
張揚實話實說道:“負擔,一點都不輕鬆。”
邱鳳仙撅起櫻脣道:“這話挺傷人!”
張揚道:“因爲我知道你找我不是爲了敘交情,也不是爲了跟我發展什麼超友誼的感情,你是爲了工作,你是爲了南錫體育場的那塊地,你想想啊,白天我上班忙了一天,晚上還要談論工作上的事情,我怎麼能輕鬆?”
邱鳳仙笑道:“聽你這麼解釋,我心裡好過了一些,我知道你不想談工作,可我來到南錫目的就是爲了談工作,我的時間很緊,明天又要前往香港參加一個珠寶展,今晚必須要和你談工作了,誰讓咱們是朋友的,你就多擔待一些。”
張揚笑道:“看在你今晚準備這麼充分,讓我賞心悅目的份上,我就破例,對別人,我八小時之外絕對是不談工作的。”
邱鳳仙道:“謝謝張大人厚愛!”
張揚哈哈笑道:“說句真心話,你們星鑽好好的珠寶不做,怎麼也想搞地產了?該不是老體育場地塊下面藏着一座鑽石礦吧?”
邱鳳仙笑道:“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沒有的事兒,現在時代在發展,任何一個行業的發展都會遇到瓶頸,所以在適當的時候拓展其他行業是必須的,香港的李嘉誠開始的時候做塑料花,現在不一樣搞起了房地產?”
張揚道:“當初海瑟夫人拿這塊地花了兩個億,如果不是她出事,這塊地應該已經開發起來了。”
邱鳳仙道:“當時我們也參與競標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國內的發展日新月異,土地的價格在不斷飆升,南錫作爲平海重點發展的城市,這塊地的價值不可估量。”
邱鳳仙笑道:“咱們是老朋友,你給個明白話吧,到底什麼條件纔可以接盤?”
張揚道:“現在對這塊地有興趣的人很多,我在考慮是不是再搞一次公開競標。”
邱鳳仙春蔥般的手指指了指張揚道:“你這個人啊,越來越不厚道了。”
張大官人一臉無辜道:“這話從何說起,你以爲我在撒謊?”
邱鳳仙道:“我來南錫之前,對這塊地的情況瞭解了一些,好像除了我們以外沒有人對這塊地表現出異常的興趣。”
張揚道:“看來你的消息並不可靠,喬鵬舉一直都在盯着這塊地。”
邱鳳仙笑道:“我就說你越來越不厚道,喬鵬舉已經放棄投資這塊地的想法,這件事我親口問過他。”
張大官人當場被拆穿,臉上的確有些掛不住,不過這廝臉皮夠厚,仍然一點紅意都沒有,嘿嘿笑道:“邱小姐,咱們雖然是好朋友,可你代表星鑽的利益,我要儘可能的爲南錫爭取利益,所以咱們最好能夠找到一個平衡點。”
邱鳳仙道:“我同意,在生意場上,最成功的生意就是要做到共贏,只有大家都有利益,這種合作關係才能做得長久。”她拿出了一份早已做好的計劃書:“這是我們做的規劃書,你可以拿回去詳細研究一下,投資方案以及這塊地的開發計劃都在其中,希望我從香港回來之後,你能夠給我一個好消息。”
張揚收好她的計劃書,微笑道:“我會認真對待這件事。”
邱鳳仙道:“我們肯定給不出像海瑟夫人那樣的價格,不過我們的計劃做的很詳細,儘可能的兼顧到雙方的利益,如果我們可以拿到這塊地的開發權,我們會把這一區域打造成南錫的高端精品商業區。”
張揚道:“我也希望咱們能夠合作成功!”
邱鳳仙舉起酒杯道:“那就預祝咱們合作成功,乾杯!”
張揚笑着跟她乾了這一杯,其實邱鳳仙有句話沒說錯,南錫體育場這塊地除了星鑽以外,的確沒有其他人感興趣,喬鵬舉開始志在必得,現在機會來了,他反倒撤了,應該是害怕別人說他老爺子的閒話。張揚本以爲這件事很隱秘,卻想不到邱鳳仙也知道了,看來邱鳳仙對這塊地相關的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生意人也不打無把握之仗。無論邱鳳仙的目的是什麼,對張揚來說,有人願意投資總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