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晨並沒有返回香港,張揚聯繫過她的父親安德銘之後馬上證實了這一點,安德銘對女兒表現的相當放心:“張揚,她昨天上午給我打過電話,說是要去爬山玩,清明節的時候會在清檯山等我們。”
張揚並沒有多說話,心事重重的放下電話,安德銘看來對他女兒的真實情況並不清楚,安語晨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根據李信義描述的脈象,張揚當初利用霸道的內力強行爲她打通的臨時經脈只怕即將閉塞,張揚後悔到了極點,如果當初自己再細心一點,再對她多一些關心,就能夠察覺她的異樣,自己不該離開春陽,無論怎樣都要見她一面再走。
張揚返回南錫之後,始終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內,別人都不清楚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最後還是一致推舉常海心過來看看。常海心本不想來,可是她心中又的確關心張揚的一切,雖然她無數次下決定想要割斷和張揚之間的一切聯繫,張揚離開南錫的這段時間,她又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明白自己這輩子只怕是離不開他了。
常海心輕輕敲了敲房門,房門並沒有關,開了一條縫。
張揚沒好氣道:“誰?”
“我!”
聽到常海心的聲音,張揚嘆了口氣,低聲道:“進來!”
常海心推門走了進去,看到滿面愁容的張揚,她反手將房門關上,走了進去,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拿起張揚的茶杯,爲他換了茶葉,泡了一杯新茶,重新放在他的面前,無聲的舉動卻將她對張揚的關心和體貼表露無遺。
張揚道:“小妖出事了!”
常海心發出一聲驚呼,憑直覺她感到肯定不會是小事,否則張揚不會表現的如此沮喪。
人在心情低落的時候往往需要一個傾聽者,張揚也不例外,他低聲道:“小妖天生絕脈,我一直都在尋找救治她的方法,可我卻始終找不到正確的途徑,我本來自以爲醫術冠絕天下,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很多時候,我仍然無力挽回,我無法讓嫣然的外公死而復生,我也阻止不了李同育流血而亡,現在連小妖也……”張揚說到這裡,心中一陣說不出的難過,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常海心默默靠近他,從他的身後將他抱住,用她柔軟而溫暖的懷抱慰藉張揚的內心。
張揚道:“她看出我上次救她已經傾盡全力,也知道我沒什麼好辦法,所以她不想我爲她冒險,竟然選擇默默離去。”
常海心小聲道:“因爲她愛你!”
張揚身軀一震,其實他早就明白這個事實,安語晨對他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從他在黑山子鄉初涉仕途,一直到現在,只要張揚需要,任何時候,安語晨都會毫不猶豫的爲他付出,她對他絕不僅僅是徒弟對師父的感情,也早已超出了友情的界限,張揚怎能不明白?
常海心能夠理解安語晨,如果同樣的事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這樣的選擇。她柔聲道:“爲什麼不去找她?”
張揚黯然道:“我找不到她,我找遍了一切可能知道她消息的人,真的找不到她。”
常海心道:“她既然決定走,就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如果我是她,最難以割捨的人只能是你,你仔細回憶一下,最近她有沒有向你說過什麼?”
張揚道:“她隱瞞的很好,我甚至沒有聽出任何的異樣。”
常海心道:“過去呢?她有沒有說過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經常海心提醒,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一次安語晨在他家中聊天,曾經說過,她還有許多地方沒去過,要趁着還走得動,要走遍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她還要去西藏,還要去攀登珠穆朗瑪峰……安語晨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變得越發清晰:“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死了,我寧願死在喜馬拉雅山的冰峰之上,永遠永遠被冰封凍在那裡,我很愛美,我不想變成白骨累累的樣子……”
張揚驚呼道:“她去了西藏,去了珠穆朗瑪峰!”
常海心充滿詫異的望着張揚,張揚激動無比道:“一定是,一定是!我現在就去找她,來得及,我應該來得及!”他站起身,抱住常海心,用力在她的櫻脣上親吻了一記:“謝謝你海心!謝謝你!”
常海心一張俏臉羞得通紅,真是一個瘋狂的傢伙。
張揚走出辦公室,他衝向隔壁的房間,還沒有到常凌峰的辦公室內,他就大聲叫道:“凌峰!凌峰!”
常凌峰正在辦公室內和蕭苕敏商量省運會的事情,自從他來到南錫之後,張揚基本上將所有的事情一股腦都交給了他,常凌峰真是無可奈何,自己上輩子應該欠了他什麼,他指使自己工作從來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蕭苕敏看到張揚衝入房間內,她笑了笑,向常凌峰說了聲,又和張揚打了個招呼,知趣的告退。
蕭苕敏剛走,張揚就激動無比道:“凌峰,我得出去一陣子,你得給我盯着!“常凌峰直愣愣的看着張揚,這廝從來都是那麼風風火火,回到南錫連半天都沒有,這就要出去,常凌峰道:“張大主任,你出去這麼多天剛剛回來,我還沒來得及向您彙報工作,你現在就告訴我你又要出去,現在幾月份了,我想不要我來提醒你了吧?”
張揚道:“四月份!管他幾月份,省運會還早着呢!”
常凌峰道:“十月份開幕,你跟我說早着呢?滿打滿算還有半年,咱們不僅僅要面臨一個省運會,還有經貿會,老大,拜託你認真點行不行?”
張揚道:“我必須要出去!”
常凌峰道:“去哪兒?去幾天?”
“西藏!怎麼也得二十天吧!”
常凌峰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你開玩笑?對了,是開玩笑,今兒四月一號,愚人節!”可他馬上看出張揚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你沒開玩笑?認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
常凌峰道:“你就這麼走?說走就走?把南錫這邊的事情全都交給我?”
張揚道:“凌峰,你瞭解我,打天下我在行,可治理天下我不成,現在舞臺我都給搭起來了,真正該唱戲的時候應該你來主持了。”
常凌峰道:“你當初把我弄來的時候怎麼說的?說是讓我幫忙,我是幫忙,不是主事!”
張揚道:“有分別嗎?現在我要你幫忙,幫我這個大忙,你是我哥們不?”
“你就不能不去?等採集聖火的時候再走不行?”
張揚道:“不行,小妖等着我去救命,我必須要去,而且馬上就得去,去晚了,只怕要給她收屍了。”
常凌峰聽說安語晨有事,頓時明白張揚爲什麼要急於前往西藏,他低聲道:“她去了西藏?”
張揚道:“十有八九!”
常凌峰道:“那就是你還不能斷定,爲了一件還沒完全斷定的事情,你就要千里迢迢往西藏走一趟?”
張揚道:“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得走一趟,凌峰,如果失蹤的換成章睿融,你會怎麼做?”
常凌峰嘆了口氣道:“你去吧,我算看清你了,什麼官職,什麼權力,和美人相比,那是統統要靠邊,不過安語晨也是我朋友,這次我幫你。”
張揚抓住常凌峰的手用力握了握,他又道:“這邊有這麼多人幫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他們。”說完這句話,他風風火火的就離開了。
常凌峰望着這廝的背影,充滿無奈的搖了搖頭,張揚只要做出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張揚來到樓下的時候遇到了前來報到沒多久的樑東平,樑東平已經被常凌峰安排在宣傳科了,因爲張揚的特別關照,所以常凌峰對他十分的客氣,還將體委宣傳科交給了他,樑東平來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他已經初步找到了一些感覺,準備要好好在南錫體委工作了。
樑東平見到張揚,免不得要打聲招呼,說兩句感謝的話。
可張揚哪有時間跟他絮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東平,我有急事得出門,改天咱們再聊。”
樑東平愕然看着他,張揚來到自己的吉普車前,拉開了車門,剛一啓動,常海心就出現在車前,從旁邊拉開了車門,坐到了副駕上。
常海心道:“你幹什麼去?”
張揚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去西藏!”
常海心道:“去西藏?就你這破車?一點準備都沒有,你今兒沒發燒吧?”
經常海心這麼一說,張大官人這才冷靜了下來,的確,去西藏路途遙遙,道路艱險連點準備都沒有,開車就想走,根本不現實啊,別的不說,就這輛吉普車,半路拋錨他也處理不了。常海心柔聲道:“欲速則不達,想去西藏可以,不過要找一輛好車。”
張揚心說我這一時半會的去哪兒找好車去,因爲安語晨的事情,張大官人對很多事情都無暇顧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