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宇哈哈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心中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白。
紀委書記馬天翼從後面趕了上來:“李書記!”
李長宇停下腳步,龔奇偉趕在馬天翼來到前告辭了。
馬天翼找李長宇是有重要事情談的。
李長宇本以爲馬天翼是要說省運會的事情,微笑道:“天翼,找我有事?”
馬天翼並沒有記者說,點了點頭道:“去您辦公室說。”
李長宇馬上否定了剛纔的想法,馬天翼找自己十有八九是紀委的事情,不然他不會表現的那麼鄭重其事,李長宇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最近咱們南錫的事情真是不少。”
馬天翼道:“是挺多的。”
馬天翼所謂的挺多的和李長宇的概念不同,他所指的是自己工作的範疇內,幹部違紀的現象很多。來到李長宇的辦公室,馬天翼嘆了口氣道:“捲菸廠出了問題。”
李長宇現在最怕的就是幹部違紀的事情,自從前任市委書記徐光然出事下馬之後,南錫已經因此而落馬了一大批的官員,整個南錫政壇搞得風聲鶴唳,他上臺之後也是慎而又慎,步步驚心,好不容易纔讓南錫的政壇重新歸於平靜,可馬天翼的話又讓他心驚肉跳,他真的不想幹部隊伍再出問題了,南錫的幹部隊伍實在是禁不起折騰了。李長宇聲音低沉道:“廖偉忠嗎?”
馬天翼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查到他,不過大成印務的總經理薛志楠貪污,我們已經掌握了確實的證據,而薛志楠是廖偉忠的小舅子。”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薛志楠有什麼問題?”
馬天翼道:“菸廠的煙標全都由大成印務來印刷,薛志楠在進材料和銷售的環節上大肆貪污,他的會計楊晶舉報了他,材料詳實而有力,我們已經讓檢察院控制了薛志楠,他的嘴很硬,目前沒有交代任何的事情。”
李長宇嘆了一口氣,他點燃一支香菸,又將煙盒遞給馬天翼,馬天翼接過煙盒抽出了一支,兩人都是老煙槍,在抽菸方面有着很多的共同語言。
誰也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抽着煙,不一會兒,辦公室內已經煙霧繚繞,還是馬天翼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低聲道:“楊晶是薛志楠的情婦。”
李長宇苦笑道:“能讓幹部出事最常見的兩件事一是金錢二是美色。”
馬天翼道:“楊晶和薛志楠反目爲仇是因爲薛志楠迷姦了她的妹妹。”
李長宇愣了一下,這件事已經不單純是貪污案件了,如果馬天翼的話屬實,這個薛志楠還是一個強姦犯。李長宇道:“這件事務必要調查清楚,性質實在是太惡劣了。”
馬天翼道:“我先跟您打招呼的原因是,我感覺到這件事十有八九會把廖偉忠給扯進來。”
李長宇點了點頭,根據他們長期工作的經驗,像薛志楠這種人既然敢明目張膽的爲非作歹,他的背後必然有所依仗,廖偉忠是他的親姐夫,也就是他的依仗,恨難說廖偉忠對他的所作所爲一無所知。
李長宇道:“這件事儘量不要聲張,調查要悄悄地進行,有了任何進展,馬上向我彙報。”
馬天翼道:“我已經派公安局長趙國強前去取證調查,這件事一定會盡快查個水落石出。”
趙國強此時正在精神病院,楊晶的妹妹楊芸因爲精神有問題,所以在青湖醫院住了兩個多月了,楊晶是大成印務的會計,二十七歲,體型頗佳,因爲經歷了一連串的挫折,她的精神狀態顯得有些差,坐在妹妹身邊,握着她的手,雙目之中淚光盈盈。
因爲馬天翼反覆叮囑這件事要秘密進行,所以趙國強這次是獨自前來拜訪,他和顏悅色的安慰楊晶道:“你不用緊張,有什麼對我說什麼,我一定會爲你伸張正義。”
楊晶含淚道:“我妹妹現在生活在自我的世界中,她不願意和外界交流,整個人癡癡呆呆的,連話都不願說一句。”她握住楊芸的手輕輕搖晃着:“小芸,你說句話,你跟姐說句話好不好?”
楊芸仍然癡癡呆呆的樣子,目光迷惘的望着前方,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趙國強剛纔已經問過醫生,知道楊芸這種現象是強迫症的一種,強迫自己封閉自己,和外界隔離,拒絕和外界的任何交流。
他低聲道:“不必勉強她了,楊小姐,你能把發生的詳細情況告訴我嗎?”
楊晶點了點頭,她放開妹妹的手,輕聲道:“咱們去花園說。”
趙國強和她一起來到了樓下花園。
楊晶道:“該說的,我已經都寫在交給紀委的舉報材料裡面了。”
趙國強道:“楊芸,我是公安局的,我之所以過來並不是爲了調查薛志楠貪污的事情,而是爲了調查他的強姦案,你舉報材料中說,他曾經迷姦了你的妹妹楊芸。”
提起這件事楊晶的雙眸不禁紅了起來,她咬牙切齒道:“這個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趙國強道:“楊晶,你知道的,我們公安系統辦案必須講究證據,你想要指證薛志楠犯有強姦案,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
楊晶掏出紙巾擦去眼淚道:“我明白!”
趙國強指了指前方的連椅,兩人在連椅上坐下,楊晶道:“是我害了小芸,大成印務籌建的時候,我還是菸廠的一個普通女工,可後來薛志楠找到我,他問我想不想換個工種,想不想去大成印務工作。我當然想離開操作機臺的具體工作,躍升一個臺階,所以我向他表達了我的意思,後來他果然幫助我成爲大成印務的會計,可是他也在暗示我,幫我並不是毫無目的的,我知道他想要我,我承認我虛榮,貪圖富貴,他幫我調整工作的同時還在我身上花了許多的錢,我抵受不住金錢的誘惑,所以我就接受了成爲他情婦的事實。”
趙國強靜靜看着楊晶,當今的社會,經濟的發展對人們的思想觀念衝擊很大,爲了滿足私慾,爲了滿足虛榮心,楊晶這樣的女人並不少見。
楊晶道:“是不是很鄙視我?我知道周圍人都在鄙視我,連我自己都鄙視我自己,我父母不理我,只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只有我妹妹還當我是姐姐,自從跟了薛志楠之後,我可以穿名牌戴鑽飾,開名車,可以說一個女人想要的我全都有了。”
趙國強道:“你指的是物質方面吧?”
楊晶咬了咬嘴脣,趙國強說得沒錯,薛志楠只能滿足她在物質上的需求,在感情上他無能爲力,一度楊晶以爲自己愛上了薛志楠,可是每當他在自己的身體上索取之後,看着他躺在自己身邊鼾聲如雷的樣子,楊晶就打心底感到噁心,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出賣肉體的賤人,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楊晶道:“我知道我錯了,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趙國強同情的點了點頭。
楊晶道:“我不該帶我妹去參加公司的年終聚會,薛志楠這個畜生看到我妹之後就動了邪念,他找藉口請我們姐妹倆一起吃飯,只是我沒想到,他……他會在酒裡下藥……”回想起這件事,楊晶懊悔到了極點,她用力咬着嘴脣幾乎將鮮血咬了出來。
趙國強道:“你能跟我再說一遍當時的詳細情形嗎?”
楊晶道:“我記得是今年的一月一號,他藉口帶我們出去玩,讓我帶着妹妹,我承認當時玩得很開心,可是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就殷勤的勸我們喝酒,我本該有警惕心的,但是我當時並沒有發現他的險惡用心,等我第二天清醒之後,發現小芸精神不對頭,始終在哭,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說,我去找薛志楠,這個禽獸居然笑着對我說以後會好好對待我們姐妹倆,我意識到他做了什麼,我發瘋的跟他拼命,可是卻被他打了一頓,我妹撲上來救我,也被他推倒在地,從那天開始小芸就變得精神恍惚,她告訴我要去告薛志楠,可是我害怕父母知道,害怕這件事傳出去之後小芸沒法做人,我勸小芸要慎重。我去找了薛志楠,他給了我十萬,想用這種辦法了結這件事。”
趙國強心中暗歎,真正害了楊芸的正是她的姐姐楊晶。
楊晶道:“我讓薛志楠幫我妹妹解決工作問題,薛志楠也照辦了,可是我爸我媽卻看出事情有些不對,他們追問小芸,小芸被追問不過,把事情全都說了出來,我爸氣的當時就腦出血,沒等送到醫院就死了,我媽……我媽也因爲這一連串的打擊,傷心過度,生病住進了醫院,沒過幾天也搶救無效,撒手人寰……從我媽死開始……小芸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楊晶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懊悔和悲傷,捂住面孔低聲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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