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碧君笑了起來:“重要嗎?”
張揚道:“對你不重要,可對我很重要,我很不爽替別人背黑鍋。”張揚對章碧君的感覺並不好,尤其是和邢朝暉相比,章碧君這個人心機太深,不像邢朝暉那般坦誠。
章碧君道:“沒有人要讓你背黑鍋,我告訴你一個事實,當初你前往蒼幕山軍事禁區就是查晉北的圈套。”
張揚皺了皺眉頭:“你有證據嗎?”
章碧君點了點頭:“我們在查晉北的保險櫃中發現了部分從蒼幕山軍事禁區中丟失的秘密資料,單單是這一項,我們就可以認定他是一名臺灣間諜。”
張揚道:“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麼?”
章碧君道:“事關國家機密!”
張揚笑了起來,他充滿嘲諷道:“真是一個絕妙的理由,好,我不問,我也沒興趣知道,現在你可以兌現當初的承諾了。”
章碧君點了點頭,她拿起遙控器,打開前方的電視牆,羅生室內的光線同時黯淡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方纔看到了晃動的屏幕,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應該是東亞某國的語言,過了一會兒,屏幕開始變得清晰,看到一名女子被人綁在椅子上,身邊一名身穿北韓軍裝的男子抓圌住了她的頭髮,逼圌迫她仰起頭,面對着鏡頭,那女子的臉上傷痕累累,雖然如此,張揚仍然第一眼就認出,她是麗芙!
張揚的內心頓時緊縮了一下,畫面中傳來男子的咒罵聲,然後他拿起一根鐵棍狠狠抽打在麗芙的身上,打得麗芙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上,她的身體痛苦的抽圌搐着,男子擡起腳狠狠踏在她的手上。
張揚聽到麗芙痛苦的呻圌吟,雖然她竭力在抑制,但是仍然發出了聲息。
畫面中男子大聲說着什麼。
張揚不忍再看,他手中的咖啡杯因爲承受不住他憤怒的力量,咔嚓一聲,被他捏的粉碎,滾燙的咖啡灑了他一手,張揚卻渾然未決。
章碧君嘆了口氣道:“夜鶯在追擊邢朝暉的過程中進入了北韓,被邢朝暉發覺,他利用在北韓的關係,故意將夜鶯引入圈套,並將她的行蹤透露給北韓軍方,夜鶯誤闖北韓軍事禁區,落入北韓軍人的圈套中,邢朝暉通過秘密途徑放出假的資料,讓北韓方面誤以爲夜鶯是來自美國的間諜。”
張揚怒道:“她是你的手下,你應該向北韓方面解釋這件事!”
章碧君搖了搖頭,她的表情充滿了無奈:“張揚,這種事沒辦法去解釋,夜鶯進入的是北韓軍事禁區,如果我們出面承認,會影響到我們兩國之間的睦鄰友好關係。”
張大官人怒道:“屁的睦鄰友好關係?難道爲了所謂的外交就要犧牲自己的同志?夜鶯爲什麼會到北韓?如果不是爲了完成你們交給她的任務,她怎麼會身涉險境?現在她出事了,你們卻要不聞不問?難道你們不清楚北韓軍人對付美國間諜的手段?”張大官人有些出離憤怒了。
章碧君嘆了口氣道:“這盤錄像是邢朝暉寄來的,我收到錄像已經有五天了,我想……夜鶯應該凶多吉少。”她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失落。
張揚忍無可忍了,他纔不管章碧君是怎樣的地位,拍案怒起道:“你們口口聲聲不會放棄任何一位同志,全他圌媽都是扯淡,你明明可以救她,只要證明她的身份,北韓軍方一定會給我們這個面子。”
章碧君神情黯然道:“太晚了!”
張揚道:“知不知道她在哪裡?”
“根據我們情報部門的分析,她應該被關押在距離南韓邊境不遠的金剛山秘密軍事基地。”
張揚點了點頭,他向章碧君道:“給我你所知道的關於夜鶯的一切資料。”
章碧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低聲道:“張揚,我知道你很關心她,可是我對她的關心根本不次於你,一直以來我都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待。”
張揚搖了搖頭:“收起你的謊言,沒有任何一個母親可以忍心看着女兒受到這樣的折磨!”他抿起嘴脣,倔強的目光盯住章碧君道:“給我需要的一切資料。”
章碧君和張揚對望良久,她的目光率先軟化了下去,她將一個檔案袋遞給了張揚,又起身取出了錄像帶交給了他。
張揚站起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章碧君叫住了他:“張揚,你真的打算去北韓救人?”
張揚的身影停頓了一下,然後低聲道:“我的事情和你無關!”
章碧君道:“雖然我國和北韓之間有着良好的關係,可是北韓這個國家在政治方面極其的複雜,一旦做出觸犯他們國家利益的事情,後果會很嚴重。”
張揚淡然笑道:“你在提醒我,我要對自己的一切行爲負責嗎?”
章碧君提醒他道:“美國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
張揚道:“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組織拋棄!”拉開房門的時候,張揚轉過身:“還有,從今天起,我和你們的組織之間再無任何瓜葛,我相信,這也正是你所希望的。”上次張揚在美國大開殺戒的時候,國安官方也沒有給他任何的幫助,他們首先做的是撇開關係,是邢朝暉背地裡給他幫助,張揚對所謂的組織早就不抱有希望。
房門在張揚的背後緊緊關閉,章碧君望着緊閉的房門,臉上痛惜的表情卻瞬間消失,她緩步走向電視牆,摁下牆壁上暗藏的密碼,電視牆移動開來,露出後方的電梯,章碧君進入電梯,按下負三層的按鍵。
在十局秘密基地的下方暗藏着一間禁閉室,兩名全副武裝的警衛把守着大門。
章碧君進入禁閉室內,禁閉室非常的空曠,其中只有一些最簡陋的生活設施,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蜷曲在小牀之上。
章碧君輕輕咳嗽了一聲。
那男子緩緩轉過身來,正是昔日國安四局的主任邢朝暉。
邢朝暉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昔日的笑容,望着眼前的章碧君,他的表情充滿了憤怒與悲哀。
章碧君站在他的面前,輕聲道:“身體好些了嗎?”
邢朝暉支撐着自己坐了起來,看得出他的身體非常虛弱,他低聲道:“章碧君,從我這裡,你得不到任何東西。”
章碧君嘆了口氣道:“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邢朝暉道:“人活在世上是有原則的,好說話的人未必肯違背自己的良心。”
章碧君道:“你所謂的原則帶給你的只有死亡。”
邢朝暉慘然一笑道:“誰會在乎?”
章碧君道:“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邢朝暉冷冷看着她。
“你最得力的手下張揚去北韓救夜鶯了。”
邢朝暉脣角的肌肉抽圌搐了一下。
章碧君道:“背叛我的下場只有一個,夜鶯不相信你是內奸,她竟然敢查我,我就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邢朝暉充滿鄙夷的看着她:“你很可悲,你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你背叛了自己的國家。”
章碧君道:“我們的理想不同,你永遠不會懂得我的志向!”
邢朝暉笑道:“你以爲自己很厲害,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他在利用你,你真的很可憐。”
章碧君道:“可憐的是你,你永遠見不到初升的太陽,你大概已經忘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邢朝暉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悲愴的表情。
章碧君似乎感覺對他刺圌激的還不夠,又道:“剛纔你的得力助手張揚來過,就在你頭頂的辦公室,他看到了北韓軍人嚴刑拷打夜鶯的錄像,你猜猜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邢朝暉道:“他已經離開了國安,你爲什麼還不放過他?”
章碧君道:“他是個麻煩,他害得我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這樣的人,我又怎麼可以讓他留在這個世界上!”
邢朝暉道:“羅生他的確是個麻煩,可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這個麻煩,你還是不要去招惹,一旦激怒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章碧君呵呵笑了起來,她得意的向前走了一步:“老邢,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自以爲是,你以爲他可以從北韓軍人的槍口下活着逃回來?”
邢朝暉道:“章碧君,你果然好手段,誣陷我是內奸,又設計夜鶯,現在利用夜鶯的安危又將張揚騙入局中,女人果然是世上最狠毒的動物。”
章碧君道:“那是因爲你不懂得欣賞!”她看了看邢朝暉,充滿同情的嘆了一口氣道:“如果你聰明一些,本不會落到如此的地步。”
邢朝暉微笑道:“我是個固執的人,認準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你以爲自己很聰明嗎?如果你聰明就不會被我發現,如果你聰明就不會在夜鶯的面前露出破綻,如果你聰明你就不會去招惹張揚!”
章碧君輕聲道:“可惜你們的結局都一樣。”
她的目光忽然充滿了同情:“待會兒我讓人給你送些餃子過來,好好過個新年。”
邢朝暉從章碧君陰冷的眼神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低聲道:“外面下雪了嗎?”
章碧君點了點頭:“雪很大,風景很美,可惜你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