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的笑點本來挺高的,可因爲武意的這句話也忍不住了,轉過身去,一口剛喝到嘴裡的茶全都噴了出來,張揚這個人永遠都是那麼的操蛋,你跟他正兒八經的時候,說不準什麼時候他會冒出一句混賬話來。
張大官人的臉皮厚度絕對和城牆拐角有的一拼,被武意罵完,嘿嘿一笑,沒事人一樣:“那啥,我沒那意思,武意你想的真多。”
武意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抓住張揚的玻璃杯又給他滿上了:“罰你三杯,讓你胡說八道!”
張揚道:“饒了我吧,我要是喝多了,明天上不了班,誰領導濱海縣人民完成改革開放的大業?”
這是張揚來到濱海後喝得最爲盡興的一次,兩瓶五糧液喝得乾乾淨淨,武意和祁山加起來也就是六兩酒,其他的都倒進了他的肚子,至於那一斤茅臺,張揚說什麼不願意喝了,他看了看時間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今晚還有幾份文件要看。”
祁山道:“當領導的真是辛苦!”他把服務員叫來把賬單給結了。
來到富臨漁港外,祁山的那輛輝騰車就在那裡等着,張揚向武意道:“你住哪裡?”
武意道:“工會賓館,明天還有個採訪任務。”
祁山道:“我送你吧!”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輝騰車。
武意也沒和他客氣,笑道:“好嘞!”
張揚朝她擺了擺手,自己鑽入了坐地虎內。
武意上了祁山的車,祁山道:“五哥,工會賓館。”
輝騰車緩緩啓動。
祁山遞給武意一瓶檸檬茶。細心的幫她擰開瓶蓋,武意笑道:“你很會照顧人。”
祁山笑道:“習慣了。”說完心裡忽然感到一陣酸楚,他想起了自己死於非命的弟弟。
“想什麼呢?”武意發現了祁山的變化。
祁山舒了口氣道:“沒什麼,我在想啊,你爲什麼不上張書記的車?”
武意笑道:“他是當官的,我要是上了他的車,這麼晚了被別人看到,指不定明天就會被編出緋聞來。你沒看到他的眼神,生怕我上了他的車,連招呼一聲送我都不敢。”
祁山哈哈笑了起來,武意的性情非常的爽直,和這樣的女孩相處讓人感到很舒服。
武意其實並沒有說錯。張大官人剛剛來到濱海,的確有很多的顧忌,本來想低調的,現在卻不得不高調了,今晚新聞播出之後,只怕濱海,不!應該說是整個北港沒有人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了。
回到海洋花園一號小樓,張揚發現裡面亮着燈。回到客廳發現耿明明和林學靜兩人都在。
看到張揚回來,兩人慌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張書記回來了!”
張大官人有些詫異道:“你們在等我?”
林學靜道:“洪主任說過,讓我們照顧張書記的飲食起居。”
張揚道:“我今晚去外面吃飯了!”想想她們兩個應該在這裡一直等到現在,張大官人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歉疚:“是我疏忽了,應該先打個電話回來,省得你們一直等。”
林學靜道:“沒關係,張書記,我給您去泡茶。”
張揚道:“不用!”他聞到飯菜的香氣。向耿明明道:“你們準備了晚飯?”
耿明明是個羞澀的女孩子,睫毛低垂道:“因爲不知道張書記什麼時候回來,所以……”
張揚道:“你們倆都沒吃飯吧,過來吃飯,別餓着肚子回去。”
林學靜和耿明明聽張揚要她們在這裡吃飯,她們可不敢,林學靜泡好了茶道:“張書記。我們收拾完就走。”
張揚故意板起面孔道:“去吃飯,不然我馬上打電話給洪長青,讓你們從明天開始就不要過來了。”
張揚這麼一說,她們兩人都害怕了,只能同意去餐廳吃飯。張揚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喝茶,沒多少工夫,她們就吃完飯出來了,把家裡收拾乾淨之後,準備告辭離去。
張揚把她們叫到身邊坐下,微笑道:“小林,小耿,明天開始你們就不要過來了!”
林學靜和耿明明都是一驚,林學靜道:“張書記,我們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惹您不高興了?”
張揚道:“不是,其實我一個人住,本來就沒多少活可幹,你們現在這樣,搞得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跟一資產階級小少爺似的。”事實兩位美女服務員的存在讓張大官人感到不自在了,過去杜天野就遇到過這種事,老杜和蘇媛媛之間也因此才產生了曖昧的情愫,爲了他們的關係,有不少人舉報杜天野生活作風上有問題,前車之鑑擺在那裡,張大官人不能不防。
耿明明聽到這裡想笑,林學靜輕輕捏了她手臂一把,提醒她不要在領導面前失態。
張揚道:“現在不是舊社會,我不是少爺,你們也不是丫鬟,大家都是平等的,沒有誰就應該照顧誰!”
林學靜道:“張書記,照顧您是我們的工作,我們也沒有覺着不平等,只是大家的分工不同,您的工作是做大事,我們的工作是做小事。”
張揚想不到林學靜居然伶牙俐齒的,他笑了起來:“這樣吧,你們也看到了,我這裡的確沒多少事情可做,以後你們不要每天都來,每週來一趟,幫我打掃一下衛生就行,至於晚飯,我如果沒有應酬,就在機關食堂解決了,你們看怎麼樣?”
林學靜和耿明明對望了一眼,其實張揚沒必要徵求她們的意見,身爲縣委書記,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她們只能服從安排,張揚這樣說,讓她們感覺到這位新來的縣委書記沒什麼架子。
張揚看出她們的猶豫,微笑道:“洪主任那裡我會跟她說。”
林學靜點了點頭。
張揚第二天一上班就把洪長青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把這件事向她說了一遍,洪長青見到張揚的態度這麼堅決,也就沒說什麼,她笑道:“張書記,我主要是考慮到您一個人來濱海,身邊沒有人照顧,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張揚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很會說話,他笑道:“洪大姐,我知道您也是一片好心,可是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老百姓的眼皮底下,還是別搞這麼多的特殊化,我正處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好時光,哪有那麼多的家務事,以後,你找個保潔,每週過來幫我打掃一次衛生就行。”
洪長青滿口答應下來,臨走之前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張書記,您昨天勇救李明芳的事情已經上了平海新聞,是我們整個濱海的光榮,張書記,你已經成爲了我們整個縣委的偶像。”
張揚笑道:“哪有那麼誇張,對了,洪大姐,你安排一輛車,待會兒和我一起去縣人民醫院探望一下李明芳母子。”
洪長青點了點頭出去了。
洪長青離去不久,傅長征走了進來,他把整理好的幾份文件放在張揚的辦公桌上,低聲道:“張書記,這周的常委會開不開啊?”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開!我對濱海根本不瞭解,怎麼開?”
傅長征道:“剛纔接到中央臺的電話,他們想對你進行專訪。”
張揚道:“所有類似的採訪一律謝絕,我來濱海是工作的,又不是爲了搞宣傳博版面!”
傅長征笑了笑,跟了張揚這麼久,他對張揚是非常瞭解的,知道張揚喜好出風頭,想不到來濱海之後他居然改變了不少,在傅長征看來,張揚的低調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不過對張揚目前表現出的暫時低調,他是深表認同的,在對濱海實際情況缺乏必要了解的前提下,的確不適合盲目動作。
張揚道:“你怎麼笑得那麼鬼?”
傅長征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笑。”
張揚很奇怪的看着他,看得傅長征渾身的不自在:“張書記,還有事嗎?沒事我先出去了。”
張揚道:“來濱海還適應嗎?”
傅長征道:“工作生活方面還成,就是感覺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
傅長征在張揚面前當然用不着隱瞞什麼:“感覺周圍同事都在防範着我,沒有人願意和我主動交流。”
張揚笑了起來:“剛到一個地方都是這樣。”
傅長征卻搖了搖頭道:“過去都不是這樣。”
張揚感嘆道:“想融入別人的圈子談何容易,不過用不了太久,這個圈子必須要以我爲中心。”在傅長征面前張揚也不用掩飾自己的雄心壯志。
李明芳被送到了縣人民醫院的神經科病房,考慮到她還可能有自殺的傾向,醫院方面派了專人護理,公安局方面也派了兩名女警負責她的安全。
事實證明這樣的安排並非多此一舉,從昨天的事情之後,前來採訪的媒體記者就絡繹不絕,幸虧有女警在,才把他們一概給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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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和洪長青來到神經科的時候,李明芳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兒子也從兒科病房回到了她的身邊。
洪長青買了鮮花和營養品,當然這些都要走辦公支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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