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只是動了胎氣,胎兒沒事!不過薛姑姑就沒那麼幸運,她的盆骨應該出現了骨裂,需要臥牀一段時間。”
張揚的這番話並沒有讓薛家人的心情安定下來,直到胡醫生到來,在薛英紅牀邊做了彩超檢查之後,確信薛英紅母子平安,所有人方纔放下心來。
薛英紅因爲不慎絆到臺階,失了不少血,當時的情景把家人都嚇壞了,現在聽到胎兒平安,都感覺到幸運非常。
薛老雖然經歷無數風浪,剛纔因爲女兒的事情也有些亂了方寸,有道是關心則亂,這會兒平靜下來,方纔想起向張揚道謝。
張揚笑道:“薛老太客氣了!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是薛姑姑自己的造化。”張大官人不居功的謙虛態度立馬博得了薛老的好感。
他邀請張揚留在家裡吃晚飯,這讓張大官人頗有些受寵若驚。
薛偉童趁機向爺爺介紹道:“爺爺,張揚現在是濱海縣委書記,在我項伯伯手下工作。”
薛老哦了一聲,微笑道:“越說關係越近了!中國其實並不大,五千年前全都是一家。”
薛偉童道:“爺爺,他還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呢。”
張大官人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他並不想說出這件事。一來覺着沒什麼必要,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乾爹和薛老之間的關係到底怎樣,須知道高層大人物之間的關係往往都是非常微妙的。
薛老道:“也不早說,你只說是你結拜三哥,沒說是國權的乾兒子嘛!”
張揚聽他稱呼自己乾爹爲國權,看來和文國權之間的關係很熟悉,他笑了笑道:“我這次來京還沒有見過我乾爹呢。”
薛老道:“我也有陣子沒見到他了,他忙於國家大事,我這個老頭子享受退休生活,見面的機會比過去少多咯。”他感嘆了一聲。
張揚讓薛偉童給他拿來筆墨,他給薛英紅開了一付安胎的藥方,張揚開藥方的時候,胡醫生也從薛英紅的房間內走了出來,她已經問清楚了剛纔發生的事情,先向薛老說了一下薛英紅的情況,那邊張揚已經把藥方開好了,胡醫生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看,她在中西醫方面都有着相當的研究,一看張揚的這張方子頓時就發現其中的精妙之處,胡醫生有些不能置信的打量着張揚,很難相信這麼一位青年人竟然是造詣頗深的中醫師。
胡醫生道:“這付是安胎藥?”
張揚擡起頭,看到身穿白大褂的胡醫生,微笑道:“是,這張方子是我們家祖傳的,胡醫生覺着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請不吝指正。”
胡醫生道:“方子很好,這樣高明的藥方我是開不出來,想不到你如此年輕,對中醫的研究卻又如此精深。”
張揚笑道:“胡醫生過獎了,我也就是掌握了幾個祖傳秘方,馬馬虎虎學了點鍼灸推拿,哪能談得上精深這兩個字。”
薛偉童一旁道:“胡醫生,我姑姑總是說她胯部疼痛,張揚說她是盆骨骨裂,您覺着是嗎?”
胡醫生道:“根據症狀來看可能是盆骨骨折,確診需要照x光,可她又懷孕,不適合做放射性檢查,所以只能保守治療了。”
張揚道:“盆骨骨折不妨事,我祖上有個秘方,回頭我開好了,一週之內保證痊癒。”
胡醫生不能置信的看着張揚,心說這小子可真能吹,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一週之內就能把骨裂給治好,真以爲自己是神醫啊?這年輕人該不是一個江湖騙子吧?可看張揚似乎和薛家非常的熟悉,拋開他和薛傢俱體的關係究竟怎樣不說,一般的江湖術士也不敢跑到薛家來行騙,除非他不想混了。
胡醫生對薛英紅目前的情況除了保守治療靜養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建議,她既然沒有辦法,所以也沒有說話的資格,爲了穩妥起見,胡醫生當天也沒有離開薛家,就在薛英紅身邊24小時陪護,按照她的說法,如果24小時胎兒沒有什麼異常,那麼母子就不會有問題。
薛老對女兒的事情非常關心,他的子女之中只有薛英紅沒有後代,結婚十多年,總算懷孕了,想不到又出了這種意外,晚上吃飯的時候,薛老仍然有些放心不下,一是爲女兒的身體,二是對張揚的醫術。他也不相信張揚有什麼神乎其技的醫術,薛家的廚師燒得一手很好的川菜,酒用的是張揚帶來的大明春。
如果不是因緣巧合,張大官人是沒有機會和薛老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薛老喝了口酒,讚道:“這酒的確不錯!”
張揚道:“不好喝我也不敢拿到您老面前獻醜啊!”心裡又開始琢磨是不是想個法子讓薛老幫忙把大明春給寫了。
薛老笑了起來,他微笑道:“想不到居然你還懂得中醫?”
張大官人知道薛老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是對自己並不信任,他嘆了口氣道:“說來話長啊,我爸死得早,我打小就和我媽相依爲命,還好祖上傳下來幾張秘方,我們娘倆就靠着那幾張秘方討生活,我稍稍長大了一點,就學會了推拿鍼灸。”這廝是信口胡謅,把自己的身世說得這麼可憐,其用意就是博同情。
不過效果還是相當顯著的,薛老不由得多看了張揚一眼,過去他一直都以爲張揚是某位官員的兒子,卻想不到這小子居然也是苦孩子出身。薛老微笑道:“你又怎麼會當了官?”
張揚道:“本來我打算當醫生,可後來發現當醫生沒什麼前途,剛巧有個機會去鄉里當計生辦主任,我也就從此進入了官場,說起來已經在體制中呆了五年了。”
薛老喝酒相當的爽快,一口一杯,三杯大約一兩,一會兒工夫二兩酒就已經下肚,薛偉童雖然沒喝酒,可坐在一旁監督着他。
薛老不由得苦笑道:“我生平最害怕的就是受約束,沒想到臨老卻要被你這丫頭管。”
薛偉童道:“老薛同志,你都八十多了,雖然你的雄心壯志值得肯定,我也知道你這輩子都不肯服輸,可是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薛老宛如小孩子一般向孫女乞求道:“我今天就喝三兩,再多喝三杯。你看看,這不是來客人了嗎?咱們老薛家不能失了禮數你說對不對?”他把張揚搬出來當藉口。
張揚心中暗自好笑,想不到在共和國政壇上叱吒風雲的薛老也有如此童趣的一面。
薛偉童道:“那好,只能再喝三杯。”
薛老道:“你去照顧你姑姑,我和張揚單獨聊兩句。”
薛偉童頗爲無奈的看着爺爺,搖了搖頭,然後轉向張揚道:“三哥,我可把爺爺交給你了,你幫我看住他,多喝一杯都不行。”
張揚笑着答應了。
薛偉童這邊一走,薛老就連幹了兩杯,讓張揚抓緊給他滿上,張揚有些猶豫,畢竟薛老都八十多歲了,酒量肯定不比年輕的時候,薛老道:“倒,平時她不在家的時候,我一斤五糧液都沒事。”
張揚笑了起來,給薛老面前的酒杯滿上,提醒道:“薛老,過量飲酒有害健康!”他把薛老給自己題寫的那句話說了出來,頗有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意思。
薛老呵呵笑道:“你這小子,報復心還挺重,我已經是耄耋之年,這輩子還有多少酒好喝?多喝一天是一天了。”他指了指張揚道:“我喝半杯,你喝一杯,別說我欺負小孩子。”
張揚笑道:“薛老,您喝半杯,我來兩杯!”
薛老喝了半杯酒,不由得感嘆道:“老了,如果我在年輕的時候,你敢跟我這樣說話,我是一定要和你見個真章的,那時候很少有人敢跟我拼酒,現在不成了,老了!”薛老的話中流露出淡淡的感傷。
張揚道:“薛老的身體還是很好,以後還有大把的時光可以享受。”
薛老道:“你倒是很會說話,等你老去的一天,你就會發現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薛老並沒有說得很具體,他將面前的那杯酒喝完,果然不再讓張揚倒酒,輕聲道:“你懂得診脈嗎?”
張揚點了點頭,薛老道:“幫我看看!”
張揚和薛老轉移到沙發上坐下,保姆爲他們泡了一壺紅茶,張揚示意薛老將手腕平放在茶几上,左手中指搭在薛老的脈門上。
薛老一雙深邃的眼睛靜靜注視着張揚,直到現在他都不相信張揚的醫術真的有那麼高明。
張揚道:“薛老,您只有一隻右腎!”
薛老微微一怔,目光卻變得更加疑惑了,他的右腎在五年前摘除,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難道是孫女兒告訴了他?薛老點了點頭。
張揚左手的食指落在薛老脈門之上,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移開手指,向周圍看了看,低聲道:“薛老,有些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薛老淡然笑道:“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只管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