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偉童當晚帶着張揚去吃了日本料理,張大官人弄了點魚生清酒,日本飯菜就是清淡,吃飯的時候張揚不禁想起被自己痛揍的柳生道正,卻不知那廝走後還會不會打香山別院的主意?
薛偉童吃飯的時候不停看時間,催促張揚趕緊吃,張揚原本就對不鹹不淡的日本料理沒多少興趣,她這一催,乾脆不吃了,留點肚子回頭吃夜宵。
兩人出門上了薛偉童的跑車,看到徐建基帶着洪月也過來了。
徐建基西裝革履的,開着一輛黑色寶馬,薛偉童忍不住揶揄他道:“二哥,你當是出來談生意啊?穿得那麼正式,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商人似的。”
徐建基身邊的洪月笑道:“他剛剛談完生意,來不及換衣服。”
薛偉童道:“嗬!這就護上了,你們倆感情發展夠迅速的。”沒轍沒攔的一句話把洪月說得臉紅了。
徐建基道:“不就是看個拳賽嗎?穿什麼還有規定?”
張揚這才知道薛偉童叫他過來是爲了看拳賽,上車之後,他向薛偉童道:“什麼拳賽?中國還是外國的?”
薛偉童道:“打黑拳的,血腥刺激,你絕對沒見過。”
張揚笑道:“我什麼沒見過?”
薛偉童一踩油門,跑車箭一般向前方竄去。
拳賽並不在正式體育場館,而是在京城南區的恆運貨倉內,這座貨倉屬於恆運公司的谷獻陽所有,此人也是一個高幹子弟,在京城太子圈裡也算得上一個有名有號的人物,這羣官宦子弟不乏空虛無聊的人在,他們追求上流社會的奢華生活,他們養尊處優,同時他們的生活又缺乏挫折,他們多數人都討厭四平八穩,喜歡追求異樣的刺激,有需求就有市場,谷獻陽就把握了這樣的商機,除了貨運之外,他搞起了體育經紀,五年前開始組織體育比賽,可後來發現普通的體育比賽還是滿足不了這幫人的獵奇心理,於是他開始嘗試着搞起了地下拳賽。
三年前一經推出,就大受歡迎,這種真實血腥的遊戲顯然可以刺激這幫高官子弟的神經,谷獻陽從開始的小打小敲,開始逐漸將這一活動規模化國際化。剛開始他的地下拳賽,只是來自於國內的拳手,後來就從日本、泰國、韓國這些國家引入,再後來擴大到五大洲。當然谷獻陽知道這種比賽並不合法,想要長久舉辦下去不僅僅需要依靠他的人脈和關係,還必須制定出一系列的措施保證比賽的安全,拳手受傷是難免的,關鍵是不能出人命。
可比賽場上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發生的,雖然谷獻陽非常的小心,這些年仍然有不少選手受了重傷,最重的一個被打成了高位截癱,這就需要高額的賠償金堵住選手的嘴巴。
總體來說谷獻陽一直做的都很不錯,至少現在他的地下拳賽仍然舉辦的風風火火。也有越來越多的貴族子弟加入其中,這幫人加入當然不是爲了比賽,他們前來一是爲了觀看比賽,尋求一種感官上的刺激,二是爲了賭博,單憑組織比賽,銷售所謂的會員卡,谷獻陽掙不了多少,但是一旦加入了賭博的成分,性質就完全發生了改變,他的利潤也就滾雪球般成倍翻滾。無論輸贏,他這個莊家都可以獲得不菲的收入,谷獻陽一直堅持做到公平公正,絕不操縱比賽,因爲他清楚能夠在他這裡玩的,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他在比賽中動了手腳,萬一讓別人知道,他就別想在京城圈裡混下去了,這幫高幹子弟都擁有着相當的眼界,對於自己的未來都有着長遠的規劃,他們很難爲短期的利益所動。當然這並不意味着谷獻陽準備終生投入到這種事業中去,這種事情見不得光,是不可能爲之奮鬥終生的。
谷獻陽這兩年就有了收手的打算。
看到薛偉童和徐建基一行人走了進來,谷獻陽慌忙過去相迎,他們這羣人在圈中的地位往往和家庭的背景有關,薛偉童和徐建基無疑是圈子中塔尖上的人物,出現在哪裡很容易就成爲衆所矚目的焦點。谷獻陽笑道:“建基,薛爺!”他的年齡要稍大一些,但是年齡大並不代表着地位高。在薛偉童和徐建基面前,他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尊重。
薛偉童道:“老鬼,今晚一共有幾場啊?”
谷獻陽在圈中因爲年齡較大,而且爲人精明,所以有人給他起了一個老鬼的外號,一來二去,反倒沒幾個稱呼他的真名,都叫他老鬼。
谷獻陽道:“三場,黑白黃全都齊了。”他向前欠了欠身,低聲道:“薛爺,我要是您就押剃刀!”
薛偉童笑了笑,知道谷獻陽在向自己自己賣好,她輕聲道:“看看再說!”
谷獻陽又和徐建基寒暄了兩句,徐建基將身邊的張揚介紹給他,谷獻陽聽到張揚的名字,目光一亮,他笑道:“張書記的名頭我早就聽說了。”
張揚道:“我能有什麼名氣,谷老闆過獎了。”
谷獻陽道:“你在箭扣長城單挑日韓高手的事情京城武林界全都聽說了,真是揚我國威。”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此時看到遠處一個人走了過來,居然是八卦門史滄海的兒子史英豪,史英豪在這裡見到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張揚迎上去道:“英豪兄也在?”
史英豪咳嗽了一聲道:“他們讓我過來幫忙充充檯面,這事兒你千萬別告訴我爸!”
張揚馬上明白了,史英豪肯定是過來賺外快的,這種比賽往往需要幾個武林中的權威人士過來鎮場面,史英豪身爲八卦門的大弟子,未來的八卦門掌門顯然有這個份量,不過以史滄海的性格應該不會允許他兒子這樣做,所以史英豪纔會向張揚這樣說。
張揚笑道:“成,我不說就是!”心中料定史英豪是過來賺外快的,其實武林人士也有他們的難處,除了練功他們沒有其他的謀生手段,單憑着開門授業的那點學費只能是慘淡經營,尤其是當今社會,形成了重商輕武的大氣候,連八卦門這樣的門派也只是艱難維繫。
史英豪也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和他同來的還有四個師弟,說好聽了是給人家鎮場面,其實就是幫忙看家護院,遇到搗亂者他們就得出手擺平。史英豪也是一個極重面子的人,在這裡遇到張揚,讓他感覺有些抹不開臉。
張揚看出他不好意思,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微笑道:“這裡拳賽的水平怎麼樣?”
史英豪道:“其實就是自由搏擊,規則比較寬鬆,除了少數要害部位之外,全都可以攻擊,幾乎每天都會有選手受傷,最近的確吸引了不少高手。”
張揚道:“他們收入怎樣?”
史英豪道:“拳手也分級別,一流拳手一場比賽下來多的可以拿到十萬塊獎金,三流拳手恐怕連醫藥費都掙不夠,總而言之弱肉強食,在這裡一切靠實力說話。”
兩人聊得正熱乎,張揚看到了不遠處又有幾個人朝他走了過來,居然是安達文、陳安邦他們,不知他們兩個怎麼混到了一起,張揚心中暗道,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這倆孫子倒是登對。
和陳安邦看到張揚就一副怨毒的目光相比,安達文從容淡定的多,他笑道:“張先生,這麼巧啊?”
張揚笑道:“巧,巧的很!”
身邊薛偉童道:“也沒什麼巧的,京城就這麼大,可玩的也就這幾個地方,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很正常,不過你一個港人出現在這裡倒是有些奇怪。”
薛偉童對安達文還是非常反感的,雖然迫於某種壓力不再和安達文作對,可言語上的嘲諷仍然免不了。
安達文表現的卻一直都非常的淡定,微笑道:“有什麼奇怪?”
薛偉童道:“不和諧,不搭調!”
安達文身邊的樑柏妮笑了起來,安達文也跟着笑了,此時一名膚色黧黑的男子走了過來,安達文向他們道:“給你們介紹一個人!”他向那名男子招了招手,那男子走到他的身邊,安達文道:“春猜!泰國拳王!打遍東南亞無敵手!”
薛偉童一臉的不相信:“有沒有你吹得那麼厲害啊!”
安達文道:“等會兒,我會讓他去臺上挑戰!我聽說這裡有自由挑戰的環節。”這廝的表情顯得信心滿滿。
張揚不由得多看了那個泰國拳王兩眼,春猜也望着張揚,目光中充滿了兇殘和挑釁的意味,張揚內心一怔,心說老子又沒得罪你,你他媽看着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難不成安達文故意帶你來找我麻煩?可轉念一想並不可能,安達文又不知道自己要來。反正這幫拳手多數都是一個德行,兇相畢露,還沒開始比賽呢,就想用氣勢嚇倒別人。這也算得上心理戰的一種,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纔是比武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