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打算先將開發區的事情放一放,畢竟開發區現在只有兩家企業,所佔的比例並不是很大,先將荒廢的土地還給老百姓,同時在福隆港的東北和東南各劃出一塊開發區,這樣一來就將福隆港也包含進來,比起原來的開發區規模要大一倍以上。張揚的這個規劃還是在常凌峰的建議和幫助下完成的,一旦規劃得以實現,濱海開發區比起北港經濟開發區還要大。
不過規劃畢竟是規劃,具體的實施還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常委會上的情況張揚也看到了,雖然自己已經在縣委內部樹立了絕對權威,可這並不代表着所有的常委都對自己心服口服,縣長許雙奇明顯在跟自己作對,這樣的一個團隊是談不上什麼凝聚力的,所以他必須要迅速的建立起以自己爲核心的領導班子,排除異己,只有這樣才能做到上下一心。
張揚首先團結的對象就是常務副縣長董玉武,畢竟有李長宇那層關係在中間連着呢。
常委會後,張揚把董玉武叫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先給董玉武扔了一條小熊貓,董玉武多少有些受寵若驚,都是下級給上級送禮,誰見過倒過來的,他趕緊把那條煙放到張揚桌上:“張書記,您太客氣了。”
張揚笑道:“我去京城的時候朋友送的,我又不抽菸,你拿去抽,別跟我客氣,我給你煙算不上行賄受賄。”他又扔了過去,董玉武不能再拒絕了,再拒絕就顯得自己矯情。他說了聲謝謝,一臉笑容的在沙發上坐下。
張揚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經心道:“老董啊,我去京城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董玉武道:“沒什麼事,就是開發區企業動遷上遇到點麻煩。”
張揚道:“既然遇到了麻煩不妨先放一放,反正也不是馬上就要搬遷。”
董玉武道:“其實那兩家企業的經營狀況都不好,如果沒有搬遷這回事兒,他們恐怕撐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撤資了,可現在,一聽咱們政府要將開發區遷址,他們就動了壞心思。”
張揚笑道:“都想趁火打劫,也不好好想想,土地是國家的,他們佔了咱們的地還想問咱們要錢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董玉武道:“話雖然這麼說,可那個裡德爾是法國人。”
張揚道:“法國人怎麼着?古今中外,你見過佃戶欺負地主的嗎?”
董玉武笑了笑沒說話。
張揚大概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喝了口茶,低聲道:“縣裡最近沒什麼事情吧?”
董玉武明白了,這位張書記是把自己往內線培養呢,他想問的不是開發區,而是縣領導層內部,董玉武知道有些話還是不該說的,雖然張揚有些背景,可是濱海北港盤根錯節的關係即便是他也梳理不清,自己只是一個常務副縣長,還是少說爲妙,想到了這一層,他笑道:“沒什麼啊!”
張揚道:“沒什麼?”
“嗯,沒什麼!”
張大官人的目光落在那條小熊貓上,心中暗罵,麻痹的董玉武,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軟,你狗日的收了我的東西,還不跟我說點知心話。
董玉武從張揚目光的方向馬上就悟到了這廝的想法,心說,你當我想收你東西啊,這不是煙,這根本就是燙手山芋,我扔不敢扔,留在手裡還怕被燙着,真他媽矛盾啊。
在董玉武焦灼矛盾的當口兒,可巧常海心的敲門聲幫助他解了圍,他趁機站起身來,笑道:“小常來了,張書記,你們聊,我倒忘了,今天還得下鄉視察農業呢。”
張揚擺了擺手,董玉武走後,張揚方纔發現,那條小熊貓還留在沙發上。
常海心也看到了那條煙,拾起來放在張揚辦公桌上:“怎麼?他還給你送禮啊!不知道你不抽菸啊?”
張揚正想說話,董玉武又從外面回來了,他笑道:“煙忘拿了!”
常海心把煙遞給董玉武,董玉武去而復返是有原因的,他開始沒拿那條煙,因爲他認爲自己沒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情報,這條燙手的香菸還是不拿爲妙,可走出去之後,馬上又悟出一個道理,如果自己不拿這條煙,豈不是向張揚表明,自己不願意和他站在一條陣線上,所以董玉武慌忙又折返回來把這條煙帶走,這是一個明確的態度。
常海心看着董玉武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不由得感到奇怪,可張揚辦事從來都是這樣,她也沒有細問,張揚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常海心坐過來,常海心白了他一眼,這裡是辦公室,他還以爲在自己家呢。她來到剛纔董玉武所坐的沙發坐下,輕聲道:“京城過得怎麼樣?”
張揚道:“還好,喝了幾場,打了幾架,其他的就記不住了。”
常海心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看到她笑靨如花,禁不住有些心動,向她勾了勾手指道:“坐近一些,讓我好好看看你。”
常海心道:“不!我來是跟你說正事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說!”
常海心道:“我哥去江城了,那邊的工程出了點事兒,他說程教授下週二會過來,讓我們做好接待工作。”
張揚道:“這件事你來負責,接待方面一定要最高標準,務必要讓程教授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常海心道:“你去京城這一趟,撤縣改市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張揚笑道:“差不多了,過不了多久,你就是團市委書記了。”這貨砸吧了一下嘴道:“我還真是有口福,嘗完團縣委書記,再嚐嚐團市委書記是什麼味道。”
常海心紅着臉道:“你認識清姐的時候她不就是團市委書記嗎?”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常海心說得不錯,不過自己和秦清那啥的時候,她已經是縣委書記了,這廝心頭暗樂,可這種事還是不適合解釋。
常海心看到他一臉的淫笑,忍不住嗔道:“一臉色狼相!”
辦公室內的打情罵俏也是別有情趣,張大官人的心思活動了起來,這春天人啊就是格外容易衝動,隔壁不是還有間休息室嘛,那張大牀還是相當舒服的。張揚道:“海心,要不,我帶你參觀一下我的休息室。”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不去!”她當然知道這廝打得什麼壞主意。
張揚正想說話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張揚拿起電話,電話是傅長征打來的,原來開發區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的老總裡德爾到了,他要見張揚,當面談談企業動遷的事情,張揚心說老子還沒找你呢,你到先過來找我了,他想了想,對傅長征道:“你等半小時再帶他進來。”
常海心聽說張揚有事,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張揚道:“別急啊!”他起身過來送她。
常海心道:“我還有事情呢。”
張揚湊近她的嬌軀,一手將她的纖腰圈入懷中,大手在她的豐臀上揉捏了兩下,常海心的俏臉紅了起來,湊過去,蜻蜓點水般在張揚的嘴脣上吻了一下,柔聲道:“乖,安心工作,下班後,我給你電話。”說完她掙脫開張揚的懷抱,快步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張大官人摸了摸嘴脣,脣角仍有餘香,人生到了他這種境界真是夫復何求!
等待了半個小時之後,法籍華人裡德爾終於在傅長征的引領下走入了縣委書記張揚的辦公室,張書記埋頭研究着文件,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到他的到來。
傅長征並沒有打擾張揚,他跟隨張揚身邊工作已經很多年,知道張揚不可能沒喲察覺到他們進來,張揚這樣做的目的是存心故意,傅長征指了指沙發,示意裡德爾在那邊先坐了,然後自己退出去。
裡德爾打量着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在房間裡坐了五分鐘左右,張揚仍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裡德爾終於忍不住了,他咳嗽了一聲。
張揚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你是……”
裡德爾站起身,拿出自己的燙金名片,雙手遞給了張揚:“張書記,這是我名片!”
張揚掃了名片一眼,就扔在了桌上:“你就是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的廠長?”
裡德爾點了點頭道:“是我。”
張揚道:“裡德爾,我看你是中國人啊!怎麼起了個外國名字?”
裡德爾道:“我是華裔,法國籍,有過一箇中文名字叫李市明。”
“失明?怎麼叫這麼一個名字,不多見啊!”
裡德爾道:“市長的市,明白的明,不是失明!”
張揚笑道:“我也覺着沒人用失明當名字,那不是詛咒自己眼瞎嗎?”
裡德爾聽出這位書記話裡有話,但是他又不能確定,笑了笑道:“張書記說笑了。”
張揚道:“我這人很少開玩笑,對了,李先生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
裡德爾道:“我聽說縣裡要把開發區整體搬遷,我們的企業也在搬遷範圍內。”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有這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