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喜心中暗道,你什麼時候講過情面?來到我辦公室對我破口大罵,進而大打出手,現在讓我登道歉聲明,沒門!趙瑞喜道:“咱們去市裡講理,看看責任在誰的身上。”
張揚冷笑道:“跟你這樣的用得着講理嗎?趙瑞喜,你別在這兒跟我死撐,大家都是明白人,過去我們也沒什麼仇怨,這篇新聞沒有人授意你是不敢刊登的,究竟是誰在你背後做文章?”
趙瑞喜道:“我身爲北港日報的社長,發生任何事我都會負責。”從這句話就能看出趙瑞喜還是有些膽色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希望你能夠負擔得起這個責任!”他起身要走,這時候程焱東帶着高廉明也到了。
程焱東看到袁孝工在場,多少有些不自然,雖然他這次沒想跨界作案,可在這時候出現也避免不了嫌疑。程焱東先過去和袁孝工打了個招呼,袁孝工看來並沒有生氣,向程焱東點了點頭。
高廉明看到張揚這幅模樣,對他來說還是前所未見,走過去道:“張書記,喲嗬,這是怎麼了?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打你啊!”
張揚瞪了高廉明一眼,然後道:“廉明,你是律師,幫我寫一份訴狀!”
高廉明道:“沒問題!告誰?”
張大官人道:“凡是今天刊載濱海火災新聞的,凡是毫無根據胡說八道的,都給我告。告他們誹謗罪,我要把這幫詆譭我們濱海領導層的小人全都送進監獄!啊……阿嚏……”
趙瑞喜現在開始有些害怕了,張揚在程焱東那幫人的護衛下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北港公安局長袁孝工沒有馬上離去,他有些同情地看着趙瑞喜道:“老趙,不是我說你。你低頭認個錯就行了。何苦來哉?”
趙瑞喜指着自己臉上的掌印道:“你看到沒有。他來到我辦公室,打我耳光,連這我要是都忍了,我他媽還是個人嗎?我還有臉活在世上嗎?”
袁孝工道:“面子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來的。
趙瑞喜道:“袁局,你這話什麼意思?”他發現今天袁孝工好像總是站在張揚的立場上說話。
袁孝工道:“老趙,我看張揚不是在開玩笑,剛纔那個小夥子你知道是誰嗎?”
趙瑞喜搖了搖頭,他哪會認識那名小警察。
袁孝工道:“那個是省公安廳高廳長的公子。”
趙瑞喜暗自吸了一口冷氣。想不到張揚手下的小警察都是大有來路。
袁孝工道:“我不是拿人家的背景嚇唬你,高仲和拿過美國的律師牌照,張揚讓他過來就是要正兒八經跟你打官司了。老趙,誹謗罪不是玩的,我看你連一成勝算都沒有。”袁孝工撂下這句話就走了,袁孝工對趙瑞喜也沒什麼好感。那兩船焰火是他送給張揚的,北港日報拿這件事做文章,真要是鬧大了,最後還得追究到他的身上,還好現在已經查明虹光失火是因爲有人縱火,袁孝工內心中也算一塊石頭落了地。
袁孝工來到報社大樓外,看到張揚沒走,還站在大堂那兒,外面風雨下得正疾,張揚顯然不是躲雨的,他專門爲了等袁孝工。剛纔的情形,張揚也看得清清楚楚,袁孝工明顯幫着自己,張大官人一向愛憎分明,人家對他不好他要以牙還牙,可人家對他好,他也會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雖然張揚心中明白得很,因爲那兩船走私焰火的緣故,袁孝工和他拴在了一起,在對待趙瑞喜的問題上有些同仇敵愾。
袁孝工見到張揚,不由得苦笑道:“張書記,你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解決問題?”
張揚道:“今兒我吃虧了,趙瑞喜居然讓人圍毆我。”
袁孝工道:“以你的本事,那幾名保安不應該是你的對手啊!”
張大官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嘿嘿笑了一聲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今兒我……阿嚏……”
袁孝工明白了,敢情這位今天是生病啊,怪不得狀態大打折扣呢,袁孝工道:“其實根本原因不在報社。”他沒把話點明,因爲大家誰都不是傻子,話說到這個份上張揚已經明白了,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是宣傳部,如果黃步成不點頭,這些報社不敢亂髮這樣的新聞。
張揚道:“這事兒我得跟他們掰扯到底……”
袁孝工道:“真要是告啊,其實還是有勝算的。”
張揚看了袁孝工一眼,這廝絕對是隻老狐狸,他在挑唆自己千萬別就此作罷,要把這件事鬧大,要讓宣傳部沒有臉面。
張揚道:“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縱火,我看這件事的背後有陰謀,有人看到我們濱海現在的榮光心裡不舒服,所以放了這把火,想把我燒個灰頭土臉。”
袁孝工道:“需要我幫忙的,只管說一聲。”
張揚點了點頭,雖然他和袁家兄弟鬧過不快,可是袁孝工這個人爲人處世還是相當有一套,還有他們家的那個老四袁孝商也是很了不得,絕對都是心機深沉的人物。
張揚和袁孝工分手之後來到了車內,常海心看到程焱東和高廉明過來,開車先走了,她是爲了避嫌,不想別人過多注意到她和張揚之間的關係。
張揚進入車廂,先打了兩個噴嚏,高廉明慌忙把車窗給落下來,對着外面深呼吸了兩口。
張揚從紙巾盒裡抽出紙巾,先擦了擦鼻子,吸了口氣道:“難受死了!”
程焱東和高廉明都好奇的看着他,平時張揚給他們的印象都是極其強悍,勇猛無雙,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可今兒這廝居然生病了,而且在北港報社,被一羣保安給圍毆了,在他們的印象中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高廉明道:“衣服都爛了,張書記,今兒好像吃虧了!”
張揚道:“虧大發了,我現在手足痠軟,說不出的難受。”
程焱東道:“要不我們現在送你去醫院。”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事情還沒辦完呢。”
程焱東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張書記聽我一句話,先去看病,再重要的事情也得等您把病養好了再說。”
張揚看到高廉明把臉朝着窗外,知道這廝害怕自己傳染他感冒,伸手搭在高廉明的肩膀上:“那啥,起訴書什麼時候能寫好?”
高廉明道:“今天,今天,我說你能別靠我這麼近嗎?”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程焱東道:“去醫院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你們送我去市紀委!”
“市紀委?”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不錯,市紀委!我找陳崗告狀去!”
陳崗望着眼前的張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從來都是見到這廝佔便宜,什麼時候也沒見過他吃這樣的虧啊。張揚把剛纔發生的事情向陳崗講了一遍,陳崗聽完眉頭都皺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道:“張書記,恕我直言啊,這事兒好像你們雙方都有責任,你應該先去宣傳部,而不是直接去北港日報社興師問罪。”
張揚道:“我找了,我去找黃部長了,人家一推二四五,推了個乾乾淨淨,只說這件事跟他沒關係,都是下面人自作主張,所以我才找到……阿嚏……北港日報社。”
陳崗下意識地把身體向後撤了撤,誰也不想被別人傳染感冒啊!他有小辮子握在張揚手裡,所以他不敢得罪張揚,陳崗道:“張書記,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把這件事拿到常委會上反應,和各位常委討論一下,對北港日報這種不負責的行爲,一定會拿出一個治理方案。”
張大官人一聽就知道陳崗在耍太極,張大官人對陳崗原沒就寄予太大的希望,指望他去對付黃步成是不可能的,不過,利用陳崗去噁心噁心趙瑞喜之流還是綽綽有餘。
張揚大鬧北港日報社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黃步成的耳朵裡,黃步成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趙瑞喜向他訴說這件事的時候,只差沒哭出來了,在這件事上趙瑞喜無疑是相當冤枉的,他充其量就是黃步成的一杆槍,此前他和張揚沒什麼仇怨,可這件事明顯把他推上了風口浪尖,張揚不但打上門來,而且要起訴他誹謗。在黃步成面前他忍不住要訴苦要抱怨,因爲他是幫黃步成辦事,現在出事了,黃步成理當保護他。
黃步成安慰趙瑞喜道:“老趙,你別怕,這件事錯不在你!”黃步成這會兒心中也有些亂。
趙瑞喜道:“黃部長,我就不知道這世上怎麼有這麼不講理的人物,他跑到我們報社鬧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我大打出手,還……還打我耳光……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以後讓我還怎麼面對這些同事,這些下屬?”
黃步成道:“老趙啊,這件事我都聽說了,你千萬別生氣,那個人的素質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不怪你。”他先說錯不在你,又說不怪你,可不怪趙瑞喜怪誰?難道怪他自己?黃步成可不這麼認爲,雖然北港各大報章都刊載了對濱海不利的文章,可那也不是他的意思,那是因爲市委書記項誠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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