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有沒有遇到蔣洪剛,張揚都打算去宋懷明那裡走一趟,劉豔紅不會平白無故找上自己,張揚擔心劉豔紅知道的事情,宋懷明全都知道,畢竟他倆的關係非同一般,張大官人總覺得劉豔紅是宋懷明的紅顏知己,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那麼點不清不楚,雖然他相信宋懷明肯定不會和劉豔紅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可他還是認爲,宋懷明和劉豔紅之間有那麼點曖昧。
在張大官人的眼裡,男女之間真正的朋友關係是難能可貴的,何謂可貴?物以稀爲貴,至少在他來講,男女之間只是成爲普通朋友的少之又少,即便是昨晚他和秦萌萌親密接觸的時候,這廝那顆驛動的心又小小的盪漾了幾次。回想起來,張大官人還是爲自己的盪漾感到自責的,那是乾妹妹啊,張揚啊張揚,你丫就不能純潔點?
張大官人很會爲自己找藉口,本性使然,我是男人啊,遇到漂亮女孩怎麼都要有點反應,不然我豈不是不正常了?男人衝動那麼幾次很正常,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纔不正常,從這一點上來說,我還是很正常的一個好同志。
張揚乘電梯來到九樓,還專門去走廊的落地窗朝外面看了看,果然看到蔣洪剛在下面徘徊呢,想想真是好笑,這貨既然說謊,就把謊話說圓一點,你說去見周省長,好歹走遠一些?其實這怪不得蔣洪剛,他也考慮到了,也離開了花園,可張揚所佔的位置是九樓,站得高看得遠,蔣洪剛沒有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張揚搖了搖頭,多數官員都是這個虛僞的德性。蔣洪剛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裝逼能死人嗎?這廝搖頭晃腦的來到省委書記辦公室外,鍾培元已經在門口等着他了,笑道:“張揚,來得夠快啊!”
張揚笑道:“我就在院子裡溜達呢。”
鍾培元也沒有多說話,朝裡面看了一眼道:“宋書記在裡面呢。”
張揚此次前來帶有一定試探虛實的性質,他堅持認爲,既然劉豔紅知道何長安的事情,宋懷明就應該知道,通過這次見面,他想試探一下宋懷明到底知道多少。
宋懷明的表情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憤怒和不悅,事實上到了他這種級別,很難從他的表面看出喜怒哀樂,這就是領導的深沉內斂,宋懷明的深沉內斂一般是修煉一般是天生,張大官人最近也經常玩深沉,不過這廝全都是後天修煉,不但別人看着彆扭,連他自己都彆扭。
宋懷明道:“這麼早就過來了?”
張揚笑了笑道:“剛去監察廳劉廳長那裡報了個到!”說完這句話,他就仔細觀察宋懷明的表情,宋懷明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哦了一聲道:“她找你幹什麼?”
張揚開始相信關於瀟湘路26號的事情劉豔紅並沒有張揚,真的是存在於他們之間的秘密。張揚笑了笑道:“還不是因爲喜宴的事情。”
宋懷明擡起頭看了看張揚:“坐,你老站着幹什麼?”
張揚聽到他發話,這才拉了張轉椅到宋懷明對面坐下了,放眼平海省內,能有這樣膽色和宋書記面對面平起平坐的並不多。
宋懷明道:“我也聽說了,昨天你搞得排場蠻大,好像北港濱海的官員富商來了不少給你捧場,小小的一個縣委書記面子不小嘛!”
張揚笑着糾正道:“濱海已經撤縣改市了。”
宋懷明不禁莞爾,他當然知道這小子故意糾正的原因並不是在乎縣委書記還是市委書記的稱呼,張揚是想借此引他發笑,宋懷明道:“我說錯了,你是市委書記了,級別不低了。”
張大官人聽到級別這兩個字馬上就嘆氣起來:“還不是個縣處級幹部!”
宋懷明道:“你這種思想可不對,縣處級怎麼了?你纔多大,年輕輕的就到了這個位子,你應該考慮的是做好工作,拿出對得起這份職位的工作成績,我教育你不少次了,你小子,還把目光盯在官位上,怎麼就沒有點進步呢?”
張揚道:“那是因爲宋叔叔您對我高標準嚴要求,其實很多人都說我進步了。”他看出宋懷明今天的心情頗佳,所以說話膽子也大了一些。
宋懷明道:“被你這麼一打岔,我都忘了咱們談話的主題了。”
張揚笑道:“所以說我進步了,能把您給帶跑題了。”
宋懷明笑了一聲道:“接着剛纔的事情說,劉廳長找你幹什麼?”
張揚道:“昨天來了不少人,送了不少禮,所以我通過劉廳長,動用了紀委的兩位同志幫忙,對收取的所有禮品禮金進行了一個明確地統計,就算是想紀委做了一份報備。”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很好,年輕人做事就應該未雨綢繆,考慮周到一點總是好的。”
張揚道:“今天劉廳長把我叫過去,給了我一個建議,她說要幫我建立一個廉政賬戶,讓我把收受的這些錢財全都存到這個廉政賬戶上去。”
宋懷明道:“她這樣考慮也對,是在幫你啊!”
張揚道:“可是我覺得太麻煩,您想想啊,這筆錢我沒往自己兜裡裝,我也向紀委報備過了,接下來我就該還回去了,誰家沒個紅白喜事,我這邊辦喜事人家來了,等人家有了事情我得還回去啊,錢要是入了這個廉政賬戶,我動用一分一毫都得打報告,請組織批准,這手續得多麻煩啊。”
宋懷明道:“你怕麻煩,現在就把那些收受的禮金全都還回去。”
張揚道:“有的能還,有的不能還,我那幫哥們給的,我要是還回去了,人家不得跟我急眼,我不能因爲當官就六親不認,爲了表示自己清廉,就謝絕一切人情往來,您昨兒還給丁書記封禮了呢,他需要退給您嗎?”
宋懷明一時間居然被他給問住了。
不過宋懷明很快就笑道:“怎麼能一樣,我那是同事之間的正常往來。”
張揚道:“正常和不正常很難界定,總之,我肯定不把這些錢裝到自己腰包裡,不能拿的我全都退回去,退不回去的我找個賬戶存起來,可以讓紀委監管,但是我動用的時候沒必要得到組織批准吧。”
宋懷明對此看得倒是很淡,他笑道:“你想怎樣就怎樣,既然你能夠想到事先向紀委報備,證明你的頭腦還是清醒的,我相信你不會在這樣的問題上栽跟頭。對了,你乾媽走得這麼急?你沒留她在東江多過幾天?”
張揚故意道:“她說要回老家看姑媽,對了,她心情也不好,聽說何長安被檢察機關給弄進去了,乾媽和他幾十年的朋友。”
宋懷明不禁皺了皺眉頭道:“何長安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關係,不過他一直對我都不錯,這次也是專程來東江喝我妹的喜酒的,怎麼莫名其妙就失蹤了?”
宋懷明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只聽說他和多起商業犯罪有關,張揚,以後你和商人交往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官員和商人不可能不打交道,可是必須要保持距離,走得太近肯定要惹上麻煩。”
張揚道:“宋叔叔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宋懷明道:“知道該怎麼做?我看未必,這次你在慧源大擺酒席,都是祁山幫你安排的吧。”
張揚道:“我是實在找不到地方,所以才讓他幫忙,我又不是想白吃他的,今天回去就把帳給他結清。”
宋懷明道:“賬目上的事情一定不能糊里糊塗,要算的清清楚楚,還有,祁山那個人的口碑好像不太好,你和他不要走得太近。”
張揚料到一定是榮鵬飛在宋懷明面前說什麼了,當然榮鵬飛不可能說自己的壞話,但是對祁山,榮鵬飛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話。張揚道:“我跟他也就是泛泛之交。”
宋懷明道:“你打算在東江呆多久?濱海那邊離得開你嗎?”
張揚道:“我準備後天就回去,嫣然和外婆也和我一起去濱海看看。”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保稅區的建設剛剛開始,你身爲濱海市委書記,不可以離開工作崗位太久時間。”
既然提到了保稅區,張揚就不能不說上級撥款的事情,他嘆了口氣道:“宋叔叔,保稅區現在資金上有些困難,國家和省裡的撥款什麼時候才能到位啊?”
宋懷明道:“國家撥款已經在計劃之內了,不過審批需要一個過程,你知道的,眼看就是七一了,迴歸之前,國家對一切重大撥款項目都比較謹慎,省裡的撥款不會少你的,但是最近各個地市級政府都在伸手找省裡要錢,我不可能先給你開綠燈,不然別人會說我偏心。”
張揚道:“您不能因爲別人說閒話就把我們保稅區的奶給斷了吧?”
宋懷明道:“知道我最煩什麼嗎?就是地方政府動不動就伸手找省裡要錢,發揮你們的主觀能動性嘛,還是那句話,答應給你們的錢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的,但不是現在,這種大筆的財政撥款一律等到七一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