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明的聲音明顯帶着驚慌不安,失去了往日的鎮定,他聲音低沉道:“張揚,你馬上去春陽一趟。”
張揚道:“什麼?”
宋懷明道:“豔紅同志在前往荊山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汽車失控落入了清台山的懸崖,目前正在搶救,尚且不知道是否有人員傷亡。”
張大官人打了個激靈,瞬間睡意全無,他從牀上爬了起來:“宋書記,我馬上去……”
宋懷明道:“張揚,哪怕是有一線希望,也要救她!”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張揚顧不上向任何人解釋,他開着自己的坐地虎駛入瓢潑的夜雨之中。
宋懷明此時已經身處在他的座駕內,秘書鍾培元低聲道:“現在就走嗎?”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馬上出發!”
因爲下雨的緣故,從濱海到春陽整整花費了三個半小時,途中張揚打電話聯繫了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杜天野也知道了這件事,目前已經身在汽車出事的現場正在組織營救。
一路之上,張揚反反覆覆都在想着白天和劉豔紅見面的情景,想不到人生如此變化無常,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劉豔紅髮生事故的地方在清檯山黑山子鄉,張揚對這裡極爲熟悉,來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是清晨六點多鐘,天色已經放亮,雨卻沒有減小的趨勢,現場已經被臨時封閉了起來,張揚的車輛被警察攔住,他推開車門跳了下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喬鵬飛,他呼喊着喬鵬飛的名字。
喬鵬飛轉身看到張揚,趕緊走過來把他帶了進去。
喬鵬飛並不知道張揚會過來,他向張揚道:“雨太大,前方的道路發生了坍塌,搶救車輛過不去。已經派人員繞行了,不過他們到現在仍然沒有找到失事的車輛。”
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穿着雨衣站在高處,他明顯有些焦急了,從知道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失事車輛。
喬鵬飛陪着張揚來到他的身邊,大聲道:“杜書記,張揚來了。”
杜天野看到張揚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人來到一旁臨時搭起的帳篷內。
張揚道:“杜書記。你怎麼知道劉書記的車從懸崖上掉下去了?”
杜天野道:“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有車輛從緊十八盤衝下了懸崖,昨天晚上宋書記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劉廳長出了事情,汽車在清檯山落下了懸崖,甦醒後給他打了電話。我組織人員連夜在這一帶的山路上進行排查。兩小時前,在這兒發現了車輛撞擊的痕跡。”
張揚道:“車輛撞擊?”
杜天野道:“從現場散落的零件上來看,應該是發生了一場事故,可是雨這麼大,下面能見度很低,消防隊員本來嘗試從懸崖爬下去,可是沒能成功。”此時對講機響了起來,卻是派去繞行進入懸崖底部搜索的隊伍遇到了麻煩,通往谷底的橋樑被山洪沖斷了。他們無法繼續前行。
杜天野忍不住罵道:“混賬!”
張揚道:“我試試!”
喬鵬飛和杜天野同時望向他。
張揚道:“我從懸崖上爬下去,既然劉廳長能夠給宋書記打電話,證明她仍然活着,越早找到她,生存的希望就越大,不能耽擱了。”
杜天野和喬鵬飛都知道張揚的身手出衆,不過在這麼大雨的前提下爬下山崖。也要冒着相當的風險。
杜天野道:“可是……”
張揚道:“別可是了,如果劉廳長在這裡出了事情,你們兩個都得承擔連帶責任!”
杜天野咬了咬嘴脣道:“好,鵬飛,讓人準備繩子。”
張大官人準備好。帶上了急救包,以他的輕功根本不需要什麼繩子的保護。但是考慮到山下的劉豔紅可能受到了重傷,也考慮到衆目睽睽之下,畢竟不適合表現的太過駭人,還是收斂一些的好。
老天爺似乎偏要給張大官人的營救行動製造障礙,雨越下越大,張揚還沒有從懸崖上滑下,上方就有鬆脫的山石落了下來,張揚一手握住繩索,一掌將山石劈開。喬鵬飛趕緊走過來,將自己的安全帽給張揚扣在頭上。
杜天野大聲道:“多加小心!”
張揚笑了笑,向兩人豎了豎拇指,然後拉着繩索向山崖下滑去。
山上的雨水彙集在一起,從懸崖上奔流直下,臨時形成了一條瀑布,張揚辨認出這山崖正是他當年營救楚嫣然的那個,一晃五年過去了,想不到他又會來到崖下救人。
繩索並不夠長,放下百米已到盡頭,可是懸崖卻仍然沒有到底,張大官人目力雖然很強,可是谷中都是雨霧,根本看不清是否有人在,他將繩索系在一棵長在山崖間的松樹上,貼身沿着溼滑的崖壁繼續向下,一邊小心下行,一邊大聲叫道:“下面有人嗎?”他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卻無人應聲。
張揚心中涼了半截,他現在下行的深度已經超過了一百米,想當初楚嫣然是幸運被松樹攔住,否則早已摔得粉身碎骨,如果劉豔紅乘坐的汽車真的從山崖上衝了下來,車內人員只怕凶多吉少了,不過劉豔紅打給宋懷明的那個電話是在出事之後,從宋懷明接到電話到現在也有四個多小時了,就算劉豔紅僥倖在車禍中活命,很難說她能夠撐到現在。
宋懷明來到現場的時候,張揚已經下去了一個多小時,省委書記親臨現場並沒有聲張。杜天野將宋懷明請到帳篷內,宋懷明焦急道:“怎樣?有沒有找到豔紅同志?”
杜天野道:“宋書記,您不要着急,我們已經動員了所有的力量,張揚在一個多小時前也爬下了懸崖,去尋找劉廳長的下落。”
宋懷明道:“爲什麼這麼久還沒有消息?”
杜天野道:“雨太大,多處山體出現了坍塌,環境惡劣,直升飛機的搜救無法進行,本來我們安排了營救人員從山下繞行,可是橋樑也被山洪沖垮。”
宋懷明道:“一定要抓緊時間。”他擡起手腕看了看錶:“我接到豔紅同志的電話已經過去了五個多小時,時間過去的越久,她面臨的危險就越大。”
杜天野道:“宋書記,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劉廳長所乘坐的汽車在墜崖前應該發生了一場事故,現場留下的痕跡顯示還有另外一輛車。”
宋懷明抿了抿嘴脣道:“但願所有人平安無事。”說這句話的時候,宋懷明卻清醒的意識到車內的人員只怕凶多吉少了,劉豔紅微弱的聲音仍然迴盪在他的耳邊,想起昨晚劉豔紅極其虛弱地呼喚他的名字,宋懷明的內心刀絞般疼痛,在死亡面前,劉豔紅唯一想起的人是自己,他仍然記得劉豔紅用盡最後的氣力說出的那句話:“懷明……我愛你……”
宋懷明的眼眶有些發熱,他堅毅的面龐緊繃着,他絕不可以在人前落淚,無論結果怎樣,他都必須要承受,宋懷明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這句話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杜天野隨身的對講機中傳來了張揚的聲音:“我……好像看到汽車了……”
杜天野將對講機拿到嘴邊:“張揚,現場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我正準備過去……”
宋懷明將對講機要了過去:“張揚,一定要找到豔紅同志……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
張揚此時雙手抓着岩石的縫隙,他已經看清了下方的車輛,確切地說,只是車輛的一部分,車輛在墜落的過程中一分爲二,張揚看到的是車輛的後半部分,突出崖壁的松樹擋住了它,雨仍然沒有停歇的跡象,落在車身鐵皮的聲音讓人心驚肉跳。
張大官人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小心地靠近那部分汽車,看到從車身縫隙中不斷滴出的血水,一條手臂耷拉在虛空之中,張揚攀援在樹枝上,順着手臂找到了一張血肉模糊的面孔,從短髮上辨認出這是一個男人,他早已停止了呼吸。
雖然雨聲很大,張揚仍然憑藉着他超強的耳力聽到了細微的呼吸聲,這呼吸聲來自於車輛內部,因爲汽車從高空中墜落,受到了強烈的衝擊,車身嚴重扭曲變形,張揚掀開座椅,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被夾在在座椅下狹窄的空間內,不是劉豔紅還有哪個。
劉豔紅的身軀在不斷顫抖着,仿若風中凋零的花朵,隨時都可能被風雨吹打得七零八落,張揚低聲道:“嗨,劉姐,你還好嗎?”
劉豔紅在這樣的狀況下,她的意識居然還能保持清醒。氣若游絲道:“嗨……真巧……”
張揚看到她的慘狀,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了:“放心,你不會有事,我絕不會讓你出事……”張揚首先點中她的穴道,幫她止血,然後將擠壓着劉豔紅的車身向周圍推開。
劉豔紅顫聲道:“我……的身體……失去知覺了……”
可能是久坐的緣故,腰疼的厲害,嚴重影響到寫作,章魚必須要休息一下,還望各位諒解,兩更送上,還欠兩更!這個月必然會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