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川太道:“英男,你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再說。”
武直英男走後,中島川太點燃一支香菸,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井上君,你看這件事應該怎麼辦?”
井上靖直言不諱道:“武田君的這個公子也太不爭氣了!”
中島川太道:“你和張揚認識多年,交情頗深,我看這件事還是由你出面斡旋爲佳,儘量爭取平息這場風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井上靖心中有些不悅,在他看來中島川太是想推卸責任,要說交情,他們兩人和張揚都差不多,應該說最近幾年中島川太和張揚走得更近一些,井上靖卻不明白,中島川太對張揚那是敬畏有加,在張揚面前始終擡不起頭來,他是沒有和張揚討價還價的底氣和膽魄的。
井上靖道:“事情源於元和家族,真正想要解決這件事,還需要元和家族出面。我們還是不要做過多介入,只是幫忙聯絡即可。”
中島川太也跟着點頭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你說得對,應該儘快把這件事告訴元和夫人。”
井上靖道:“武直大使那邊……”他沒有把話說完,目光望着中島川太,分明在徵求他的意思。
中島川太道:“暫時還是不說,看元和夫人的意思。”他的意思很明顯,他和井上靖在這件事上屬於局外人,還是讓元和幸子自己去解決這件事。
井上靖道:“你把別墅借給他,他居然帶着兩個女人跑到這裡來亂搞,如果這件事讓大使知道,恐怕不會感激你。”
中島川太嘆了一口氣道:“我招待他,還不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他帶兩個女人亂搞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情。”
井上靖道:“張揚的手裡可能有不少照片,這些照片如果真的外流出去,對大使的聲譽一定會有影響。”
“事情已經發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清晨,張揚前往位於東江西南的仁和康復醫院,他此行的目的是爲了探望劉豔紅,劉豔紅自從術後拆線之後一直都在這裡療養。
看到張揚到來,劉豔紅頗爲驚喜,她笑道:“張揚,我還以爲你把我給忘了呢。”
張大官人笑道:“忘了誰也不敢忘了您啊!我劉姐屬於那種看一眼就讓人念念不忘的。”
劉豔紅啐道:“我沒招你惹你,別在這兒挖苦我。”
張揚拉了張椅子在牀邊坐下道:“我說實話總是沒人相信。”他先幫助劉豔紅檢查了一下身體的康復情況,然後取出針盒,幫她鍼灸。利用金針刺激她的肢體神經,促進神經系統早日康復。
劉豔紅最關心的還是他和楚嫣然的感情事:“你和嫣然在搞什麼?好好的怎麼又鬧分手,來點新鮮的好不好?”
張揚道:“她生我氣,跟我分手,我倒是想挽回,可惜……”
劉豔紅道:“你還是沒誠意,嫣然的脾氣我清楚,她心裡只有你,如果你真心要挽回,她怎麼可能不答應……哎呦……,你這個混小子故意報復我啊……”劉豔紅被張揚這一針砸得忍不住痛叫了起來。
張揚笑道:“知道疼痛是好事兒,你康復的情況比我想像中要好得多,劉姐,嫣然的脾氣一直都很倔,她認準了的事情沒那麼容易回心轉意,要不你幫我勸勸她。”
劉豔紅道:“真心的?”
張揚道:“如假包換。”
劉豔紅道:“可我最近聽到一些關於你的消息,說你和喬書記的女兒走得很近。”
張大官人不禁笑了起來:“我跟你走的也很近,怎麼沒人傳咱倆的緋聞。”
劉豔紅啐道:“滾!就知道滿嘴放炮。”
張揚道:“誰跟你說的?你整天呆在房間裡,誰跟你說這些啊?”
劉豔紅還沒有回答,房門被推開了,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道:“豔紅,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田雞粥……”從門外走進來的居然是荊山市委書記吳明。
吳明沒有想到張揚在裡面,看到張揚,他顯得有些尷尬,呵呵笑了一聲。
劉豔紅嘆了一口氣道:“誰告訴你我喜歡吃田雞粥了?吳書記,你是不是閒着沒事幹?荊山這麼多事情你不去管,整天往這裡跑幹什麼?”
當着張揚的面,吳明被劉豔紅一通數落,面孔漲得通紅,他將食盒放在牀頭櫃上,微笑道:“趁熱吃吧!”
劉豔紅沒好氣道:“我不吃!”
張揚道:“劉姐,您官架子是不是大了點啊,這是給我甩臉子吧?您要是不樂意見我,我走!”
劉豔紅道:“我沒說不樂意見你。”那她就是說不樂意見吳明瞭。
吳明笑了笑道:“那好,我出去,你們接着聊。”
張揚將金針收好道:“我得走了,中午答應了一羣朋友吃飯,我再不走就晚了。”
吳明道:“我送送你!”他陪着張揚來到了外面,關切道:“張揚,她的情況怎麼樣?”
張揚過去對吳明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感,而且他始終認爲吳明接近劉豔紅的目的主要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沒想到劉豔紅遭遇這次大劫之後,吳明並沒有選擇遠離她,反而比過去追求的更加緊了,這讓張揚對他改觀了一些。張揚實話實說道:“情況比想像的要好一些,不過能否站起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吳明並不瞭解張揚的醫術,他嘆了口氣道:“主治醫生都說康復的情況不錯,但是他們不認爲豔紅還能站起來,我從北原請了一位有名的中醫過來,可是她就是不願意配合治療。”
張揚道:“很多人的名氣和水準並不相符,中醫方面,我還有些心得。”
吳明道:“張揚,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也不是信不過你的醫術,我只是想豔紅儘快的康復,她的性情非常要強,如果她真的站不起來,我擔心她會想不開。”
張揚道:“她的性格非常堅強,不至於如此吧?”
吳明道:“她找醫生開安眠藥。”
張揚笑道:“那也未必是想尋短見,休息不好,開點安眠藥也很正常,你很擔心她啊?”
吳明點了點頭:“她之所以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就是在去我那邊的路上,如果不是爲了見我……”他的表情充滿了自責的神情。
張揚望着吳明,居然對他第一次產生了好感,其實直到現在他也不清楚那天劉豔紅連夜趕往荊山是爲了什麼,根據當時吳明所說,他並不知道劉豔紅要去荊山,而劉豔紅在事故後剛巧又發生了選擇性失憶,讓這件事至今都沒有確切的答案。吳明顯然把劉豔紅遭遇的這場事故全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從這段時間他對劉豔紅表現出的關心來看,也的確如此。
張揚道:“吳書記很多時間啊,荊山不忙?”
吳明道:“我們這些人也得有星期禮拜,我昨天晚上開車過來的,今天陪她一天,晚上趕回去。”
“我看她現在對你有些排斥。”
吳明道:“我知道,她雖然這麼做,可是心裡未必想,她是害怕自己拖累我。”
張大官人不覺莞爾,感到吳明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吳明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和豔紅之間從來都沒有確立戀愛關係,遇到這種事,別人恐怕早就避之不及了,我也考慮過,如果豔紅這輩子都站不起來怎麼辦?我不是出於責任和內疚,而是我後來發現,我的確喜歡她,正是她這次受傷,讓我纔看清,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她的官位或者是其他任何的東西,我想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豔紅願意,我可以一輩子照顧她。”吳明這番話說得非常真摯,讓張揚都很難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張揚道:“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吳書記,對於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沒有什麼發言權,可你現在的作爲的確是個爺們。”
吳明笑了起來,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趕緊走吧,你還有飯局,能聽到你這麼誇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從這句話就能夠看出吳明還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清楚自己在張揚心目中的地位幾何。
張大官人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是剛剛發現吳書記是個很有愛心的人。”
吳明目送張揚遠去,這纔回到病房,劉豔紅道:“你怎麼還不走?”
吳明道:“我餵你吃完田雞粥就走。”
劉豔紅道:“吳明,我真是服了你,一大老爺們怎麼就跟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你知道我最煩這種人嗎?”
吳明道:“你煩我也罷,喜歡我也罷,總之我就站在這裡,你傷好之前還不能把我趕走。”他盛了一碗田雞粥。
劉豔紅道:“我雖然不能趕你走,可我能讓護士把你趕走。”
吳明道:“好歹相識一場,給點面子,我餵你吃完這碗粥,馬上就走。”
劉豔紅道:“你不覺得自己很假?惺惺作態,在我面前顯示你的愛心和同情嗎?”
吳明仍然笑眯眯看着她:“我承認我很假,可是如果我能虛情假意的對你一輩子,直到你死,你說這和真愛能有多大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