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笑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一個重要會議趕着要開。”
那禿頂男子以同樣和藹的笑容向張揚道:“張揚同志,我們不會耽擱你太長時間的。”
張大官人道:“十分鐘夠不夠?”
禿頂男子笑道:“夠,咱們出去談!”
趙國強這才明白,敢情這兩個國安特派專員不是找自己的。
張揚跟着兩名國安特派專員來到外面,上了他們的深藍色別克商務車,其中一人去前面的駕駛座坐下,禿頂男子邀請張揚坐下,向張揚伸出手去:“忘了做自我介紹,我叫耿志超!這次來北港是爲了調查章碧君遇害的事情。”
張揚跟他握了握手道:“我和章碧君不熟!”
耿志超覺察到張揚警惕性十足,看來自己有必要向張揚證明身份,他拿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張揚道:“我過去一直做內勤工作。”
張揚在他的證件上掃了一眼,他過去也曾經有過這種身份證明,是以一眼就能夠分辨真僞,他微笑道:“我和貴圈好像沒什麼關係!
耿志超道:“是邢朝暉邢主任讓我過來找你的。”
張大官人聞言一怔:“老邢?他不是失蹤了嗎?”
耿志超道:“這段時間他都被關押在京城某處一個秘密的地方,經過我們的不懈努力,終於將他營救了出來,目前他正在康復療養,用不了太久時間就會重新走上工作崗位。”
張揚聽說邢朝暉平安無事也是倍感安慰,在他心中老邢始終都是一個好人,邢朝暉的再度出山應該和章碧君的被殺有着一定的關係。張揚道:“有時間我要去看看他。”
耿志超道:“邢主任讓我來找你,說你能夠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
張揚道:“老邢被關了這麼久,難得還沒有把我給忘了。”心中卻盤算着,邢朝暉該不會把自己過去那點底子全都抖出來吧。
耿志超道:“張揚同志,上頭讓我負責章碧君的案子,從她那裡,我找到了一些關於你的材料。所以我纔會去找邢主任證實。”
果然不出張大官人所料。張大官人不由得頭疼起來,他的表情卻是極爲不屑,笑道:“她那裡怎麼會有我的材料?我的檔案材料都在北港市組織部啊。”
耿志超望着張揚的雙目,看出這小子沒那麼容易跟自己交底兒,他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取出記事本寫了自己的號碼遞給張揚道:“張揚同志,如果你想起了什麼。可以通過這個電話和我聯絡。”
張揚道:“好!”
耿志超又道:“章睿融過去也是國安工作人員,在你的手下也工作過,你對此知情嗎?”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他打定了主意,今兒是咬死口不承認,也不是張大官人不想配合,主要是他對國安的這幫人欠缺信任。放眼整個國安部門讓他信任的屈指可數,邢朝暉算一個,再有就是麗芙、桑貝貝和佟秀秀了。
張揚從別克車內出來,耿志超沒有做過多的停留,驅車離開了那裡。
趙國強此時也已經收工,來到張揚身邊道:“怎麼?被國安盯上了?”
張揚道:“他們找我瞭解一些情況,說章睿融也是國安的人!”
趙國強道:“章碧君的案子馬上就要交給他們了,不過你又給我添了一件新案子。”他所說的是張揚戳死姜學東的事情。他嘆了口氣道:“回頭我這報告該怎麼寫?”
張大官人笑道:“該怎麼寫就怎麼寫。你做事我放心。”他想起應該去醫院探望一下章睿融。跟趙國強說了一聲,趙國強剛好也想過去。
兩人一起來到了北港市人民醫院。章睿融傷在左肩,彈頭已經被張大官人當場取出,在醫院,醫生爲她進行了清創縫合。目前章睿融的情況已經穩定,她坐在牀上,常凌峰在一旁安慰着她。
張揚拿着一束鮮花和趙國強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常凌峰起身相迎道:“這麼忙就不用過來了。”
張揚笑道:“我來看看章睿融,今天這事兒賴我,我本來請你們吃早茶的,沒想到吃了子彈。”常凌峰笑了起來,一旁章睿融道:“謝謝張書記的救命之恩。”她精神狀態還算不錯。
張揚道:“別謝我,把對我的感激全都用在凌峰身上。”
趙國強道:“章小姐,現在方便問幾個問題嗎?”
張大官人嘆了口氣道:“趙局,你這個人總是煞風景,見不得朋友聊天其樂融融?”
趙國強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公事公辦啊!”
章睿融點了點頭道:“沒問題,你問吧!”
張大官人起身道:“你們聊吧,我得走了,答應要去春陽,這都耽誤到中午了。”
常凌峰道:“我送你!”
兩人一起來到停車場,張揚知道常凌峰跟自己出來不僅僅是爲了迴避,肯定還有其他事情對自己說。果不其然,常凌峰道:“究竟是什麼人這麼狠?居然要對睿融下手?”
張揚道:“章碧君和她的關係你是清楚的。”
常凌峰道:“你是說桑貝貝?”之前桑貝貝曾經綁架過章睿融,所以常凌峰纔會有這樣的推論。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是她,我對桑貝貝還是有些瞭解的,她做事恩怨分明,得罪她的是章碧君,又不是章睿融。”
常凌峰道:“那當初她爲什麼要綁架睿融?仇恨可以矇蔽一個人的心神,也許她爲了報仇不惜一切手段。”
張大官人當然清楚這件事並不是桑貝貝所爲,他低聲道:“凌峰,剛纔警方檢查過現場,狙擊手叫姜學東,是一個神槍手,他服役期間從未有過一次失手,今天章睿融能夠逃過一劫,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姜學東沒想過要殺她。”
常凌峰道:“可他爲什麼要狙擊睿融?就算章碧君得罪過他,他也不應該報復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張揚心中暗自盤算着,姜學東狙擊章睿融其目的或許並非是報復,這一槍打在章睿融身上,受驚的或許另有其人。
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在停車場內緩緩停下,薛世綸和女兒薛偉童一起走下了汽車。從薛偉童手上的鮮花就能夠推斷出,他們來這裡是爲了探望病人的。
薛偉童遠遠叫了聲三哥,張揚笑了笑和常凌峰一起走了過去。他已經猜到薛世綸是來探望章睿融的,父女連心,章睿融也是他的骨肉,遭到槍擊薛世綸當然非常緊張。
張揚叫了聲薛叔叔,雖然他對薛世綸充滿了懷疑,可面對薛世綸的時候還是非常的客氣。
薛世綸直言不諱道:“聽說睿融受到槍擊,所以我們過來探望一下她。”
常凌峰道:“她還好,子彈並沒有傷及要害。”
薛世綸嘆了口氣向張揚道:“張揚,你們北港可真不太平啊!”
張揚道:“北港沒什麼問題,這幫作奸犯科的傢伙都是從外面過來的。”
薛世綸笑了起來:“到底是北港幹部,處處維護北港的利益。”
張大官人道:“這是我黨幹部最基本的素質,如果每個人都只顧着自己的利益而罔顧集體利益,那麼長此以往,必然國將不國了。”
薛世綸哈哈大笑,他轉向女兒道:“童童,看到沒有,這就是社會責任感,這就是國家使命感,我認爲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應該擁有這種可貴的素質。”
常凌峰陪着薛世綸父女上樓。
張大官人則回到車內,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鐘了,原本他還答應了牛文強那幫人去春陽吃頓飯,晚上接着上清檯山,看來只能取消原計劃了。
汽車剛剛啓動,牛文強問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張大官人誠懇賠罪答應牛文強,等到了春陽馬上就和他聯繫。
張揚發現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剛剛進入江城境界又遭遇了塞車,等他趕到春陽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杜天野的電話也打過來了,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張揚,你小子怎麼回事兒?不是說下午就到嗎?”
張大官人一邊開車一邊嘆氣道:“途中遇到了兩起車禍,走走停停,從北港到這邊開了快五個小時了,我比你還着急。”
杜天野道:“你彆着急,開車安全第一,這樣吧,等你到了之後,先來春陽熙春園大酒店,今天晚上縣裡的幾位同志安排。”
張揚雖然老家就在春陽,在春陽工作和生活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可是對熙春園大酒店卻沒有任何的印象,他有些迷惑道:“熙春園?哪兒啊?我怎麼沒聽說過?”
杜天野道:“春水河西城段,那兒新挖了一個人工湖叫熙春湖,你不知道?”
張揚道:“熙春湖聽說過,只是沒去過。”
杜天野笑道:“風景不錯,過來你就知道了。”
張大官人又給牛文強掛了個電話,牛文強氣得那邊又把他數落了一通,他和杜宇峰、趙新偉、秦白幾個人聽說張揚要回來,專程來春陽和他相聚,想不到這廝中午爽約,晚上又另有安排,也難怪他生氣。
張揚只能再賠不是,答應牛文強早點結束熙春園那邊的飯局,早點出來和哥幾個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