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明道:“一個真正有責任感使命感的人是不會在乎手頭的那些權力的,奇偉不在乎名利,他以老百姓的福澤爲己任,他是當代幹部的楷模。張揚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他重感情,重承諾,當初讓他前往接近陳崗,是我的主意,北港的那幫腐敗官員藏得很深,想要抓住他們的把柄,就必須讓他們放鬆警惕,最好讓他們以爲你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榮鵬飛道:“他們的犧牲都不小。”
宋懷明道:“換成是你,你會這麼做嗎?”
榮鵬飛笑了笑,他沒有回答宋懷明的這個問題。
宋懷明道:“現在的政治已經被很多人妖魔化了,真正的妖魔事實上存在於人的心裡,文浩南在東江的時候就已經和張揚多次發生衝突,而你依然建議他去北港工作,以你的經驗和能力,不會預料不到,他和張揚之間有可能發生的矛盾和衝突。文浩南被調往南錫,不僅僅是文家的意思,也是我不想矛盾‘激’化的一種做法,這次文浩南加入調查組又是你的主意。”
榮鵬飛的喉結動了一下。
宋懷明道:“本來我沒必要做出太多的解釋,但是我始終記得,我們曾經是朋友。”曾經意味着過去,意味着那段友情已經不在。
宋懷明道:“陳崗舉報張揚,我公事公辦,把事情‘交’給劉釗處理,在我看來這件事影響不至於擴大,至少在問題搞清楚之前,沒必要鬧得滿城風雨,劉釗一向老成持重,可這次在事情的處理上卻讓我大失所望。你從中起到了怎樣的作用,我不想多說,讓文浩南加入這個‘亂’局,上演一出兄弟相殘的好戲,這究竟是要給我難堪呢?還是把槍口直接瞄準了文家?”
榮鵬飛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用力抿了抿嘴‘脣’:“宋書記,我沒那個意思……”
宋懷明道:“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一條漢子,說實話,我想不通你爲什麼會加入這場‘亂’局,可後來我想明白了,不想當元帥的士兵絕不是一個好兵,可是一個人的野心太大。被人過早的識破了他的企圖,那麼他終將一事無成。政治鬥爭永遠都是有層次的,沒有越級挑戰成功的先例。也許你自以爲找到了靠山,也許你以爲選擇了一條光明大道,可是你永遠不要忘記一件事,現在的平海還是我當家作主。”
榮鵬飛低下頭。望着自己的足尖:“宋書記,你誤會了!”
宋懷明道:“做領導有個最大的好處,即便是他誤會了自己的下屬,他仍然可以將錯就錯,知不知道你把文浩南當成一顆棋子是一個很愚蠢的舉動?你想不想知道文家作何反應?你以爲他們可以容忍一個將自己兒子拉入泥潭的警察?你以爲自己在別人的政治佈局中很重要,已經擁有了不可或缺的地位,他們會爲了你不惜和文家翻臉?”
榮鵬飛感覺自己心底發虛。他甚至失去了反駁的勇氣。
宋懷明道:“你把別人當成棋子,你自己何嘗不是一顆棋子而已!”
榮鵬飛緊緊咬嘴嘴‘脣’。
宋懷明道:“你根本連局勢都沒有看透,爲什麼要急於踏出這一步?你以爲,你輸得起?”
榮鵬飛道:“我……”
宋懷明道:“有些東西,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可是不是你的,強求不來。”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榮鵬飛的肩膀:“你太累了。療養一段時間,對你會有好處。”
榮鵬飛的病假來得非常突然,但是在高仲和看來,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文浩南的辭職報告終究還是沒有送過來,或許文浩南仍然堅持認爲高仲和不敢動他。
高仲和坐在辦公室內,琢磨着合適的頂替人選。和宋懷明的那番談話,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知道就算自己出手教訓文浩南,文家人只會對他表示感‘激’。
東江市委書記樑天正專程來到公安廳造訪,高仲和發現自己這個部‘門’突然變成了衆人矚目的地方,他笑着將樑天正迎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昨天的常委會上。樑天正的幾句話已經明確表明了他的立場。在高仲和看來,樑天正如此鮮明地站在宋懷明一方並不奇怪。文國權是樑天正的恩師,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文浩南被‘弄’進調查組的真意,樑天正肯定明白,他當然要站在文家的立場上。
樑天正道:“老高,我聽說你把文浩南給免了?”
高仲和苦笑道:“怎麼每個人都這麼說,看來我這個黑鍋要背定了。天正兄,他是自己辭職,已經有很多人在說情了,榮鵬飛、還有周省長,你該不會也是來說情的吧?”
樑天正道:“自己辭職,那這孩子還算有點主意。”
高仲和心說,文浩南爲人偏‘激’,如果不是當天話趕話,他也不會說出辭職的話來。高仲和道:“天正兄這次過來,是爲了他的事情?”
樑天正道:“因爲浩南的事情我給文副總理打了一個電話,他的態度很明確,不允許他辭職!”
高仲和心中暗歎,高低還是驚動了文國權,看來在這件事上文國權和宋懷明的態度並不一致。
樑天正道:“文副總理要求,嚴肅處理浩南存在的問題,如果證明他的確有違紀的事實,絕不可以因爲是他的兒子而手下留情!”
高仲和愣了,文國權這分明是大義滅親啊,他嘆了口氣道:“天正兄,這件事讓我真是很難做啊!”事實上的確如此,文國權拿出的態度很堅決,可具體執行人卻是高仲和,雖然文國權挑明態度一定要他打板子,可這板子萬一要是打重了,是不是會觸怒文國權?這種尺度還真是難以掌握啊。
樑天正意味深長笑道:“我怎麼沒覺得?昨天常委會上,你批評劉釗的時候,可是言辭‘激’烈,態度鮮明,沒覺得你難做啊!”
高仲和道:“上午榮鵬飛遞了病假,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我身上來了。”
樑天正並不知道榮鵬飛病假的事情,他笑道:“病假?事情不都是他惹出來的嗎?難怪你糾結啊,惹事的兩個人走了,現在剩下的爛攤子要留給你收拾了。”
高仲和道:“劉釗這個人不厚道啊!”
樑天正道:“不厚道的另有其人!”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心知肚明,可誰也沒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同時笑了起來。
樑天正道:“我經常在想,神仙打架的事兒,咱們這些凡人儘量別跟着摻和,可往往到最後都變得身不由己。”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身在體制中,想要遠離是非,難啊!”
樑天正道:“文夫人很關心張揚的事情,那件事到底查清了沒有?”
高仲和道:“除了陳崗的證詞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證據。”
“那就是證據不足了?不是說還有一個商人也指證了張揚?”
高仲和道:“本來是那樣,可是當我提審他的時候,他把過去的那些證詞都推翻了,說文浩南利用他妻子兒‘女’的安全‘逼’他,他當時說的話都是違心的。”
樑天正皺了皺眉頭:“事情還真是一‘波’三折。”
高仲和道:“何止如此……”
此時房‘門’被敲響了,他的秘書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高仲和道:“讓他進來就是!”
從外面走入的是秦萌萌,她的身邊還跟着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
秦萌萌重獲自由還是多虧了高仲和的干涉,是他讓人重新調查了秦萌萌攜帶違禁‘藥’品一案,蒐集證據之後表明,秦萌萌在這件事上並不知情,秦萌萌才得以重獲自由。
秦萌萌對高仲和還是頗爲感‘激’的,她點了點頭道:“高廳好!”
高仲和微笑道:“何小姐,今天前來有什麼事情?”
何雨濛將身邊的那位男子介紹給高仲和道:“這位是香港大律師呂清賢,我已經正是聘請他的團隊,控告文浩南栽贓陷害,對我造成‘精’神上和名譽上極大傷害的事情。“
呂清賢將律師信呈上,鄭重道:“高廳長,我懂得大陸的法律程序,從現在起,我當事人的訴訟將進入正常程序,我們要狀告文浩南濫用職權,栽贓陷害。希望警方能夠給予我們配合。”
秦萌萌送完律師信之後,和呂清賢一起走了。
高仲和拿起桌上的那封律師信,不由得苦笑起來:“這事情到底是要鬧成怎樣?”
樑天正道:“的確夠麻煩的!張揚呢?他纔是這件事的主角啊!”
張大官人沒覺得自己會成爲事件的主角,自從他入住水利賓館,自從高仲和讓人接管了這裡,他彷彿被外界遺忘了,向來閒不住的張揚居然能夠靜下心情,趁着這幾天難得的閒暇,修煉大乘訣,恢復身體,可以說通過這幾天的修煉和調養,他的身體重新恢復了巔峰狀態,甚至更勝往昔。
心態的成熟與否可以決定修爲的高低,可是修爲的提升也會影響到一個人的心態。張大官人對眼前的風風雨雨能夠安之若素,不僅僅因爲他對最後的結果有着必然的把握,和他突飛猛進的心境也有着一定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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