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子並沒有離開,向來溫婉的俏臉之上此時籠上了一層陰冷的殺氣:“中方怎麼說?”
井上靖道:“根據剛剛得到的消息,中方說車禍是人爲製造,製造這場車禍的司機當場死亡,根據他臨死前交代,說這件事是受了某個日本人的指使。”
美惠子冷冷道:“只不過是他們想要推脫責任的藉口罷了。”她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從他們對安德恆採取的行動,就不難推測,國安那幫人盯上他已經很久了。”
井上靖道:“我剛纔回來的路上,有陌生車輛跟蹤。”
美惠子將茶盞輕輕落下:“張揚是個幌子,他和國安之間應該有合作,昨晚前往和風溫泉村,目的就是引開我們的注意力,你有沒有留意昨晚他打安德恆的那一拳?”
井上靖點了點頭,他充滿擔心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安德恆亂說。”
美惠子道:“對你來說,東江已非久留之地,你還是儘快返回國內,等情況穩定了再說。”
中島川太道:“山野雅美受傷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山野君知道,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前來探望。”
美惠子道:“如果他來,豈不是正中了那幫人的圈套?”
井上靖道:“不錯,如今雅美已經成爲他們手中的誘餌,他們的目的就是利用雅美將山野君引出來。”
美惠子道:“我早就說過安德恆此人斷不可留,爲什麼你們還要留下他的性命?”
井上靖道:“他對香港的情況非常熟悉,對我們還有些價值!”
美惠子道:“價值?他的存在價值就是被利用,事情做完了就應該儘快消除這個隱患!”
井上靖和中島川太全都低着頭,兩人臉上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美惠子道:“有沒有覺得元和幸子有些不對頭?”
井上靖和中島川太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
美惠子道:“張揚這個人不能再留,他惹出的事情實在太多。”
中島川太道:“張揚武功高強,我們也不止一次策劃過對他的行動,可最終都是鎩羽而歸!”
美惠子道:“既然不能爲我們所用,就要儘快剷除後患,我絕不允許安德恆的事情重演。”
安德恆從麗芙那裡得知安德銘已經被香港警方成功搭救的消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麗芙道:“聽到自己的親大哥沒事,是不是心裡舒服了一些?”
安德恆道:“在安家,他和小妖是對我最好的,這兩天我仔細想過,本來我就沒想要殺他。”
麗芙道:“避免了一件手足相殘的慘劇總是好事。”她遞給安德恆一杯咖啡。
安德恆意識到自己的待遇比之前似乎提升了不少,他笑道:“如果你能給我一支雪茄,我會更加感激。”
麗芙道:“如果你能真心合作,一盒都沒問題。”
安德恆抿了口咖啡道:“你的目的我很清楚,無非是想從我這裡儘可能的得到情報,等套完了所有的情報,誰會關心我的死活?所以,保留點秘密我還能舒服一些日子。”
麗芙笑道:“你想錯了,現在山野雅美也在我們的控制中,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井上靖,如果你現在不說,等他們開口的時候,你的話就更加沒有價值,我不想跟你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如果你能夠幫我抓住幕後真兇,我至少可以保證你不死!”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以爲一個親手害死自己父親和弟兄的人,還會在乎自己的生命嗎?”安德恆的頭髮又白了不少,僅僅是幾天的功夫,他已經像個老人。
麗芙道:“章碧君一早就知道真相,正是她和她的同夥將你拖入如今的境地,難道你到現在仍然意識不到是誰害了你?還要爲你的仇人做掩護嗎?”
安德恆低聲道:“給我一支菸!”
麗芙點了點頭,很快讓助手拿來了一盒上好的哈瓦那雪茄。
安德恆點燃雪茄,用力地抽吸了一口,然後仰起頭,枕在椅子的靠背上,過了好一會兒方纔向上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薛世綸!我知道是他,但是他從不出面,一直都是章碧君幫他打點一切,章碧君身邊有兩個很重要的助手,嚴國昭和海瑟夫人。”
麗芙道:“有沒有嚴國昭和海瑟夫人的下落?”
安德恆道:“海瑟夫人和我一樣,由章碧君幫忙僞造死亡,我們和章碧君之間並沒有直接聯絡,所有的關係基本上都是通過嚴國昭進行,要做什麼都是嚴國昭直接向我們下令。”
麗芙道:“根據我們掌握到的情況,章碧君的死和嚴國昭有着直接的關係,自從章碧君死後,嚴國昭也突然人間蒸發了。”
安德恆道:“嚴國昭和王展一樣都屬於相當精明的人,像他們這種人是不甘心被人永遠利用的,嚴國昭一方面爲章碧君辦事,一方面還和日本人有聯繫,爲自己的後路做打算,章碧君之所以被殺,和她自身有關,她一直都拒絕和日方合作,我想這纔是她遇害的真正原因。”
麗芙道:“告訴我如何才能找到嚴國昭?”
安德恆道:“我不知道,從來都是他找我,章碧君死後我們就失去了聯絡。至於我出手對付安家,是薛世綸找我,如果不是因爲章碧君死亡,他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他是不可能和我主動聯絡的。他認爲章碧君的死和安達文有關,在對付安家這方面,我們有共同的想法。”說到這裡他恨得牙關發癢,自己之所以落到現在的地步全都拜薛世綸所賜。
麗芙道:“安德恆,我們調查薛世綸也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但是始終找不到這個人的破綻,單憑你的話,我們還不能將他成功定罪,如果想要對付他,將他徹底擊垮,就必須要有更多的證據。”
安德恆皺了皺眉頭,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思索了一會兒,低聲道:“海瑟夫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新加坡嘉盛福利院,我想你們去那裡查查,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張揚從安語晨那裡得知安德銘已經被香港警方成功解救,雖然有些營養不良,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這個消息也讓張大官人鬆了一口氣,他對安德銘雖然沒有多少感情,可安德銘對安語晨極爲重要。安德銘無恙,安語晨就可以免受一次失去親人的打擊。
顧允知因爲別墅失火的事情特地從京城返回,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張揚過來見他,同時提出要求,如果有可能的話,讓張揚請元和幸子一同過來。
元和幸子聽說顧允知邀請自己前往那邊,猶豫了一下,不過她最終還是決定和張揚同往,畢竟別墅被燒燬,她有着無法推卸的責任,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突發奇想,要張揚帶着自己前往別墅裡面看看,或許也不會發生別墅被焚的事情。
兩人驅車抵達的時候,看到顧允知正在瓦礫中清理着什麼。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快步來到顧允知身邊:“爸,您找什麼呢?”
顧允知直起身來,揉了揉腰,此時元和幸子也來到他的身邊,遞給他一張紙巾。
顧允知笑了笑,看來他的情緒並沒有受到別墅被焚的影響,擦去額頭的汗水:“再找一個民國時候的香爐!”
張揚知道顧允知酷愛收藏瓷器,雖然他的藏品大都具有瑕疵,可也花費了不少年的心血,那些藏品大都收藏在別墅內,這次因爲自己給他帶來了這場無妄之災,那些瓷器多半都毀於這場火災了。張揚歉然道:“爸,真對不住,這次給您添麻煩了!”
一旁元和幸子卻沒有說話,望着眼前的廢墟呆呆出神,她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汝窯香爐的模樣,那香爐是蓮花狀,三足鼎立,其中一足有所殘缺。
顧允知喃喃道:“應該是在這個位置纔對!”他躬下身想要搬開水泥橫樑,張揚搶上前一步,這種粗活累活自然還是他來幹。
元和幸子靜靜站在那裡,望着顧允知和張揚兩人在廢墟上搜索的背影,顧允知畢竟上了年紀,忙碌了一會兒就感到腰痠背疼,他站直了身子,右手握拳,輕輕叩擊着自己的腰部,不知爲何元和幸子的眼圈忽然紅了。
此時顧允知剛好轉身向她望來,元和幸子慌忙轉過臉望向前方的秋霞湖。
張揚終於在廢墟堆裡找到了那隻香爐,驚喜道:“我找到了,找到了,爸,您看是不是這一隻?”
顧允知趕緊走了過去,從張揚手裡接過那隻香爐,激動地點了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隻……”雖然經歷了一場浩劫,可香爐居然完好無損。
元和幸子的目光落在那隻香爐上,青瓷香爐呈蓮花形狀,鼎立的三足之中,有一隻少許殘缺,她用力咬了咬嘴脣,轉過身去默默走向秋霞湖,轉身的剎那淚水無聲滑落。
身體不適,這兩天更新緩慢,章魚要休息一下,爭取今天晚上開始碼字,這蛋疼的速度,連我自己都鄙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