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剛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心說你他媽太囂張了,可是這時候張揚已經開始啓動,還沒等他看清怎麼回事,迎向張揚的兩名手下已經被擊倒在地,何歆顏清脆的喊出了:“一!”
又有兩人被張揚擊倒在地,常海心嬌笑着跟着一起喊出了:“二!”
大剛臉色變了,他開始意識到今晚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好玩了,當兩位女孩同時喊出五的時候,大剛發現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全都閃到了一邊,好漢不吃眼前虧,有眼睛的都看出張揚的厲害,誰敢衝上去自討倒黴啊?
“六!”
大剛揮動鋼管衝了上去,咱也是一條漢子,可他發現自己的動作太慢了,鋼管揮出去的時候,人家已經點中了他的左肋,痛得他大叫了一聲:“啊!”嘴巴張的老大,冰冷的刀鋒準確無誤地探到了他的嘴裡,張揚還是很有分寸的,沒下狠手,否則一道就洞穿了大剛的喉頭。
驚心動魄的場面卻因爲何歆顏的歡笑聲沖淡了緊張的氛圍,張揚舉手擡足之間就擊倒了六名大漢,在數到六的時候就制住了大剛,頗有點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宛如探囊取物般的氣概,張揚不屑道:“你們兄弟倆真是一對膿包,不過你比他強點兒,還不至於尿褲子!”
這時候聽到門外響起警笛聲,明陽區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人馬趕到,帶隊的是大隊長李德忠,看到現場情景不由得一愣,他大吼道:“放下刀!”
兩名刑警已經舉起了手槍。
張揚笑道:“別緊張,小心走火!”他隨手把水果刀抽出來扔在地上。
兩名刑警迅速向他靠攏,想要把他制住,常海心怒道:“你們好壞不分啊?我是市政府的!”,這年頭誰都不是傻子,李德忠聽話聽音,也覺着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一般人知道滾石的背景是斷然不敢在這裡生事的,這幾個年輕人該不是有什麼背景吧。
大剛來到他身邊道:“李大隊,他們剛纔打了我弟弟,那小子還調戲我弟的女朋友,我這纔過來幫忙!”他分明是拿着不是當理說。
李德忠望着張揚:“怎麼個情況?”
張揚當然清楚今天怎麼回事,何歆顏看到那黑裙女孩被他們抓走,以爲他們想對她不利,所以才衝過來看,誰成想弄成了這個局面,何歆顏道:“他們不是好人,剛纔我看着他們幾個把她拖到了包間裡,我以爲會出事,所以我們才一起過來!”
李德忠道:“你們不會報警?你們不會找保安,沒搞清楚情況就胡亂打人,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
常海天聽不過去了:“我說警察同志,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們打人了?他們這麼多人拿着鋼管鐵棍,我們可都是赤手空拳,誰圍攻誰你分得清楚嗎?”
李德忠冷笑道:“你教育我啊?”
常海心道:“你還沒有調查取證憑什麼說我們打人了?”
李德忠點了點頭,轉向那站在二剛身邊的黑裙女孩道:“怎麼回事兒?你是當事人,你說!”
那黑裙女孩咬了咬嘴脣,伸手指了指張揚道:“他剛纔跳舞的時候,對我動手動腳,我躲開了,他又跟着我想非禮我,我男朋友看不過去,所以纔過來幫我,結果被他們給打了……”
何歆顏聽到她這麼說,氣得柳眉倒豎:“你這麼回事?怎麼顛倒黑白,你有沒有良心啊?”
李德忠冷冷道:“事情是不是很清楚,想反駁是吧?我給你們機會,都跟我回去處理!”
常海心顯然有些生氣了,她向前走了一步:“我說你這麼護着他們是不是因爲他們的爸爸是錢懷亮啊?”她一怒之下就把明陽區政法委書記的名字給叫了出來。
李德忠神情有些發窘,心中卻是又羞又惱,這幾個年輕人也太猖狂了,他怒道:“我秉公執法,你一個女孩子最好說話注意點,小心我告你妨礙公務!”
常海心道:“你還別威脅我,我也是政府工作人員,你是不是秉公執法還很難說!”
李德忠看到常海心這麼強勢,心頭不由得更加疑惑:“你哪個部門的?”
“我是秦副市長的秘書!”常海心沒有直接道出父親的名字。
李德忠也聽說新來了一位姓秦的副市長,聽說這女孩是她的秘書,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他也知道上層的事情都很難說,正在猶豫這事該怎麼解決的時候,區政法委書記錢懷亮打來了電話,他也聽說兒子出了點麻煩,錢懷亮對這兩個兒子一直都是頭疼不已,不過他出了名的護犢子,可以說這兩個兒子如今的猖狂跟他對他們的放縱有着直接的關係。
李德忠走到一旁簡單的彙報了一下情況,錢懷亮聽到對方有秦副市長的秘書在,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有些緊張的問道:“她姓什麼?”
李德忠愣了一下:“好像姓常!”
錢懷亮和李德忠不同,他對市裡發生的情況十分關注,自然知道市長常頌的女兒給副市長秦清當了秘書這件事,錢懷亮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壓低聲音道:“壞了,她是不是叫常海心,她爸爸是常市長!”
李德忠雙腿一軟差點沒跪下去,常頌在嵐山以強勢著稱,就算是幾任市委書記也對他保持着適當的尊重,畢竟他是嵐山土生土長的幹部,其實力滲透到嵐山基層的每一個角落,自己一個分局刑警隊大隊長,幹去惹常頌的子女,除非是他不想幹了。
錢懷亮道:“你讓人撤吧,給人家道個歉,我給那倆臭小子電話!”
李德忠心中這個鬱悶,麻痹的,你兒子不爭氣,你自己處理,我摻和進來幹嗎?回到現場,看到大剛跑到一邊接電話去了,不停的點頭,顯然被老爺訓斥了。
看到李德忠突然變得和藹的表情,張揚他們全都明白了,顯然剛纔的那個電話已經讓他知道了常氏兄妹的背景,李德忠笑道:“不好意思啊,應該是誤會!”
張揚這會兒已經縮到了後面,打架的時候他衝鋒在前,那是爲了保護身邊人不受到傷害,可真正到官方解決的時候,就沒他什麼事兒了,他雖然是個國家幹部,可嵐山不是他的勢力範圍,更何況身邊有常市長的三位兒女,根本用不着自己出面。
常海心此時的表現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淡淡然搖了搖頭道:“我不認爲這是一場誤會,剛纔那女孩說張揚非禮了她,現在你說是誤會,那就證明她是誣告,我們要追究她的法律責任,還有,這三十多人拿着鋼管鐵棍在公衆場合圍攻我們,已經構成了擾亂社會治安罪,還有危及他人人身安全罪,你應該比我懂法律!”
李德忠沒想到常市長的千金這麼難纏,張揚和何歆顏卻是暗呼痛快,常海天兄弟倆雖然生氣但是並沒有像妹妹表現的這麼強勢,他們都知道妹妹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而且性情倔強,像極了父親,只要她認定的事情,別人很難輕易改變。
李德忠陪着笑道:“這件事真的是誤會,我看還是這樣算了吧!”他心裡這個憋屈,如果不是看在常海心的父親是市長常頌,他說什麼都不會這麼低聲下氣。
常海心冷冷道:“今晚的事情,你看着處理,如果不能讓大家滿意,明天我會把這件事上報給市局!”
張揚心中暗贊到底是虎父無犬女,想不到看似溫柔的常海心發起威來還真是威風八面。
大剛帶來的那幫小混混已經灰溜溜散了,他們兄弟倆被父親呵斥了一通之後,才知道今晚得罪了常市長的兒女,幸虧對方沒有受傷,如果真的傷了常頌的兒女,這次麻煩恐怕就大了。
常海天瞭解父親的性情,老爺子也不想子女多事,他輕聲勸妹妹道:“咱們走吧,反正沒鬧出什麼大事!”
張揚和顧佳彤在這件事上抱着旁觀者的立場,常家三兄妹離去,他們也沒有追究的必要,幾個人剛走了兩步,卻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道:“我要告他們,他們逼我吸毒!”
衆人都是一愣,齊刷刷的轉過臉去,卻見那個黑裙女孩跑到李德忠面前含淚道,她這次指的並不是張揚,而是二剛,李德忠愣了,原本以爲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可想不到又突然有了變化。
那女孩指着自己的肘彎道:“他們給我打針!”
二剛衝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女孩的長髮,罵道:“陳燕,你他媽有病啊,跟我回家!”
陳燕尖叫道:“你們是公安,你們管不管啊!”
李德忠咬了咬嘴脣,他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大聲道:“都給我帶走,回去問清楚!”
陳燕朝着常海心叫道:“你們要幫我,他們不是人,他們逼我吸毒,他們都是一夥的!”
常海心咬了咬嘴脣,她輕聲道:“放心吧,相信法律,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結果。”
五個人走出滾石迪廳都有些心情鬱悶,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被這個意外的插曲破壞了。常家的子女家教都很好,十二點前是必須回家的,他們和張揚告辭後上了出租車。
張揚笑眯眯看了看何歆顏道:“那啥……咱倆今晚……”
何歆顏道:“你最好別有非分之想,我回家!”
“真回去?”
何歆顏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小聲道:“我想跟你呆在一起,可我又怕你,你乖乖放了我,明天我一早就過來看你。”
張揚並沒有勉強何歆顏,事實上秦清和顧佳彤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他開始學會給這些紅顏知己留有空間,以免因爲自己的存在而讓她們難做。
張揚打車送何歆顏回家,何歆顏住的還是奶奶留給她的老房子,等張揚回到盛世人和,已經快到十二點了,沖澡的時候就聽到電話鈴響,等他出來,電話停了,躺下之後電話再度響起,張揚拿起電話,聽到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道:“先生,要服務嗎?”
張揚不由得一愣,他早就聽說現在酒店裡經常可以遇到提供特殊服務的小姐,可他住酒店也有不少次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想不到今天在嵐山趕上了,閒着也是閒着,他笑道:“你都有什麼服務啊?”
一句話把對方給問愣了,過了一會兒才細聲細氣道:“特殊服務唄!”
張揚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厲害,他感覺到對方好像在捏着嗓子說話,而且仔細一聽音質中還透着某種熟悉的感覺,他越聽這聲音越像某個人,可又不太可能,對着電話冷冷道:“小姐,我想你找錯人了!”他猛然掛上電話,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不到一會兒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張大官人不接了,電話響了幾聲終於平靜了下去。
沒多久張揚的門鈴被摁響了,張揚起身走了過去,拉開房門,秦清帶着一股淡雅的清香衝了進來撲入他的懷抱之中,張揚反手關上房門,把她壓在牆上,親吻着她的櫻脣,低聲道:“秦市長,你越學越壞了,居然往客人房間打電話?”
秦清星眸半睜半閉,櫻脣撅起,小聲道:“我找錯人了嗎?”
張揚一手攬住她的纖腰,一手勾住她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秦清咬着嘴脣,勾住他的脖子,挽起的秀髮已經閃開,流瀑般垂落下去,張揚低聲道:“你要給我特殊服務,我倒要領教領教!”
秦清的低呼聲中,被張揚扔在了牀上,嬌軀隨着牀墊上下彈動了兩下,隨後就被張揚的身體壓住,纖長白嫩的美腿,被張揚分開,筒裙一下就被掀了上去,秦清紅着臉兒道:“我想你……”話沒有說完,就感覺到突然侵入體內的灼熱,她輕輕嗯了一聲,被張揚堵住嘴脣,兩人四目相對,流露出難以割捨的情意,張揚輕聲道:“我要懲罰你!”
“爲什麼?”
“因爲你在常市長面前說我是個大炮筒!”
“你就是……啊……”
狂亂過後的夏夜變得如此靜謐,秦清赤裸着嬌軀靜靜躺在張揚的懷中,嬌軀慵懶的一動都不想動,抓住張揚的手臂枕在腦後,輕聲道:“常市長的事情你不會怪我吧?”
張揚搖搖頭道:“怎麼會,常頌人不錯,跟我很投脾氣,再說了,你初來嵐山,在官場上孤身一人,我也不放心,藉着這個機會跟常頌拉近關係,以後也算有個靠山。”他現在和初入官場之時已經有了很大不同,秦清雖然沒有說明,可是他也看出了秦清的用意。
秦清緊緊摟住他的雙臂道:“張揚,我害怕你不高興!”
張揚笑道:“清姐,你不讓我幫你我纔不高興!”
秦清道:“剛纔我悄悄在這裡訂了房間,之前已經往你房間內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是始終沒人接聽,你接電話的時候,我擔心……擔心……會有人在你房間裡……”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秦清一定擔心何歆顏在自己房間內。
秦清的手指跟他纏繞在一起:“還好你老實……”說完老實這兩個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這兩個字壓根和張揚沒有任何的關係。
張揚的大手握住她胸前的溫軟,將她更緊地擁入自己懷中。
秦清小聲道:“這段時間我工作壓力很大,你不要怪我!”
“怎麼會?”
秦清又道:“我知道你一定發生了很多事,可惜我不能爲你分擔。”
張揚用下頜摩挲着秦清光滑的肩頭,輕聲道:“新來的代省長宋懷明是嫣然的父親!”
秦清微微一怔,她的脊背下意識的挺直了。過了一會兒方纔道:“要不你向李市長申請下,去北京吧……”,以秦清的聰穎,馬上就明白張揚現在所面臨的困境,如果留在江城,他色彩繽紛的感情生活,早晚都會觸怒兩位大佬,也許只有暫時離開纔是最穩妥的事情,而且他的乾媽是副總理夫人羅慧寧,只要張揚開口,羅慧寧一定會幫他活動,調去北京工作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也是張揚從眼前困局中解脫出來的最好方法。
張揚搖了搖頭:“我想留下來!”
秦清知道困擾張揚的並非是事業,而是感情,換成過去她是不會接受一個像張揚這樣如此多情的男人的,可在和張揚經歷了生生死死之後,她已經無法將自己和張揚割捨開來,只要能夠和他在一起,秦清甚至可以不計較任何的付出,他的身上帶有某種魔力:“有沒有想過仕途和感情必須要有所放棄?”
“我不會放棄!”
秦清柔聲嘆道:“天下間,哪有那麼多的好事?”
“假如讓你在仕途和我之間挑選一樣呢?”
秦清沒有說話,豐滿挺翹的玉臀在張揚懷中挪動了一下,溼潤和溫暖頓時包容了張揚,他清晰地感受到秦清蠕動的韻律,黑暗中,聽到秦清夢囈般呻吟道:“什麼都比不上你……”
陳燕死了,從明陽分局的五樓跳下摔死的,張揚是在第二天清晨前往阿婆酒樓停車場去車的時候聽說的,剛巧常海龍也在取車,常海心站在一旁,俏臉緊繃,她在等張揚,父親常頌也聽說了這件事,所以讓張揚過去問個究竟。
張揚跟着常海心來到常頌家裡,常頌這兩天病假,並沒有去政府上班,從表情上看,常頌顯得有些憤怒,他雖然已經是一市之長,可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善於掩飾內心的情緒,他從來都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聽女兒說起昨天的事情,他很生氣,但是他又不能全信兒女的一面之詞,所以才找張揚當面來問。
張揚簡略的把昨晚的情況說了,常頌的兩道濃眉皺在一起,憑直覺已經意識到這件跳樓事件並沒有那麼簡單。
常海心憤憤然道:“昨晚我清楚的聽到那女孩子再叫,說那幫人逼她吸毒,我看她精神應該正常,昨晚還鮮活的一個生命怎麼今天就沒了?”
常頌沒有說話,雙手交叉在一起,過了好半天方纔道:“公安機關辦案是講究程序的,這件事他們會有一個完整的交代。”
常海心道:“難道那女孩就這麼白白死了?”
常頌看了女兒一眼:“凡事都需要證據,你在懷疑什麼?在沒有事實證據之前,你不可以盲目的下結論!”
此時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常海心走過去,接通之後,臉色顯得有些不悅,然後將無繩機拿給父親。
電話是明陽區政法委書記錢懷亮打來的,他很恭敬的叫了一聲常市長,首先問候了一下常頌的身體情況,然後話題轉到了昨天晚上:“常市長,昨晚我的兩個兒子不懂事,冒犯了您的家人,我已經狠狠訓斥他們了,以後我一定對他們嚴加管教。”
常頌淡然笑道:“年輕人熱血衝動,有些摩擦也是在所難免的,懷亮同志不要小題大作了!”
常海心在一邊聽得直皺眉頭,不知道父親爲什麼要對這個傢伙如此客氣。她現在一心認定陳燕的死和昨晚的那幫人有關,連帶着錢懷亮一起恨上了。
張揚坐在一邊靜靜觀察着常頌,發現這位嵐山市市長關鍵的時候還是能夠控制住脾氣的,雖然他是大隊書記出身,可實踐一樣可以磨礪出政治修爲,比起李長宇那些幹部,常頌更像個自學成才的武林高手,他處理事情的方法和別人不同,往往不按常理出牌。
錢懷亮聽到常頌語氣這麼和善,有些安心了,正琢磨着怎麼說些面子話,卻聽常頌道:“我剛剛聽人說滾石迪廳有你兒子的股份?”
“沒有的事!”錢懷亮慌忙分辯道。
“那樣最好,整頓一下吧!”常頌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錢懷亮頭腦一懵,卻讓張揚和常海心同時目光一亮。常市長果然厲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你錢懷亮不是急着撇開關係嗎?我讓你關門停業,還讓你親自去停了你兒子的生意。
錢懷亮這才明白常頌沒那麼容易放過自己,他慌忙道:“常市長放心,我馬上就去辦,一定儘快讓滾石停業整頓!”
“還有,明陽分局的事情社會影響很壞,你要儘快給我一個明確的結果,相關涉案警察全部停職!”
錢懷亮這時候只有叫苦的份兒了,他低聲解釋道:“昨晚跳樓的那個女孩有精神病史,我們已經找到了病歷證明!”
“懷亮,我現在最重視的是社會影響,是老百姓的看法,她是不是精神病我不知道,她當時是不是精神病發作我也不知道,所以這件事需要你去調查清楚,我在給你機會啊!如果我真的要追究責任,你這個區政法委書記也不要乾了!”常頌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此時眼中的常頌已經籠上了一層光環,我靠,人家這才叫氣勢,人家這才叫牛逼,老子官比你大,我就壓你怎麼着?你給我拿證據,老子不聽,我注重的是社會影響,這就叫聲東擊西,就算你這件事處理的無懈可擊,我一樣可以辦你,什麼理由?理由就是你在社會上造成了惡劣的影響。
常頌起身道:“看來,我有必要去政府一趟了!”
張揚笑道:“常市長放心吧,您只要按時吃藥,痛風絕不會再次發作的。”
常頌點了點頭,向樓上走去,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海心,這件事你們就不要過問了!”
張揚送常海心去市政府上班的時候,不禁讚道:“你爸很威風啊!”
常海心淡然笑道:“他性情太耿直,所以在嵐山當了十年的市長,至今無法向前提升一步!”
張揚道:“我能做到他這個級別就滿足了!”
常海心格格笑道:“我雖然進入體制不久,可是我也知道體制中人對官位的追逐是無止境的。”
張揚笑眯眯道:“你看秦副市長呢?”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我不瞭解她,不過我很崇拜她,28歲就能夠當嵐山市副市長,前途沒有止境。”
張揚感嘆道:“我總覺着政治並不適合女人玩,可偏偏有這麼多的女人熱衷於政治!”
“我之所以進入體制是因爲我們家重要有一個人繼承爸爸的事業。”
張揚笑道:“市長可不能繼承!”
“我可沒有這麼大的野心,能夠做好我的秘書工作已經滿足了!”
張揚緩緩把汽車停在市政府大門口:“我發現你很矛盾,剛纔還說體制中人對官位的追逐是無止境的,這會兒又說滿足。”
常海心笑着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女人天生就有矛盾的權力,這樣纔可以把做決定的權力留給你們男人,滿足你們的大男子主義思想,拜拜!”她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你這兩天不走吧?”
張揚道:“沒考慮呢,我最近放大假,沒什麼目的!”
“好,有時間電話聯繫!”
張揚笑着向她擺了擺手,正準備調頭離去的時候,電話響了,拿起電話看了看,是香港的號碼,張揚接通電話,卻聽到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道:“張揚……”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反應出這是安老的聲音,自從安老被槍擊之後,就沒有給他打電話,就算有事也是通過安語晨傳達,這次他親自打來電話,一定有重要事情發生了。
張揚恭敬道:“安老,是我!”
安志遠的聲音很虛弱:“小妖病了……我想你來幫幫她……”
張揚抿起嘴脣:“安老,你放心,我馬上過去!”
“好……過來……說……”
張揚跟秦清和何歆顏打了個招呼,就直接返回了東江,前往香港的手續並不複雜,可是他必須要提前通知國安方面,邢朝暉和趙軍知道是安志遠要他前往香港,二話沒說就給他大開綠燈。
港島深水灣,安志遠坐在露臺上,望着遠方,今天的陽光並不好,被薄薄的雲層遮蓋,天氣預報說今天午後會有小雨,可就快傍晚了仍然沒有落下來。自從上次安家發生血案之後,安志遠就搬離了淺水灣豪宅,搬離了那個傷心地,雖然離開了那裡,可是內心的痛苦卻始終無法癒合,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血腥而悽慘的夜晚,那個晚上,他遭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痛苦。他失去了兩個兒子,失去了他最疼愛的孫子,如今他的大兒子安德銘仍然在獄中,老四德淵身在臺灣,老五德恆……想起安德恆,安志遠的眼神忽然變得極其複雜。
一名傭人帶着佛祖沈強來到露臺,沈強把一隻燒鵝在安志遠的面前晃了晃:“老大,我帶來了一隻燒鵝,今天晚上陪吃飯!”
安志遠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很吃力道:“好……”
“進去吧,外面起風了!”沈強低聲道。
安志遠搖了搖頭,他仍然維持着固有的坐姿,沈強把燒鵝交給傭人,然後繞到他的前面蹲下,對他這樣的年紀而言,這樣的姿勢已經顯得有些吃力,不過他對安志遠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
沈強道:“德銘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再幾天他應該可以獲得保釋,不過他在警署的職位恐怕……”
安志遠笑了笑:“平安……”他想說的是平安就好,可僵硬的舌頭並不能將他內心所有的意思表述出來。
沈強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後道:“三合會的周興宇已經出獄了,他到處放出風來,要幹掉德淵,我已經讓人去臺灣給德淵報訊,讓他近幾年最好不要過來香港。”
安志遠點了點頭道:“談談……”
沈強道:“我會和德淵好好談談!”可馬上有意識到老大應該不是這個意思:“您放心,我會約周興宇出來喝茶!”
“王展?”
沈強嘆了口氣道:“那個王展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幾乎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可是仍然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我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讓三合會給做掉了?”
安志遠道:“小妖!”
“我剛纔去慈濟醫院看過她,她的精神恢復了一些,不過體溫還是很高,醫生說病情就快穩定了。”
安志遠的臉上充滿了擔憂之色。
佛祖沈強道:“老大,有句話我本不想說,可是你有沒有感覺到老謝最近有些不對?”
安志遠沒有說話。
佛祖沈強繼續道:“他和周興宇走的很近!”
安志遠疲憊的閉上眼睛:“累了……”
張揚走出啓德機場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國安局第四局香港辦事處主任趙剛早已在閘口等着他,他是張揚的直接上司,不過自從和張揚結識以來,多數時間卻在充當着鞍前馬後的跑腿角色。
張揚和趙軍並肩走出機場,上了等待在外面的灰色三菱,汽車啓動之後,趙軍道:“安德恆今天上午已經離開香港前往內地,你們兩人擦肩而過。”
張揚舒了一口氣,他原本就不喜歡安德恆,能不遇到這廝最好不過,省的看着心煩。
趙軍道:“安家發生變故之後,安德恆幾乎接受了世紀安泰全部的生意,現在他是董事會主席,在此期間做出了許多重要的決定,短短的半年多時間內,他已經在內地、在東南亞等地進行了大規模的投資,根據我們所瞭解的情況,他正在通過這種方式將安家的財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張揚道:“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趙軍道:“安德恆的一系列做法並沒有任何的違法之處,在法律上他也是安志遠的繼承人。”
張揚道:“安志遠還有兩個兒子,他不可能把所有財產都交給安德恆。”
趙軍道:“安志遠很信任安德恆,在公司的決策上對安德恆言聽計從,這麼久時間,他做出主動干涉的事情,只有江城旅遊開發。”
張揚道:“安老大概老糊塗了,這安志遠橫看豎看都不是一個好東西,他怎麼會這麼相信他?”
趙軍淡然道:“那是人家的家事,咱們無需過問,現在想要查清楚的就是安德恆到底在搞什麼?我們國安內部是不是還有其他人跟他勾結?”
張揚想起一件事:“頭兒,我來香港的事情,國安內部是不是隻有你和老邢知道?”
趙軍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這件事很隱秘,處於保護你的需要,我們不會隨便透露你的行蹤。”他把一塊手錶遞給張揚,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我靠,又來這套,假冒勞力士?”
趙軍道:“歐米伽,007戴的那一款,絕對真貨,改裝過的,雖然沒有電影上那麼神奇,可是暗藏的功能也不少!”他細心的向張揚介紹了手表的各種功能,張揚聽得很認真,把手錶戴上,如果是正品歐米伽,也算是國安送給自己最貴重的一份禮物,可是想起自己戴上這玩意兒之後,自己的一舉一動時時刻刻就在國安的監視之下,心頭就有些不爽。
趙軍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低聲道:“我們並不是爲了要監視你,而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他又給了張揚一個手機:“酒店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我就送你過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你送我去安家,我想他們會爲我安排食宿的!”
趙軍楞了一下,隨即又想到這恰恰是張揚打入安家內部的大好機會,也許可以趁機獲得安家的內部機密。
張揚抵達安志遠位於深水灣豪宅的時候,佛祖沈強還沒有走,正在陪着安志遠在客廳飲茶,一位中醫按摩師正在給安志遠做按摩,張揚上次見到安志遠的時候還是春節,一晃半年多的時光已經過去了,安志遠又瘦了許多,精神也顯得越發萎靡,上次安家血案無論對他的身體還是心理的傷害都是巨大的。
看到張揚,安志遠露出一絲笑容:“張揚……”很艱難的喊出了張揚的名字。
佛祖沈強對張揚的印象並不深刻,只是知道這位年輕人來自大陸,跟安家的關係十分密切。
張揚笑了笑,示意那名中醫按摩師讓到一邊,他的雙手搭在安志遠的肩頭,力度適中而有充滿節奏的爲安老按摩起來,嫺熟的手法讓一旁的中醫按摩師看得目瞪口呆。
安志遠很愜意的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方纔道:“小妖……不好……”
張揚的雙手在他肩頭停頓了一下:“我待會兒去看她!”
安志遠睜開雙眼:“沈強……帶……張揚去看小妖……他在香港的一切……你來安排……”一連說出了這麼一串句子,安志遠已經相當的吃力,他劇烈的喘息了一會兒,這纔有力氣繼續說下去:“多謝……”
張揚搖了搖頭,他把安志遠和安語晨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當然不會在意這個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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