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金柱信誓旦旦道:“張市長,您放心,我一定嚴以律己,以一個人民警察的標準來要求自己,以一個共產黨員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張揚暗罵,你他媽少侮辱黨員這個神聖的字眼了,他打了個哈欠道:“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丘金柱這才如釋重負的站起身來,恭敬道:“張市長,我走了,不耽誤您休息了!”
丘金柱走後沒多久,白鷺賓館的值班經理呂燕就過來敲門,她首先對打擾了張揚休息表示歉意,然後提出給張揚換房間。
張揚本不想麻煩,可看到她誠惶誠恐的樣子,也只能點頭答應,呂燕給張揚調換的是白鷺賓館最高規格的套房,一晚上要388元,平日裡都是招待貴賓用的,不過對張揚這是免費的,作爲打擾他休息的補償。張揚換房之後,很快就睡了,折騰了半宿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這個夜晚對丘金柱來說是無法入眠的,他從張揚那裡道歉出來,並沒有馬上離去,呂燕給張揚換房也是他授意的,今晚陰差陽錯,他就沒想到有人把張揚安排在自己隔壁的房間,丘金柱害怕這件事張揚出去,反反覆覆向呂燕交代了幾遍。對於這位刑警大隊長,呂燕是不敢得罪的,她向丘金柱保證,這件事會嚴守秘密,絕對不向外泄露半點風聲。
雖然得到了呂燕的承諾,可丘金柱仍然不放心,自己處在這個位置上,不出事便罷,一出事諸般麻煩只怕都會接踵而來,他對張揚不瞭解,從剛纔張揚打他的那一拳和奪槍的身手來看,這位副市長的傳奇故事絕不是空穴來風,丘金柱用下跪獲得了張揚的諒解,可是他心裡沒底,張揚究竟會不會放過他還很難說。
丘金柱離開白鷺賓館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鄭波的警車就停在外面等着他,他鑽入警車。
鄭波掏出香菸,丘金柱抽出一支,拿起點菸器點燃了,用力的吸了兩口,黑暗中他仍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還很劇烈。
鄭波道:“崔依雲那邊你要處理好,那種女人保不齊會說什麼!”
丘金柱對崔依雲還是相當信任的:“她不敢亂說話,白鷺賓館這邊我也交代好了。”
鄭波吐出一團煙霧,黑暗中看着丘金柱因爲不安而不停閃爍的雙目道:“張市長怎麼說?”
丘金柱閉上眼睛,腦袋向後靠在座椅上,過了一會兒方纔道:“他答應不再追究了,說看我以後的表現。”
鄭波道:“怎麼會這麼巧?”
丘金柱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他媽真的不知道,我問過呂燕,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搞我,她說是前臺值班人員隨手發得房卡。”
鄭波皺了皺眉頭:“他也真是,好好的市委家屬院不住,跑到這裡來了。”
丘金柱道:“鄭波,你說他會不會追究這件事?”
鄭波嘆了口氣,從丘金柱緊張的情緒來看,他已經完全亂了方寸,鄭波道:“我也不清楚,我對這個人不瞭解,他的傳說很多,反正這個人很不好惹,你這次撞槍口上了。”
丘金柱猶豫了好一會:“如果他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完了!”
鄭波道:“怎麼?你想滅口?”
丘金柱苦笑道:“我都慘到這份上了,你就別消遣我了!”
鄭波道:“要不,你先跟趙局打個招呼,讓他幫忙出出主意,萬一張揚要是追究起來,趙局也能幫你擋一下!”
丘金柱想了想,在他內心伸出還是抱有一絲僥倖的,他低聲道:“等等再說,希望他能夠信守諾言。”
張揚這一夜睡得很安穩,清晨起牀之後,呂燕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早餐,張揚美美的吃了頓免費早餐,今天的陽光很好,張大官人的心情也很好,秦清在今天會來豐澤找自己,想起清美人性感的嬌軀,纖長筆挺的美腿,張大官人的激情也隨着朝陽一樣冉冉升起。
身穿黑色套裙的呂燕出現在餐廳,她今年三十一歲,保養得很好,來到張揚的面前,微笑道:“張市長,昨晚睡得還好嗎?”
張揚笑道:“你這話有點明知故問!”
呂燕不禁笑了起來,她在張揚的對面坐下,張揚看了看時間,剛剛七點,距離上班還有一個小時。
呂燕拿出一張貴賓卡遞給張揚道:“張市長,這是白鷺賓館的貴賓卡,您以後要是來,帶着這張卡就行。”
張揚望着那張卡片,在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賄賂,張揚絕不是那種拒腐蝕永不沾的幹部,他接過貴賓卡,笑眯眯道:“免費倒不用,以後能給我打個折就行了!”
呂燕道:“好,一切都聽張市長的安排!”
張揚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呂經理,這兒是你負責?”
呂燕道:“我負責賓館部,昨晚剛好是我值班!”
張揚漫不經心的問道:“丘金柱常到這裡來嗎?”
這問題讓呂燕有些爲難,她猶豫了一下方纔道:“我跟他不熟!”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他發現呂燕這個女人很聰明,這句話分明在撇開關係。
張揚的笑聲讓呂燕有些心虛,她咬了咬嘴脣道:“張市長放心,以後我們賓館會加強管理的。”
張揚站起身道:“不聊了,我得上班了!”
呂燕將張揚一直送到大門外,她並不是害怕因爲昨晚的事情牽累到自己,呂燕在白鷺賓館只是一個客房部的經理,她也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她想上位,可是苦於沒有關係,這位張市長的出現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雖然她不知能否接近張揚,可是她在盡力留給對方一個良好的印象。
張揚原本打算今晚帶着秦清入住白鷺賓館呢,可是發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後,他頓時打消了這個計劃,人家都知道他的身份了,帶着秦清去開房過夜,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剛剛來到辦公室,衛生局長馮春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還是爲了請張揚吃飯的事情,讓馮春生失望的是,張揚今晚還沒有空,倒不是張揚故意推辭,而是秦清來了,他的確沒時間應酬馮春生。
張揚在市政府呆的氣悶,正準備出去轉轉,秘書傅長征過來通知他下午開會,這次的會議是市委常委擴大會,除了幾位市常委,所有副處級幹部都要參加,其範圍擴展到部分單位的科級負責人。
張揚有些奇怪的問道:“這些事不是張登高負責通知嗎?怎麼他沒來?”
傅長征道:“張主任病了!”
張揚這才知道張登高今天病假,隱約猜到張登高生病十有八九是昨天窩囊出來的,心裡對這廝多少有了點歉意,昨兒把張登高坑的不輕。
沈慶華召開這次常委擴大會的主要議題是抗旱,春陽的旱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根據氣象局的預測,和各方面反饋的種種跡象,今年的大旱無可避免,所以要提前做好抗旱工作。
在會議剛開始的時候,沈慶華先通報了對常務副市長陳家年的處理決定,沈慶華神情嚴峻,環視會場道:“昨天中午,在市政府招待所,發生了一件讓人失望的事情,陳家年同志違反市委下發的禁酒令,擅自飲酒,造成了很不好的社會影響,爲了嚴肅組織紀律,提高我們幹部隊伍的自我約束性,經市委常委討論決定,對陳家年同志處以黨內警告處分,並扣發94年度職務津貼,希望我們在場的同志要引以爲戒,不要因爲自己身居官位,而麻痹大意,而放鬆對自我的要求,忽視黨紀國法,我們要始終記得,自己是人民公僕,也是公衆人物,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我黨的榮譽,關係到我們這個政府的誠信。”
沈慶華說完,常務副市長陳家年站起身來,真誠而充滿懺悔的誦讀了他的道歉書,到最後,他用一句感人肺腑的話結束了致歉:“各位領導,各位同志,我爲自己的行爲感到慚愧,我放鬆了對自我的要求,忘記了一個共產黨員,一個國家幹部應該遵守的準則,在此,我要向因爲我的錯誤而傷害到的同志道歉,對不起!”陳家年深深一躬:“對不起!”他又鞠了一躬。“對不起!”第三次鞠躬。
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知道這廝在做戲,多數人覺着好笑,可這種場合也不能笑,沉默是最好的表達方式,可偏偏有人在這時候鼓起掌來,無他,唯張揚耳!
張大官人一邊鼓掌,一邊站了起來,讓他尷尬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響應,張大官人只能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市委書記沈慶華也看着他,如果說陳家年的道歉是刻意煽情,這廝的鼓掌就是存心故意,沈慶華居然露出一絲笑意:“小張,看來你從中得到了警示啊!”
張揚笑着點頭道:“獲益匪淺,獲益匪淺哪!”他趁機坐了下去。
沈慶華道:“希望大家都要從這件事中得到教訓!”他話鋒一轉,開始今天的主要議題,談到了豐澤的抗旱工作,沈慶華道:“今年的旱情是文革以來最爲嚴重的一次,豐澤湖的水位出現了新低,最近雖然有過幾次降水,可是雨量太少,無法滿足灌溉的需要。”他轉向市長孫東亮道:“東亮同志,此前你們已經召開了市長會議,有沒有具體的方案?”
孫東亮道:“經過多方面徵求意見,已經拿出了一些舉措和方案,目前旱情較重地區的羣衆在當地黨委、政府的組織領導下,積極參與抗旱自救。自流灌區抓住自流灌溉條件,普遍澆足了一次水。組織動員羣衆分級提水灌溉。水源缺少地區,充分利用潛水泵、輕型噴灌機等提水機械,抽取河庫塘壩內底水和各類地下水源井對農作物進行噴灌。部門聯動,靠前服務。在調度好水源的基礎上,派出五個督導組、五個抗旱服務隊深入田間地頭,充分利用技術、設備優勢,開展抗旱機械維修、機井配套和打井、洗井,指導羣衆抗旱澆灌。同時,加強對水利工程維修養護,加快河道、溝渠清淤疏浚堵漏,開挖大口井等水源工程建設,全面做好抗旱水源儲備。接下來我們會動員農業、財政、電力、石油、農機、供銷等部門,讓各部門切實履行職責,主動深入一線,靠前服務,保障電力、燃油、機械、資金供應等,爲我市抗旱工作提供服務。”
沈慶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此次旱情持續時間長、乾旱程度深、旱情發生範圍廣、造成損失大。目前,豐澤湖水位達到近二十年新低,內河、水庫、塘壩可用蓄水量1600萬方左右,我市水源缺口4000萬方左右。乾旱已經影響了大麥、水稻、蔬菜的正常生長,我希望各鎮、各部門要充分認識當前旱情發展的嚴峻形勢和抗旱工作的艱鉅性,牢固樹立抗大旱、抗長旱、抗大災的意識,進一步統一思想,提高認識,切實加強對抗旱救災工作的領導;要突出重點,強化措施,迅速掀起抗旱救災工作新高潮;要顧全大局,密切配合,落實責任,確保奪取抗旱救災工作全面勝利!”
沈慶華的話說完,現場響起了陣陣掌聲。
張揚對他們的講話都沒有太多的興趣,覺着沈慶華的發言和孫東亮有着太多的重複性,說來說去,無非是強調抗旱工作的重要性,不過這種高調子的發言已經成爲我黨特色,就算枯燥無味,也得耐着性子聽下去。
接下來,一些部門的負責人出來表了決心,這次的常委擴大會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抗旱動員大會,表決心大會。
因爲會議進行的時間很長,張揚無聊之中四處張望,他在與會者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趙國棟來了,丘金柱也跟着來了,張揚看丘金柱的時候,丘金柱的目光剛好在偷偷看着他,兩人目光相遇,丘金柱有些心虛的笑了笑,又慌忙把頭垂了下去。
警察的觀察力都是很強的,趙國棟發現了丘金柱微妙的變化,他內心微微一怔,看來丘金柱和張揚應該認識,可過去並沒有聽這位老同學提起過這件事。
丘金柱在不安中參加完了會議,會議結束之後,沈慶華先退場,張揚離開的時候剛好和趙國棟相遇,趙國棟笑道:“張市長好!”
張揚點了點頭,目光看了看丘金柱,趙國棟道:“這位是我們的刑警大隊長丘金柱,張市長認識?”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見過!”
丘金柱如釋重負,他慌忙道:“張市長好,我是丘金柱,以後請多多指導我的工作!”
張揚意味深長笑道:“我主管文教衛生,你們的工作輪不到我來指導。”
孫東強是最早離開會議室的一批人,常務副市長陳家年跟上他的腳步,和孫東強並肩而行,孫東強看了看陳家年,微笑道:“家年同志,身體恢復了?”
陳家年老臉一紅,他低聲道:“孫市長,昨天中午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都不記得發生什麼了!”
孫東強暗罵,你他媽推得倒是乾淨,他今天看出來了,沈慶華對陳家年表面上進行了處理,其實不疼不癢,還是很迴護陳家年的,畢竟陳家年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孫東強笑道:“我也不記得發生什麼了!”昨兒陳家年當衆辱罵他,孫東強嘴上說忘了,這筆帳卻已經牢牢記在心底。
陳家年還想說什麼,孫東強打斷他的話道:“家年同志,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當務之急是帶領全市人民搞好抗旱工作,切實貫徹執行沈書記的講話,務求取得今年抗旱工作的全面勝利。”
陳家年道:“孫市長說得對!”兩人的臉上都盪漾着溫暖友善的笑意,可內心都充滿了警戒,陳家年意識到,昨天的事情一定得罪了孫東強,以後和孫東強相處更要多加小心,恐怕這件事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秦清在下午四點半就來到了豐澤,這次前來江城,她自己開車過來的,爲了不被別人注意,她把那輛紫紅色的桑塔納旅行車開到了距離市政府不遠的洗車場,洗車的時候給張揚打了個電話。
張揚接到電話,馬上就離開了市政府,什麼組織紀律性早就被他扔到了九霄雲外。不過張揚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他向傅長征交代道:“有人問我,你就說我去醫院看病了!”
傅長征指了指掛鐘道:“還差半個小時就下班了!”他的意思是不會有人問起。
張揚笑道:“我說的是明天!”
秦清穿着一身灰色運動裝,戴着灰色棒球帽,坐在洗車場的長椅上靜靜等待着張揚,黑框眼鏡遮不住她明澈的剪水雙眸。
張揚悄悄走了過來,望着秦清的側面,發現無論從哪個角度,秦清都是如此的無暇,如此完美,微風掠過,一縷秀髮從秦清的前額上垂落下來,她黑長而蜷曲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瞥到站在一旁欣賞着自己的張揚,美麗的櫻脣彎成一抹誘人的曲線。
“既然來了,爲什麼不叫我?”
張揚笑嘻嘻走了過去,和秦清並排坐在一起,鼻息間嗅到秦清身上誘人的體香,恨不能將伊人現在就抱在懷中恣意愛憐。可光天化日之下,張大官人畢竟還是要顧及身份,他和秦清都是公衆人物,這決定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必須要低調。張揚道:“看你!”
秦清俏臉微微有些發紅:“有什麼好看,又不是沒見過!”
“好看,越看越愛!”
秦清撅起櫻脣,顯得俏皮可愛,她拉低了帽檐:“就會甜言蜜語!”
張揚伸出手,覆蓋住秦清放在長椅上的纖手,用力握了握,然後放開。
此時秦清的旅行車已經洗好了,她過去交了錢,張揚跟着她進入車內。
“去哪裡?”
“雲河賓館!我訂好房了!”張大官人所說的雲河賓館也是豐澤市準三星酒店之一,他之所以選擇雲河賓館,是因爲雲河賓館位於豐澤南郊,距離市中心最遠,位置最爲偏僻幽靜,在那兒不會遇到這麼多的熟人。
秦清不無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還沒吃飯呢!”
張揚笑道:“我打聽好了,旁邊有家百味魚館不錯,到賓館安頓下來,咱麼就吃飯!”
秦清點了點頭,啓動汽車向外面的幹道駛去。汽車拐入幹道的時候,一輛警車和他們擦肩而過,那輛警車駛出一段距離停了下來,車內坐着的是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鄭波,他也是過來洗車的,豐澤本來就不大,平時他們的警車都是到這座距離市政府不遠的洗車場來洗,秦清的旅行車並沒有貼膜,雖然是驚鴻一瞥,可是鄭波卻認出坐在車內的張揚,他鬼使神差的調轉車頭,遠遠跟着那輛紅色桑塔納旅行車。
鄭波跟蹤張揚純粹是好奇心使然,跟蹤對他這名老刑警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他一直跟蹤秦清的那輛旅行車來到雲河賓館,看着張揚和秦清拿着旅行袋走入大堂,這纔拿起手機給丘金柱打了個電話。
丘金柱聽到鄭波傳遞過來的信息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張揚和一個女郎進入了雲河賓館,憑着刑警敏銳的嗅覺,他從這一消息中得到了很多的信息。
“你確定?”
鄭波道:“我看清楚了,就是他!”
丘金柱咬了咬嘴脣:“你跟我說這事兒幹嗎?”
鄭波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把情況告訴你了!”
掛上電話,丘金柱的心眼就活動了起來,昨晚的事情之後,他始終處於極度不安之中,張揚雖然表示不追究,可這件事對丘金柱而言是個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炸。人心虛的時候考慮問題往往容易誤入歧途,丘金柱心想,你張揚不是抓住我的把柄了嗎?現在輪到你了,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昨天我帶女人開房被你抓了個現形,今天論到我抓你了,只要我抓住了你的把柄,以後你就不能威脅我了!
丘金柱認爲自己很聰明,他決定去跟蹤張揚。
丘金柱開了輛紅色夏利,這是爲了不至於太招眼,來到雲河賓館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輛嵐山牌號的旅行車,接下來的任務就是等候。丘金柱等了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一身休閒打扮的張揚,和身穿灰色運動裝的秦清兩人並肩走了出來。
丘金柱取出長焦相機,瞄準兩人開始拍攝,張揚和秦清進入車內的時候,秦清把螓首靠在張揚的肩頭,張揚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丘金柱狂拍了一通。
桑塔納旅行車啓動之後,他遠遠尾隨在後面。
張揚帶秦清去的地方是百味魚莊,距離雲河賓館不到一公里的距離。
丘金柱宛如一個耐心的獵手,他今晚一定要有所斬獲,他不敢過於接近百味魚莊,害怕被張揚發現,確信張揚和秦清在百味魚莊吃飯,丘金柱馬上返回了雲河賓館,他要抓住這難得的時機,佈置陷阱。
亮出他的警官證之後,前臺服務員將張揚訂下的房間號提供給他,5號樓303房間。
丘金柱去實地勘察了一下情況,從六號樓的408房間可以清晰的看到張揚房間的窗口,他以調查案情爲由,向服務員要來一張303的備用房卡,然後把408房間徵用下來,丘金柱感覺到自己一個人無法完成這項複雜而艱鉅的工作,他臨時打電話,把他同在刑警大隊的堂弟丘金鬆喊了過來,丘金鬆不知道堂哥要做什麼,丘金柱只說有疑犯住在雲河賓館,讓丘金鬆配合自己的行動。
丘金鬆的任務就是守在303房間內,等丘金柱向他發出信號。接到信號之後,丘金鬆將事先安置在牀下的袖珍錄音機打開,然後迅速離開303房間。
丘金柱的計劃很完美,如果一切順利,他可以從窗口拍到一些張市長和那女郎的激情照片,萬一拍不到的情況下,他還有錄音帶作爲備用。
晚上八點,那輛紅色的桑塔納旅行車返回雲河賓館停車場,丘金柱第一時間通知了丘金鬆。
張揚和秦清的晚宴進行的很開心,兩人走下汽車,因爲夜色籠罩的緣故,秦清主動挽住了張揚的手臂,張揚警惕的向四處看了看,自從上次他和秦清在翡翠谷遭遇嵐山晨報社偷拍之後,他就變得謹慎了許多,他初到豐澤,認識他的人並不多,可張揚還是充滿了警惕性。
秦清用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臂道:“看什麼看?怕有人偷拍?”
張揚不置可否的笑了起來:“我發現了,這官做得越大,膽子越小!”
秦清嘆了口氣道:“都看到當官表面的威風,誰看到背後的苦楚,擁有權力的同時就會受到同等的約束,權力越大,這種約束感和壓力就會讓你透不過氣來。”
張揚確信周圍沒人跟蹤他們,這才放心大膽的攬住秦清的纖腰,他們走入五號樓的大堂,進入電梯的時候,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和他們擦肩而過,那男子向秦清看了一眼,秦清下意識的垂下頭去。
張揚和秦清走入電梯,他並不知道那男子就是丘金柱的堂弟丘金鬆。
來到他們所住的303號房,張揚看了看房門下方,眉頭不禁皺了皺,低聲道:“不對!”
秦清道:“有什麼不對?”
張揚躬下身,他臨走時在房門的夾縫處不顯眼的地方貼了一片透明膠帶,如今透明膠帶已經明顯鬆動了,有人動過房門。這都是張揚從國安給他的間諜手冊上學會的東西。
秦清覺着張揚有些杯弓蛇影,小聲道:“或許是服務員進去打掃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他低聲道:“進去之後不要說話,你去拉上窗簾,我好好檢查一下!”
秦清看到張揚如此鄭重,內心也不由得變得沉重起來,她點了點頭。
打開房門之後,張揚開啓房內的燈,秦清則去拉窗簾,她拉上窗簾的時候,向外面看了看,對面的樓房之上都亮着燈,三四樓層只有一間房燈沒有開。
這恰恰是丘金柱疏忽的地方,他害怕燈光暴露自己的行蹤,所以沒敢開燈,可他沒有想到恰恰是這件事讓他的隱身處暴露了出來。
秦清拉上窗簾之後,張揚開始搜索室內有無異常,直到現在,秦清還以爲張揚有些過度緊張,當張揚在牀下發現了那臺袖珍錄音機的時候,秦清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美眸圓睜,俏臉之上充滿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