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圈住何歆顏的纖腰,嬉皮笑臉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有這種做賊感就對了!”
“嗬!你真是不要臉啊!”何歆顏一把揪住了張揚的耳朵,張揚拉開車門,把何歆顏拽了上去,何歆顏放了他的耳朵,手臂箍住他的脖子,爬到他身上低頭吻住他的嘴脣。
張大官人就快被她摟得透不過氣來,黑暗中低聲道:“丫頭,你想謀殺親夫啊!”說話的時候,卻感到幾顆淚水落在自己的臉上,何歆顏泣聲道:“大壞蛋,大混蛋,我想你……”
張揚心中不免有些感動,捧住何歆顏的俏臉道:“我也想你。”
何歆顏道:“我纔不信呢!”
張揚道:“天地良心啊!”
“你還有良心?”何歆顏從張揚的身上爬了過去,在副駕上做好了,打開化妝鏡上的小燈,看到自己一臉的淚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都是你,害得我哭鼻子。”
張揚道:“餓了吧?”
何歆顏點了點頭,乖巧的靠了過來,摟住張揚的腰,輕聲道:“剛纔飛機在天上轉啊轉啊,我好擔心,害怕再也下不來了,見不到你了。”
張揚笑道:“別胡說八道,你一看就是吉星高照,那種事兒落不到你頭上。”
何歆顏道:“我要是真出事了,你會不會傷心?”
張揚故意板起面孔道:“有病是不是?今兒是怎麼了,總是自己詛咒自個兒?”
何歆顏撒嬌道:“我就要你說,你就得說。”
張揚道:“你出不了事,我不會讓你出事,因爲我不能失去你。”張大官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真情流露。
何歆顏點了點頭道:“衝着你這句話,我好好保護我自己,我出事沒什麼,我就是不想你傷心。”
張揚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重重親了一記。
何歆顏道:“看我對你多好,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居然還在我面前說什麼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鬼話,我非得要跟你偷偷摸摸嗎?”
張大官人有些慚愧,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沒想到觸及了何歆顏敏感的神經,他乾咳了一聲道:“那啥,我沒那意思,我是覺着這樣有情調,你說我這人是不是有點小資?”
何歆顏忍不住笑了,伸手在張揚胸口打了一下:“屁的小資,你啊,就是一個封建大地主,整天腦子裡想的是妻妾成羣,大紅燈籠高高掛。”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道:“丫頭,你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想啥你都知道,我這人特感性,容易動情。”
何歆顏道:“得了,別臭吹了,我餓得前胸都快貼到脊樑骨了,你能不能帶我去吃飯?”
張大官人居然伸出手摸了摸何歆顏的胸:“很大啊,她倆要是能貼到脊樑骨上,我一口把她們全都吞下去。”
“流氓!”
張揚帶何歆顏去了南錫東部的水街,這裡是南錫去年才興建的一處美食場所,目的是打造鳳眼湖風景區,可惜工程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旅遊沒起來,人氣也不行,高檔美食街的概念無法貫徹實行,可水街的框架已經搭起來了,也不能荒廢,後來區裡轉變思路,把這裡開拓成一片夜市,大批地方小吃涌入這裡,想不到生意居然火了起來,可隨之帶來的負面效應也很多,比如生活污水排放,噪音擾民,市裡對這塊區域的發展也很是頭痛。
張揚之所以選擇這裡,一是因爲這兒彙集地方小吃,二是因爲這裡距離雲曦山莊比較近,他們吃晚飯就能回別墅休息。
來到水街,又下起雨來,冬天的雨淒冷潮溼,張揚打着傘,擁住何歆顏,兩人走向燈火通明的水街。
因爲下雨的緣故,今晚水街的生意不算太好,張揚之前來過幾次,向何歆顏道:“咱們吃砂鍋吧!”
何歆顏點了點頭:“又冷又餓,趕緊找地方坐下來。”
兩人在拱月橋旁邊的朱老三砂鍋居坐下,店裡沒有幾個客人,老闆很熱情的把他們招呼到大廳坐下,張揚點了四個砂鍋,從車裡帶了一瓶清江特供,何歆顏要了兩瓶嘉士伯,又給張揚表現了她開啤酒瓶的絕技。
朱老三這裡除了砂鍋,滷牛肉滷豆乾都是一絕,熱騰騰的牛肉豆乾切好後裝了一盤。
何歆顏真是餓了,夾了片豆乾吃了起來:“好香!”
老闆朱老三是個胖子,樂呵呵道:“不是我吹,走遍這條水街,就沒有比我滷豆乾更好吃的。”
張揚笑道:“今天生意不好啊。”
朱老三點了點頭道:“下雨了,誰在這大冷天的來湖邊溜達。”他說完趕緊去廚房忙活了,小店不大,裡裡外外只有他夫婦二人還有一名夥計忙活。
何歆顏幫張揚把白酒倒上,笑盈盈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不是把我當成紅顏知己嗎?今晚咱們不醉無歸!”
張揚笑道:“酒能亂性,我要是喝多了,你不怕我那啥……”
何歆顏道:“要喝多也是我先喝多。”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何歆顏端起一杯啤酒,跟張揚碰了碰:“你一杯我一杯。”
張揚抗議道:“我是白酒啊,不公平!”
何歆顏道:“我是女人,你得讓我!”
張大官人徹底無語了。
夜雨如酥,潤物無聲,何歆顏喝了兩瓶啤酒,張揚把那瓶白酒喝了個底朝天,兩人相擁着走入夜雨之中,彼此溫暖着相互的身軀。
何歆顏此時居然來了興致要去看看鳳眼湖,等來到湖邊卻發現鳳眼湖小的很,何歆顏大失所望:“什麼鳳眼湖,根本就是一個小水塘嘛。”
張揚道:“就是!”
兩人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哭聲,何歆顏聽得毛骨悚然,緊緊抓住張揚的手臂,張揚舉目向哭聲發出的聲音望去,卻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正站在湖邊,一種不祥的念頭出現在張揚心中,沒等他出聲,就看到那身影倏然跳入了湖水之中。
何歆顏驚呼一聲:“壞了!有人跳湖了!”
張揚把雨傘交給何歆顏,顧不上多做解釋,大踏步向那女人跳湖的方向衝去,第一時間從岸上跳了下去,何歆顏出於關切,趕緊追了上去,一邊跑一邊呼救,有不少人都往這邊趕了過來。
張揚沒費多少周折就抓住了那個跳水的女人,他把那女人往上拖,這會兒又有幾個人趕了過來,幫着張揚把那個女人從湖裡撈了上來。
藉着湖邊路燈的光芒,可以看到那女人五十多歲,頭髮花白,趴在湖邊不停的咳嗽,咳出了許多水。有人上去用棉大衣裹住了她,張揚水淋淋爬上岸,何歆顏關切的走了過去,脫下自己的大衣給他披上,張揚笑道:“不用!”
朱老三道:“趕緊去我店裡烤烤火,我給你找身衣服換上。”
一夥人護送着他們來到了朱老三的砂鍋居,朱老三給張揚找了身替換衣服,張揚換好了走出來,那中年女人也已經換上了乾衣服,正哆哆嗦嗦坐在火爐旁烤着火,何歆顏在一旁站着,周圍還有不少人,這時候外面一個六十多歲的男子急匆匆跑了進來,看到那女人,他上前抓住她的手道:“素琴,你怎麼這麼傻?大冷天的,你這是幹什麼?”
朱老三道:“老莊啊,你怎麼纔來?”
那個叫老莊的男子道:“我伺候老孃呢,誰知道她自己偷溜了出來。”
朱老三道:“老莊,是這位小同志救了你老婆,你趕緊謝謝人家。”
老莊也是個老實人,上前握住張揚的手用力搖晃了幾下:“謝謝,謝謝……”老莊也不會說話,除了這兩個字也沒啥詞兒,只差眼淚沒感動的掉下來了。
張揚笑道:“換成誰都不會坐視不理的,你趕緊照顧你老婆去吧。”張揚看出老莊的妻子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老莊道:“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能給我你的電話住址姓名嗎?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謝。”這會兒他總算明白該說什麼了。
張揚笑道:“真的不用,你趕緊去照顧她吧。”
老莊點了點頭,帶着老婆走了,臨走前又向張揚道:“我就在水街賣薰鴨,你什麼時候來,基本上都能找到我。”
老莊走後,朱老三道:“大傢伙也都散了吧,別看了。”
張揚和何歆顏準備離去,朱老三是個講究人,說什麼都要把今晚的飯錢退給他,當即還表示,以後只要是張揚過來吃飯,一分錢都不會收他的。
張揚有些好奇道:“那女人是不是有些精神問題?”
朱老三嘆了口氣道:“可憐呢,老莊兩口子全都是老實人,過去我們都是江南春的廚師,後來飯店出了事情,我們也都失了業。”
張揚聽到江南春三個字,不覺一怔,他低聲道:“江南春?過去老闆是不是朱俏月?”
朱老三點了點頭道:“是啊,她在南錫很有名氣的,後來死在了靜海別墅,當時可是轟動南錫的大事兒,和她一起死的還有蓮湖區公安分局副局長傅連勝,都說他們是殉情死,後來才查出來他們都是被政法委書記唐興生給殺了的。”朱老三說這件事的時候還向周圍看了看,畢竟討論的是官場上的事情,他也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張揚道:“我聽說過一些。”
朱老三道:“老莊的兒子叫莊偉,莫名奇妙的就失蹤了,足有半年多才找到屍體,聽說也和朱俏月的案子有關,挺好的一個小夥子就這麼沒了,他媽媽因爲這件事受不了刺激,整個人變得瘋瘋癲癲的了,老莊又要照顧他偏癱的老孃,又要照顧這個瘋瘋癲癲的老婆,真是不容易,一家人全都指望着他的那個滷菜攤兒。”
真是世事難料,張揚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莊偉的父母,莊偉的死是因爲朱俏月,他和朱俏月偷情的事情被唐興生髮現,唐興生心生嫉恨,所以出手將他殺死,這件事也是朱俏月和唐興生反目的根本原因,從而導致了朱俏月的死亡。那件案子在張揚的印象中本已淡去,可今天又重新變得清晰起來,唐興生仍然畏罪潛逃,一天沒有抓住他,這件案子一天不會終結。
回到雲曦山莊,張揚洗了個熱水澡,回到客廳,何歆顏已經煮好了薑湯,讓他喝一些怯寒。張揚的身體當然不會有什麼事,根本沒必要喝薑湯,可何歆顏的心意他不能拒絕,張大官人大口將薑湯喝了,卻見何歆顏託着腮入神的看着自己。張揚笑道:“別這麼崇拜的看着我,我最受不了這個。”
何歆顏道:“真的好崇拜你,見到素不相識的人落水,你都能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如果是我,我相信你一定會更用心。”
張揚笑道:“今兒是怎麼了?老是說不吉利的話,再胡說八道,我打你屁股啊。”
何歆顏接過他手裡的空碗放在茶几上:“你跳下去的時候害不害怕啊?”
張揚道:“不怕,水淺着呢!”
何歆顏道:“真的不怕?”
張揚扶住她的肩膀道:“一點都不怕,鳳眼湖水太少!”
何歆顏道:“小河溝一樣能夠淹死人。”
張大官人道:“鳳眼湖的水還不及你多,你都淹不死我,它怎麼會淹死我?”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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