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洋大廈四十五層,最高級的辦公室內,一箇中年男人正靜立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俯視着腳下的高樓和車輛。
他臉上表情淡然,手裡拿着一根雪茄,時不時地抽上一口,然後吐出一個淡淡的菸圈,貼在玻璃上,消失不見。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從門外傳來。
“進來。”他沒有回頭,能夠進他辦公室的,都是他最爲得意的心腹。
進來一個穿着黑衣的年輕人,低着腦袋,小聲說道:“老闆,阿勇被人抓了。”
“阿勇?他不是去幫秦琅了嗎?”中年男人出聲問道。
“沒錯,他去找了一個叫趙婉的女子,後來兩人下落不明,我們懷疑是松下太郎的手下乾的。”
中年男人挑了一下眉:“松下太郎?那個倭國鬼子?”
“對,他是松下影視公司新進的CEO,背後有倭國黑道,以及中央某些大牌掙着。”
中年男人忽然笑了起來,眉宇間卻透露着一股濃厚無比地殺氣:“去告訴他,我叫陳齊山!”
年輕人微微一愣,隨即便用力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說完,他便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陳齊山轉過身來,那雙銳氣十足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把這件事告訴秦琅。”
“老闆的意思是?”年輕人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纔是當事人。”陳齊山抽了一口雪茄。
“屬下明白!”年輕人急忙點頭。
“好了,出去吧。”
陳齊山衝他揮了揮手,然後重新站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着面前的一切,他的眼中,透露着無窮無盡的霸氣。
“心跳?血壓?”
“靜注50mg利多卡因!”
“立即電擊!200J!”
“三……二……一!”
“再來!”
“三……二……一!”
“心跳?”
“300J,電擊!”
“……”
林青峰眉頭緊鎖地等候在外頭,而在他身旁,則是刺頭等人臉色陰沉地站在那裡。
李可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彷彿已經失去了直覺,眼神渙散地看着前方,一動不動。
“大小姐,您先回去吧,這裡我們幾個守着就行了。”刺頭嘆了口氣,走過來說道。
“不要。”李可藍搖了搖頭。
“您這樣呆在外面也沒有用,黎哥知道了,會難受的。”
“我不回去,我一定要等蕭黎醒過來。”李可藍認真地說道。
刺頭重重地嘆了口氣,將目光投向了遠處。
房間外頭閃爍着紅色的字眼“搶救中”,就像是一盞紅燈亮在他們的心頭,仿若揮之不去的噩夢。
本來昨晚已經替蕭黎做過所有必要的搶救,也輸過血液,本以爲一切已經安妥,可沒想到他還是沒能夠度過危險期,再度被推入了手術室。
刺頭心裡默默地禱告着,只希望蕭黎能夠順利從裡面出來,否則,否則他真的沒有想過該怎麼辦。
另一邊,李可藍正緊緊地咬着牙關,手裡的棒球棒被她捏得緊皺在一起。
“可藍,你先回去。”一個低沉的男聲從她旁邊響了起來。
“不要。”李可藍搖頭。
“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好了。”一隻有力的手掌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說了不回去……”李可藍用力想要甩開那隻手臂,當她擡起頭來的時候,卻一下子愣住了。
秦琅已經將病號服換下,穿上了他原來的裝束,不過外套上被砍刀撕開的口子還清晰可見。
“秦老師,你,你怎麼來了?你應該回去好好休息。”李可藍急忙站起來說道。
“不。”秦琅堅定地搖了搖頭,“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嗎?我也答應過你,我會把蕭黎完好地給你帶回來。”
“可是你現在自己都是個病人啊!”李可藍柳眉緊皺,眼中泛起陣陣淚光。
“是啊,秦老師,您還是回去休息吧。”刺頭也跟着說道。
秦琅嘆了口氣:“如果蕭黎跟着你們一起回來,而不是折回去救我,那他現在肯定不會變成這樣。
“所以,於情於理,我都應該救他,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好了很多,況且,這裡沒有醫生的醫術可以比我更厲害。”
秦琅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身上頓時爆發出一股極其霸道的氣息。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爲他們根本無法否定這個男人所說的話,那是來自心底的折服。
www☢ ttk an☢ Сo
“小友,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林青峰也走了過來,沉聲問道。
“放心吧伯父,我既然這麼決定,就說明我有把握。”秦琅點了點頭,這一次他的身體的確已經恢復了許多,起碼可以自由行動了。
林青峰猶豫了片刻,他想起了之前那兩次手術的大成功,雖然秦琅自己也是個傷病患者,但的確,這裡沒有任何一個醫生可以和這個年輕人相提並論。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永遠都無法彌補的硬傷,而蕭黎的命,也只有他才能夠從閻王那裡奪回來吧?
“那就交給你了。”林青峰沉聲說道,危急關頭,他也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秦琅點了點頭,眉宇間露出了無比堅定,大步朝着手術室內走了過去。
林青峰朝護士臺打了個招呼,就立馬有人過來替秦琅將消毒服換上。
“我又欠了你一次。”林青峰苦笑着說道。
“不,這一次是我自己在還人情。”秦琅淡淡地說道,隨即便用力將手術室的大門推開。
裡面正在忙碌的幾個醫生都被驚擾到了,不由地擡起頭來。
“咦?你是誰?爲什麼進來?”一個護士質問道。
“你們可以走了,這裡交給我就行。”秦琅淡淡地說道。
“交給你?你是誰?”輔助醫生皺着眉頭,沒好氣地問道。
“我是秦琅。”
“秦琅?什麼秦琅?笑話!快給我出去!我們這裡是手術室!”那個醫生大聲說道。
秦琅快步走了上去,正好看到那個主任醫生在替蕭黎電擊,兩塊起搏器正發出劇烈而又耀眼的火花。
“住手!”後者剛剛將這兩塊厚重的鐵塊砸向蕭黎的胸膛,秦琅便瞬間出手,將他的胳膊死死拽住。
“你……你快鬆手!這樣會出人命的!”那個主治醫生嚇得大叫起來。
旁邊的助手立刻衝了上來,想要把秦琅拽開。
“別動!”這時,另一個穿着消毒服的高大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你又是誰?”主治醫生嚇得驚呼起來。
“我是林青峰!”
“啊?院長?!”那些人都嚇得呆在原地。
“你們出去吧,這裡交給秦琅。”林青峰沉聲說道。
“是……”這幾個醫生這才興怏怏地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有幾個人還小聲地咒罵了幾句。
畢竟被人從工作崗位上趕下來的確是件不快的事情,被老闆趕下來也不例外。
秦琅看了看旁邊的心電圖,隨手就將連着蕭黎身上的那些電線統統拽了下來。
“我知道你需要助手。”林青峰緩緩走了過來,“雖然我已經有幾年沒有親自下過手了,但這些理論知識,都還在腦海裡留着。”
秦琅擡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隨即他便呼地將一卷銀針從衣服裡掏了出來。
沒人知道他究竟把這卷銀針藏在了哪裡,但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如此神奇。
“快速消毒。”秦琅沉聲說道,隨手將針卷遞了過去。
林青峰二話不說就接了下來,將其攤開在儀器臺上,用酒精飛快地消毒起來,手法竟是如此嫺熟,就連秦琅也愣了一下。
“看來我還沒生鏽。”林青峰淡淡地笑了起來,很快就將銀針重新插回針捲了遞了回來。
秦琅接下,嗖地將針卷展開,從裡面挑出兩根六寸鋒針,飛快地扎入蕭黎胸口的膻中穴上!
兩根針同時進入一個穴道,令一旁的林青峰眉頭一挑。
如此詭異的手法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至少他從沒有想過將兩根針同時扎入一處穴道這樣大膽的動作,因爲這是鍼灸上的一個冷門,如果用得好,可以救人,用不好,反而會傷到被治療人的氣脈。
秦琅臉色不變,他緊緊地盯着蕭黎那張帶着氧氣罩的臉龐,又從針捲了挑出兩根三寸圓針,飛快地扎入鎖骨附近兩處氣舍穴上。
在這一瞬間,蕭黎的胸膛瞬間一陣劇烈起伏。
秦琅滿意地點頭,同時將氣息沉澱下來,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身上所有的感知細胞統統封閉,而他的注意力,全部來到了指尖。
丹田內,一股暖流慢慢地朝上翻滾起來,逐漸地從他身上的各處筋脈流過,一點一滴,匯聚到了他的指尖上,再沿着指尖來到銀針。
“磁龍九針第六針——亢龍有悔!”
秦琅眼神一緊,又瞬間從針卷裡抽出四根銀針,飛快地紮了下去!
見到這一幕,林青峰驚恐地倒退了一步,他驚愕地張大嘴巴,幸虧有口罩遮着,纔沒讓他出糗。
但是他的心中,已經對面前這個年輕人有了重新的定義——這是他見過年輕人裡的中醫第一人!
秦琅下手非常果斷,但與此同時,丹田中的內力也消耗得異常迅猛,不一會兒,他就已經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疲憊,嘴脣有些發白,臉上滿是虛汗。
病牀上,蕭黎身上已經被扎滿了銀針,一根根精準地插在他身體的各個穴位,沒有一絲偏差,也沒有一絲凌亂,這些銀針組合在一起,將是像是一幅和諧的畫作。
“你答應過可藍,要把我從松下太郎手裡救出來,你辦到了。我也答應過可藍,要把你從地獄裡奪回來,我也不能失敗,對不對?”
秦琅有些艱難地笑了起來,用力紮下最後一針,他的嘴脣已經變得煞白,身體跟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