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哥哥……”朱小君剛一進家門,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溫柔便像只歸林的倦鳥一般撲了過來:“我爸爸……他……”
朱小君攬着溫柔,將她扶到了沙上:“你爸爸怎麼啦?別哭,慢慢說。”
可溫柔早已經哭成了個小淚人,兩隻肩膀因爲哭泣而劇烈地抽動着,哪裡還能再說得出一句話來。
跟在溫柔身後的秦璐代爲回答了:“他爸爸被人綁架了,而且到現在都沒有綁匪的線索,綁匪只是在家裡留了張字條,說一旦現家屬報警,就立即撕票。”
朱小君一邊安撫着溫柔,一邊對秦璐道:“對這種事,你纔是行家,說吧,咱們該怎麼幹?”
秦璐指了指溫柔:“她說我是警察,不能插手這件事。”又聳了下肩,接着道:“警察也不是神,對這種案件,也只能等,等綁匪傳遞要求回來。”
溫柔抹着眼淚,仰臉看着朱小君:“小君哥哥,我知道你就是神,你一定能幫我救回爸爸的。”
朱小君撫着溫柔的後腦勺:“放心吧,小君哥哥一定會傾盡全力,不過啊,小君哥哥有兩個條件。”
溫柔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第一,不許哭,你一哭,小君哥哥心就會亂,心一亂,就會判斷失誤。”
溫柔含着眼淚,咬着嘴脣,用力地點了下頭。
“第二,你必須跟小君哥哥說實話,你爸爸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溫柔愣了下,想了會,纔開口說起她的老爸。
“我爸爸叫溫慶良,是省城軍事科技研究院病毒研究所的席科學家,他的身份,原本是應該保密的……這一次,我又偷偷地跑出去玩,我爸爸昨天剛把我逮着,來不及回省城,就在他們研究院申海分院的招待所住了一夜,可是今天一早我爸卻不見了人影,只在客廳的茶几上,現了這張字條。”
溫柔說着,從口袋中取出了那張字條,遞給了朱小君。
字條上的字跡很潦草,朱小君仔細辨認了一會,才認出了那行字:溫慶良在我們手上,不準報警,否則,溫慶良將屍骨無存。
朱小君收起了字條,放到了茶几上,向秦璐問道:“這事你怎麼看?”
秦璐聳了下肩:“綁匪很囂張,估計是有備而來,就憑咱們幾個,恐怕難以對付,我的意見還是報警。”
溫柔驚慌道:“不能報警!璐姐姐,一報警,他們就會殺了我爸爸的。”
朱小君笑了:“秦老大,你覺得在咱們國家,是你們警察彪悍還是軍隊彪悍?”
秦璐很不情願地回答道:“怎麼用彪悍這種詞來形容我們警察和軍人呢?好吧,我承認,軍隊要比我們警察更剛猛一些。”
朱小君嘆道:“是啊!這幫綁匪連軍隊的人都敢動,你報警有個毛用呢?”
秦璐被嗆得翻起了白眼:“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朱小君長出了口氣,摸出了一支菸,點上了,卻半天沒說話。
秦璐比較瞭解朱小君,知道這時候他正開動腦筋在思考,所以也就閉上了嘴巴,等着朱小君想明白了再說話。
可溫柔卻不知曉朱小君的習慣,她拉着朱小君的胳臂,嬌嗔道:“小君哥哥,你說話呀!”
朱小君轉過頭看着溫柔,問道:“你老爸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溫柔搖了搖頭,回答道:“我誰都沒敢說,只給璐姐姐打了電話,是璐姐姐和東東弟弟把我接到這兒的。”
朱小君又向秦璐問道:“你跟陳東開車去的?”
秦璐點了下頭。
“那……軍科院可是軍事單位,你們能開車進去嗎?”
溫柔搶着糾正了朱小君:“是分院的招待所。”
秦璐跟着補充道:“招待所是個封閉環境,門口有士兵站崗,我們也只是在門口接到的溫柔,外面的車根本不讓進。”
朱小君微微頷:“這就對了!”
秦璐和溫柔幾乎同時驚道:“你想到什麼了?”
朱小君笑了笑:“我們去一趟招待所,實地勘察一下!柔兒啊,外面的車不讓進,不會連外面的人也不讓進吧?”
溫柔答道:“我帶着你們,在門口登個記就好了。”
招待所就在軍科院申海分院的後面,說是招待所,其實是一羣別墅羣,數十幢三層高的別墅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小區,所有的樓房看上去都有些陳舊。
溫柔領着朱小君和秦璐來到了她和她老爸下榻的那間別墅,一進門,朱小君便被震撼到了。
這些三層高的樓房看上去普普通通,但細心的人會現,這些樓房雖然只有三層,但絕對高度卻不比那些五層的樓房要矮。朱小君在外面就有這種感覺,等進了屋,才現,在外面的感覺並不準確,因爲,這些樓房的構造均爲錯層結構,客廳的層高至少得有五米半。
住處很整潔,朱小君觀察了一圈,沒現什麼明顯線索,只是溫慶良所住的臥房稍顯凌亂,牀上的被子散落了一半在地上,蓋住了一隻拖鞋,同時也露出了一隻拖鞋。
“柔兒,你去看看鞋櫃,看看你爸爸的鞋子還在不在?”
溫柔聽了,卻搖了搖頭:“我爸經常來申海,這幢房子是分院專門給我爸住的,他在這邊有很多鞋子。”
朱小君嘆了口氣,不由得搖了下頭。
他是看到了臥房中的拖鞋,由此而推斷溫慶良被帶走的時候沒來及穿上拖鞋,如果鞋櫃中溫慶良的鞋子沒有少的話,那隻能說明溫慶良是赤着腳被帶走的。
“柔兒,我記得你爸爸還有一個司機,對不?”
溫柔愣了下才答道:“你說的是歐叔叔啊,他不是我爸的司機,是我爸的助手。”
朱小君來到了門口的鞋櫃旁,隨手打開了鞋櫃,瞄了兩眼,同時問道:“那歐叔叔知不知道你爸爸被人綁架了?”
溫柔打開了冰箱,拿出了三瓶酸奶,給了朱小君和秦璐各一瓶。
“歐叔叔在省城,這次沒跟我爸出來。”
“行了,我們回去吧,現場勘驗完畢。”朱小君喝着酸奶,就要往外走。
溫柔急切地問道:“朱君哥哥,你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朱小君點了點頭,又突然搖了搖頭。
秦璐皺着眉頭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小君道:“線索是找到了一些,但是,我們不該來的。”
“爲什麼?”秦璐緊跟着問道。
朱小君撇了下嘴,道:“因爲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很能被對方看在了眼裡。”
溫柔驚叫了一聲,一頭扎進了秦璐的懷裡。
秦璐畢竟有着豐富的辦案經驗,頓時明白了朱小君的意思。
綁匪之所以敢恐嚇說一旦報警立即撕票,估計是已經在這幢溫慶良專用的別墅中做了手腳。
朱小君攤開了雙手,原地轉了一圈,嚷道:“你們看清楚了啊,我們可不是什麼警察,我們只是溫慶良女兒的朋友,你們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有什麼指示,儘管吩咐,只要我們能做得到,就一定會傾盡全力。”
離開了溫慶良的專用別墅,上了車,秦璐將手中的酸奶扔給了朱小君。
朱小君笑着問道:“怎麼,不喜歡喝?”
秦璐動了車子:“老孃不到一歲就斷了奶,之後就再也沒碰過這玩意。”
朱小君笑嘻嘻地喝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都這麼大了,還沒斷奶是麼?”
秦璐瞪了朱小君一眼,指了指後視鏡,意思是告訴朱小君,不要這麼嬉笑怒罵的,後面的溫柔丟了老爸,心情正不爽呢。
果然,溫柔見朱小君有說有笑的,誤以爲他對自己老爸被綁架的事情不上心,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淚來。
朱小君轉過頭,笑道:“柔兒,哭什麼呀?小君哥哥已經知道你老爸的下落了。”
溫柔立馬破涕爲笑,從後面摟住了朱小君的脖子:“小君哥哥,快告訴我,我爸爸現在在哪,他是被什麼人給抓走的?”
朱小君輕輕地掰開了溫柔的雙手:“你老爸是故意逗你玩呢!那字條是他留的,字跡之所以潦草,是因爲他怕被你認出來。”
溫柔驚疑地問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朱小君轉過頭來:“假如你老爸對你說,他有緊急任務需要出去幾天,你能乖乖地呆在申海不亂跑嗎?”
溫柔搖了搖頭:“不能!”
“就是嘛!”朱小君喝完了那瓶酸奶,意猶未盡,又順便舔了下瓶蓋:“他這麼做,就是想讓你乖乖地呆在家裡等着所謂的綁匪的電話。”
溫柔立即拍着巴掌笑道:“這種事,我老爸幹得出來!小君哥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很簡單,像你這樣的小姑娘,會打掃房間拖地板麼?但是我觀察了你們家,地板上亮堂的像面鏡子,一個鞋印也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你老爸是自個出去的。還有,鞋櫃的第一層少了一雙鞋,而第二層卻整整齊齊地擺滿了鞋,這不符合正常人的習慣,所以,你老爸是從容不迫地穿了鞋穿好了衣服纔出去的。假如真有綁匪的話,綁匪會這樣優待你老爸麼?”
溫柔笑道:“小君哥哥,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道理呢!哼,等我老爸回來,我也得想個辦法逗逗他!”
朱小君點了支菸,落下了車窗,看着窗外:“你啊,先別想着怎麼折騰你老爸了,先到我們那兒好好地洗個澡睡個覺,跟宮琳姐姐和東東弟弟痛痛快快地玩上兩天,你老爸也就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