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你查到什麼了沒有?”朱小君脫口問道。
秦宏遠嘆了口氣:“那時候,5o2所還沒成立,我也是剛穿上軍裝沒多久。”
秦璐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秦宏遠苦笑了下,回答道:“我就是那個小山包附近駐軍的一名士兵。”
朱小君笑道:“我猜這5o2所一定是因爲這個案子才建立起來的吧?”
秦宏遠搖了搖頭,道:“這案子出來後,上級立即對我們下了封口令。後來部隊轉移了駐地,再加上時間的作用,戰友們也就漸漸忘記了這件事。直到五年後,我成了剛成立的5o2所的一名偵查員,才把這案子向領導做了彙報,可是,時間已過久遠,追查起來的難度實在太大,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那麼,這三十年間,就生了這兩起類似案件麼?”朱小君手中的點着的煙都忘記了抽,留下了長長的一截灰燼。
秦宏遠道:“我知道的也就這兩起了,但咱們國家太大了,誰又能保證這期間沒有類似案件生呢?”
“三十年前……蔣光鼎才兩三歲,而樊罡尚未出生……”朱小君喃喃自語着。秦宏遠想插上一句什麼,卻被秦璐給止住了,因爲秦璐很清楚,此刻的朱小君,正處於思維極度活躍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最好不要去幹擾他。
之後,朱小君的呢喃越來越含混不清,語也越來越慢。到最後,嘴巴和眼睛都乾脆閉上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一分鐘,秦璐和秦宏遠都滿含着期望在等待着。
兩分鐘,秦璐和秦宏遠仍然帶着期望在等待着。
五分鐘,秦璐和秦宏遠都清晰地聽到了朱小君出的鼾聲。
秦璐擡起腳,踹了過去。
朱小君陡然驚醒過來,捂着被踹疼的大腿,莫名其妙地問道:“幹嘛踢我?”
秦璐沒好氣地罵道:“死豬頭,拿老孃開刷是不?我還以爲你在思考問題呢!”
朱小君煞有介事點頭應道:“是啊,我確實是在思考問題啊,怎麼啦?出什麼事情了?”
秦璐擡腳又要踹:“你睡得跟頭豬似的,還說在思考問題?”
朱小君閃過秦璐的第二腳,裝得很委屈的樣子:“哪個又規定了睡覺就不能思考問題了呢?”
秦璐收起了腳,卻捲起了衣袖:“那你說,你都想到了什麼?”
雖然此時的朱小君已經有足夠的本錢和秦璐一教高下,但迫於秦璐的十多年的淫威,朱小君還是習慣性地畏縮了:“我……我想到了……我剛纔好像做了個夢,夢到了我父親。”
秦璐噌地站了起來:“你丫糊弄老孃是白癡是吧?”
朱小君一邊閃躲,一邊鄭重其事地嚷道:“我真的夢到了我父親,而且,他還告訴了我一件事。”
秦璐愣了下:“朱大梁都跟你說了啥了?”
朱小君皺着眉頭道:“夢裡的那個人好像不是朱大梁,可是他卻讓我叫他父親,而且口音也不是朱大梁的那種純正的彭州腔調。”
秦璐有些不耐煩了:“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就說朱大梁對你說什麼了?”
朱小君顯得有些遲疑:“他……他說……他是三十年前從另一個平行世界穿越過來的……”
“切!編,接着往下編!”
朱小君卻搖了搖頭,道:“編不下去了,後面被你一腳給踹醒了,那人也就消失了。”
秦璐冷笑了兩聲,然後向前邁了一步。
朱小君連忙閃到了秦宏遠的身後。
秦璐是習慣性地要對朱小君使用暴力手段,可是在站起身的那一霎那,忽然想到此時的朱小君已非是昔日阿蒙,萬一在自個老爸的面前失了手,那得有多丟人啊!所以,當秦璐看到朱小君閃到了秦宏遠身後的時候,立即借坡下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在胡鬧了,聽我說。”秦宏遠敲了敲面前的茶几:“這案子雖然跟三十年前的那起小山包消失案有所類同,但是我認爲目前還沒有把二者結合在一起的根據,咱們還得一碼歸一碼地來考慮問題。彭州的這起房屋憑空消失案仍舊不能排除人爲的可能性。那塊地是省城九鼎地產公司拿下的,九鼎公司跟瘸四喜有着密切的聯繫,朱小君,我知道你跟瘸四喜有些交情,你可以從這方面下手,側面瞭解一下九鼎公司的內幕。”
朱小君撇了下嘴,但同時也點了下頭。
“璐丫頭,帶着你的人,重新排查所有目擊證人,情況表述地越清楚越好,記住,你的排查只能在暗地裡進行,彭州百姓對這件事的謠傳已經很過分了,我們不能再添油加柴了。”
秦璐也點了下頭,算是接下了這個任務。
時間確實不早了,莫說是朱小君,就連秦宏遠也開始打起了哈欠。因此,當晚也就到此爲止,秦璐回了警隊宿舍,朱小君回了自個的住所,而秦宏遠則去住了市局的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醒來,朱小君在去找瘸四喜和去找張石之間猶豫了足足有十分鐘。
找瘸四喜去打探那家叫做九鼎的房產公司的內幕顯然很重要,朱小君對這起房屋憑空消失的事件也充滿了好奇,但是,當朱小君上了車,陳東習慣性地看着朱小君,以眼神來諮詢朱小君的目的地的時候,朱小君卻下意識地說了聲腫瘤醫院。
話一出口,朱小君便頓生悔意,很想改口,卻又怎麼也張不開口。
他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昨天被汪雅倩給耽誤了,忘了跟張石討論一下公司是應該遷去申海還是就留在彭州。
可這個理由剛一形成,朱小君自個都在偷笑,這算是毛理由啊,這分明是打個電話或是個短信就完全可以解決掉的。
可自己爲啥還要往腫瘤醫院去呢?
朱小君苦笑着搖了搖頭,他騙不了自己,他之所以迫切地想去醫院,是因爲他心裡惦記着汪雅倩。
這個感覺使得朱小君有些惴惴不安,他說不出自己爲什麼會對汪雅倩如此牽掛。
等到了醫院,見到了汪雅倩的時候,朱小君的這種惴惴不安的情緒頓時得到了緩解,當趙一航拎着早餐飯盒一路小跑地來到了汪雅倩的病牀前的時候,朱小君頓時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對汪雅倩如此牽掛惦記。
朱小君所牽掛惦記的並不是汪雅倩這個人,他牽掛惦記的是汪雅倩和趙一航之間的那份純真的濃烈的面對生死絕不妥協退縮的愛!
“朱老……朱大哥,您來了。”汪雅倩先看到了朱小君,向朱小君露出了晨曦一般的笑容。
趙一航連忙放下了碗筷,起身爲朱小君讓座。
朱小君擺了擺手:“你們快吃早餐吧,我就是隨便看看,哦,對了,你們要是有什麼困難或不方便的地方,隨時跟張主任打招呼,他一定會盡力幫你們解決的。”
汪雅倩開心地笑着:“都挺好的,朱大哥,謝謝你,我和一航以後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正說着,張石過來查房,見到了朱小君居然在病房中,禁不住開起了朱小君的玩笑。
“朱大主任怎麼親自到我這指導工作了?可惜啊,我這兒沒一個需要開刀做手術的。”
朱小君沒理會張石的玩笑,跟汪雅倩和趙一航點了點頭後,對張石道:“你先查房吧,我到你辦公室等着,有事跟你商量。”
還沒等來張石,卻先等到了陳光明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陳光明便心急火燎地嚷了起來:“炮哥啊!省城鐘樓醫院你熟悉不?哎,就是我實習的那家醫院哦,我的意思是問你能不能找到上層關係?就是能約大院長出來吃飯的那種關係。”
朱小君一頭霧水地回道:“幾個意思?你丫又惹什麼麻煩了要找鐘樓醫院的大老闆?”
“草,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鐘樓醫院要上免疫細胞項目,這次他們是以公開招標的形式來尋求合作公司,春節前就把標書出來了,再過十天就要召開應標答辯會,炮哥,鐘樓醫院在省城可是真牛逼啊,就連省人民都只能跟它平起平坐哦!”
朱小君剛閃現出興奮的火花隨即又被陳光明說出的時間給澆滅了,還有十天就要召開應標答辯,現在去插上一腳,還來得及麼?
“陳老五,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咱們就算手上有現成的標書,現在也來不及了啊!”朱小君的口氣雖有些不甘,但基本上沒多少猶豫。
“炮哥,你還記得咱們大四上學期的那場籃球賽嗎?那場比賽打到最後的三分鐘的時候,咱們年級隊還落後了十四分,所有人都以爲咱們年級隊要輸了那場比賽,可你當時怎麼說來的?”
在陳光明的提醒下,朱小君回憶起那場比賽來。
還剩三分鐘的時候,朱小君要了個暫停,把隊友們召集到了一起,面對垂頭喪氣的隊友,朱小君說,比賽打到了這個份上,輸球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但是,萬一要是贏回來了呢?就算最終沒能贏回來,那麼把對手嚇一嚇驚一驚,不也是挺美好的事情嗎?
朱小君的這番話徹底解除了隊友們的思想包袱,那天,他也是如有神助,三分鐘內扔了四個三分球,而且是百百中,而姜老大也猶如睡獅猛醒,兩次突破均告成功,而對手卻在那三分鐘內被打懵了,最終被朱小君姜老大他們贏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