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朱小君跟呂保奇談了很久,幾乎是徹夜長談。
呂保奇給朱小君講了當初他開始做房地產組建保奇地產時的種種故事,保奇地產和奇江醫療雖然分屬兩個完全不相關的產業,但是,單就公司的基本構架和管理模式來說,卻有相通之處。
“對於一個想創業的人來說,可能在資金、技術、人脈關係等等方面上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困難,有時候,這些困難就像是一座無法翻越過去的大山,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但是,你必須得清楚地認識到,這些困難都是暫時的,沒有資金,可以去找,鐵杵還能磨成針呢!沒有技術,你可以去買,只要價錢合適,一定能買到心儀的技術。沒有人脈關係可以去建設,只要你拿出足夠的誠意,總會找得到願意幫助你的人。但是,你若手底下沒人的話,或是弄了一大批不合適的人來幫你的話,那麼,你什麼事也做不成!”
這是呂保奇最終給朱小君的一句忠告。
對朱小君來說,現在的奇江醫療可謂是資金充足,21oo萬的現金才花出去了一個零頭,另外,腫瘤醫院的免疫細胞中心每個月都會有十幾二十萬的利潤產出,而且,這個數字還在增長。所以,奇江醫療根本不存在資金上的困難。
技術方面,佟律新的免疫負調控技術可以說是行內翹楚,拿在國內任何一種層次的專業會議上,都可以引來無數目光。另外,佟律新的手上還有car-t技術,對治療白血病確實有很明顯的效果。前些日子,佟律新又跟張石說了,他現在正研究如何把pd1單抗技術和免疫細胞結合起來,如果能成功的話,那麼又是奇江醫療所掌握的一項臨牀利器。因此,也可以說奇江醫療在技術上沒有任何困難,相反,有的全都是優勢。
至於人脈關係,朱小君以前認爲,出了本省,奇江醫療就是兩眼一抹黑。但現在,他改變了認識,只是因爲他陪着孟老爺子參加了p&g的那場新藥上市佈會。
奇江醫療唯一的短板,就是員工。陳光明在做的項目拓展需要一支團隊,張石負責的項目運營,需要的團隊更爲龐大,除此之外,公司的人力資源,財務,行政,公關……都需要合適的人來填補空白。
人好找,招聘網站上隨便個廣告,就能收到上百份簡歷,但是,想找到合適的人,那就難了。
可惜的是,呂保奇在這方面上也沒有實際經驗,無法向朱小君提供指點或是幫助。
天快亮了,朱小君才告別了呂保奇,回到自己的住所補了個覺之後,朱小君給宮琳去了個電話。
一說到奇江醫療要招人的事情,宮琳在電話中就笑開了。
“朱大老闆,你這纔想起來這檔子事情啊?怪不得秦璐胡恩球他們都管你叫豬頭……咯咯咯。”
被別人嘲笑了,那是恥辱,但是被自己喜歡的女人所嘲笑,那叫風情。
朱小君沒別的本事,就是厚臉皮的功夫過了常人,他嘿嘿一笑:“敬愛的宮總,在咱們奇江醫療,你可是分管人事的,我這個電話不是在求你幫忙,而是在追究你的責任,聽明白了麼?”
宮琳繼續笑着:“那你就追究好嘍……咯咯咯。”
朱小君見這一招不好使,立馬換了一招:“哼!很得意是不?等你出差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信不信我neng的你三天下不了牀?”
宮琳還能怕了朱小君?她立馬笑着回敬了過去:“你有那個本事就儘管來啊……咯咯咯。”
第二招依舊無效,朱小君只得祭出了絕招:“我投降,我認輸,我滴個小姑奶奶,你就趕緊幫幫我吧!”
宮琳笑道:“看你也不是幹這種事的料,行了,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早已經安排唐氏的人力資源總監爲奇江醫療招人了,等我回去後,就開始面試,最多半個月,就可以把團隊建設起來。”
朱小君對着手機話筒親出了聲來:“我真是英明,十三億國人中,我偏偏遇上了你!”
放下來電話,剛纔還心急火燎的盡頭頓時消散了,隨即又變得無所事事而心裡空落落的。無聊至極的情況下,朱小君陪着陳東玩了一會手遊,可是,這種空落落的感覺非但沒有減緩反而更加強烈起來。
想擺脫這種難受的感覺,就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這一找,就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個古玩市場的猥瑣老頭來。
去偷了那個猥瑣老頭的鐵盒子!
這個想法一旦產生,朱小君頓時興奮起來了。
偷東西這種事是千萬不能找陳東來幫忙的,且不說陳東願不願意,就說這偷東西的時候需要的強心理,陳東就不具備,找他來幫忙,估計只有壞事的可能性。
其實就算陳東具備了這種強心理,也心甘情願去幫助朱小君,朱小君都不會找陳東幫忙。因爲,在對‘偷’這個字的理解上,朱小君看重的是過程而非結果。
就像小說中的盜帥楚留香,“聞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極盡妍態,不勝心嚮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下手之前,還要先打聲招呼,這意境……真他媽牛逼!
朱小君肯定沒有楚留香的那個本事,但是在考試作弊上,他卻也達到了楚留香的那種牛逼勁。上大學的時候,無論是班裡的同學又或是監考的老師,都把朱小君當成了重點的監管對象,可是,每一次考試,朱小君都能從容應對,不單把自己的分數抄夠了,還能幫着陳光明也混上個六七十分。五年下來,大小考場走過上百回,沒有一次失手過!
偷分也是偷!
但這次,朱小君要偷的確是一件物品,無疑,這對他來說,的確是個挑戰。
刻意打扮了一番,儘量使得自己的風格和上一次有所不同,朱小君又一次來到了那個古玩市場,找到了那個猥瑣老頭的攤位。
攤子還在,猥瑣老頭也在,但是……那隻鐵盒子卻不見了蹤影。
這還不算完,那猥瑣老頭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刻意改裝過的朱小君,還向着正在困惑和迷茫中不知所措的朱小君招了招手。
下手的目標沒了,自個還被人家給認出來,朱小君只能是垂頭喪氣地來到了猥瑣老頭的面前。
“你向我招手是個什麼意思?”
那猥瑣老頭猥瑣一笑:“那隻鐵盒子被我藏起來了,就藏在我家的馬桶的水箱中,你是不是想把它偷走啊?”
朱小君鄙夷道:“什麼呀,就那隻破鐵盒子,值得我去偷?”
猥瑣老頭閃現出一絲失望的表情,但隨即又用猥瑣掩蓋住了:“嘿嘿,你要是真想偷的話,可以跟蹤我,等到了家,我就會喝上兩口。我這個人啊,一沾點酒就要睡覺,而且睡得還特別死,你剛好有機會下手。”眼看着朱小君的表情仍舊是一副鄙夷的神色,那猥瑣老頭又補充了一句:“我家裡沒別人,就我一個,很容易就偷到手了。”
朱小君笑道:“你當我傻啊?誰能保證你不是在撒謊,我要是信了你,不就剛好落進了你的陷阱中去了。我好端端的只是好奇那隻鐵盒子而已,得不到就得不到了,幹嘛非得冒這個險呢?”
猥瑣老頭把頭搖得像個貨郎鼓:“不冒險,一點都不冒險。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帶着你回我的家,然後當着你的面喝醉了,別人是不會把你當成小偷的。”
精神病患者的思維世界就是這麼奇怪,這哪裡是朱小君所能把控的住的,要不是對那隻鐵盒子充滿了極度的好奇,只怕朱小君早已經給了那猥瑣老頭一頓暴打了。
在極度的好奇心的作祟下,朱小君的思想生了奇妙的變化,他居然正兒八經地考慮起那猥瑣老頭的建議來了。
就去一趟那猥瑣老頭的家又如何?以他朱小君現在的身手,對付像這種小老頭,那還不是堵着籠子抓雞仔——手掐把拿啊!
除非,這猥瑣老頭給自己下藥。不過,只要他朱小君到了這猥瑣老頭的家裡後,既不吃也不喝,想通過下藥這種途徑降服了朱小君,那也是難上加難。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哦,我怎麼覺得我有些動心了……”朱小君繼續調侃着猥瑣老頭。
“什麼叫很有道理?”猥瑣老頭聽到了朱小君的這句話,頓時精神起來了:“那叫相當的有道理!”
“那……我就陪你玩玩?看看我能不能偷得到那隻破鐵盒子?”
猥瑣老頭呲牙一笑,立馬開始收拾攤子:“趕早不趕晚,我這會剛好想喝酒了!”
那攤子上的貨本來就不多,猥瑣老頭收拾起來又不講究,所以不到一分鐘,猥瑣老頭便準備出了:“你跟住了我啊,我走起路來很快的哦!”
朱小君還以爲他就是當年水泊梁山的好漢能日行八百里的神行太保戴宗的轉世,下意識地倒提了一口氣來,準備好了跟着這猥瑣老頭來上一段疾馳飛奔。
但事實再一次證明,正常人是無法理解精神病的思維的。
那猥瑣老頭走起路來,一步三搖,竟然比裹了腳的老太太還能磨蹭,簡直就是肥鴨子逛大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