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最擔心溫柔安危的應該是溫慶良。而溫慶良的確表現出了一個做爲父親應該表現出來的焦急。他不停地督促邱會衡和秦宏遠,請求他們拿出點有效辦法來儘快找到溫柔的下落。
邱會衡身爲彭州警方的三把手,而且分管了彭州警方的刑偵大隊,但是此人多年混跡官場,已經是老油條一根。像這種毫無頭緒而且又如此複雜的綁架案,他在心裡早就打定了能躲就躲的原則,只是因爲案地點位於彭州,他必須出面而已。
但這案子牽扯的面比較廣,5o2所得秦宏遠也介入了案情,那麼邱會衡便順水推舟,把決策權完全地讓給了秦宏遠。
面對溫慶良的不斷督促,邱會衡反覆來反覆去,只回答了溫慶良一句話:“這事還是得秦所長來定奪啊!”
秦宏遠的回答則更爲乾脆,就一個字:“等!”至於等什麼,他也沒多說。
一天兩夜的時間便這樣熬過去了,對綁匪提出的三天期限,只剩下了兩天一夜,溫慶良終於熬不住了,主動找到了秦宏遠。
“秦所長,我對你的工作方式和方法的確有意見,但是,我也有責任!”
看得出來,溫慶良此刻的表情有些複雜,猛一看,似乎是在強作鎮定,但仔細品味一下,又會覺得他很矛盾很痛苦。
“嗯?你有什麼責任?”秦宏遠依舊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溫總啊,請相信我,綁匪是一定會再聯繫你的!”
溫慶良搖了搖頭:“他們不會主動聯繫我了,其實,電話只是個幌子……”溫慶良說着,用雙手抱住了頭顱:“他們是通過msn跟我聯繫的,他們在一項病毒研究中遇到了困難,要求我幫助他們解決這個問題,我拒絕了!”
“你拒絕了他們?那你女兒……”
“嗬……”溫慶良重重地長長地嘆了口氣,雙手揉搓着自己的雙眼:“他們是蔣光鼎的同夥,那項病毒研究要是有了突破的話,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都會陷入巨大的危險當中。我不能因爲個人的利益,而出賣我的祖國我的民族……”
“我懂了……”秦宏遠的口吻變的沉重起來:“溫總,你放心吧,事實上,我們並沒有閒着,我已經調動了5o2所所有能調動的力量,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找到那幫匪徒的蛛絲馬跡。”
溫慶良又是一聲長嘆:“你爲什麼不要求我假意去考慮他們的要求,從而引蛇出洞呢?”
秦宏遠背起了雙手,開始來回踱步,“假意跟他們談判……從而引蛇出洞……嗯,這個辦法……似乎可行啊!”
溫慶良面露喜色:“既然你同意這個辦法,那麼趕早不趕晚,我這就跟他們信息,好麼?”
秦宏遠點了點頭:“那就先試試吧!”
在迎賓館的十八樓,做什麼事都會在彭州警方的監控下,因此秦宏遠並沒有跟隨溫慶良去看着他跟匪徒聯繫,而是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裡。
不多會,朱小君和秦璐便溜進了秦宏遠的房間。
“你們倆都聽清楚了?”
朱小君和秦璐都點了下頭。
“他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引蛇出洞?恐怕在溫慶良的心目中,這個蛇不單單是指那幫匪徒吧?”
朱小君心裡陡然一驚,他不知道秦宏遠是抓住了溫慶良的哪一點漏洞,從而產生了對溫慶良的懷疑。“秦伯伯,你在懷疑溫慶良的動機?”
秦宏遠呵呵一笑,沒有作答。
這對朱小君來說就有些難辦了,若是溫慶良引起了秦宏遠的懷疑的話,那麼朱小君估計,溫慶良肯定是鬥不過秦宏遠這隻老狐狸的,到時候,溫慶良交代進去倒是小事,萬一把他也扯了進去,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這麼一想,朱小君對自己半個小時前和溫慶良的那一場接觸開始後悔了。
和秦氏父女討論完案情之後,朱小君一個人呆了一會,趁着這個空當,朱小君徹底地整理了一下思路。
溫柔在秦璐的陪同下在網上追蹤那幫地下賭博集團的資金去向,這種事理應是最高機密,就憑他跟秦璐的那麼鐵的關係,這麼長時間了,秦璐都沒對他提過半個字。所以,就算那些賭博集團的人感覺到了有人在追查他們,也不會那麼快就能鎖定了溫柔。
再者,溫柔和秦璐是躲在5o2所的總部來工作的,那個地方,嚴密的連一隻蚊子飛進去都要被盤查清楚身份,因此,也不可能走漏了風聲。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溫慶良跟那幫地下賭博集團有牽連,而他纔會想到追查這件事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女兒,也只有他才能夠很輕鬆的找到溫柔。
因此,朱小君斷定,這案子一定跟溫慶良有關係。
跟朱天九交談過之後,朱小君就懷疑溫慶良可能是三十年前的異世界穿越者中的一員,今天再加上這個案子,朱小君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在這個判斷基礎上進行分析,一切都變得很簡單很清晰而且還很合理。
溫慶良這是在實施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以樊罡和蔣光鼎的年齡來推算,他們兩個肯定不是三十年前的那批穿越者,而應該是五年前穿越到這個世界上來的。這倆貨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找到了溫慶良,估計也是在溫慶良的安排準備下,才弄了個可以遮人耳目的身份。
溫慶良的專業是病毒研究,蔣光鼎所說的他現了可以導致人體產生類腫瘤病竈的那種病毒,很可能就是溫慶良的研究成果。爲了能把這種病毒應用起來,溫慶良指令樊罡盜竊了三所大學的知名教授的科研成果。
而同期,蔣光鼎則打入到了唐氏醫療集團,想借助唐氏醫療集團的資源,來試驗溫慶良的病毒。
只可惜,這麼好的一個計劃,竟然被朱小君陰差陽錯地給破壞掉了。
於是,蔣光鼎決定要犧牲了自己。一來可以斷掉相關的線索,二來還可以除掉這個討厭的朱小君。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蔣光鼎確實是犧牲了,但是朱小君卻沒能除得掉。
至於那個境外的地下賭博集團,朱小君推測應該是另一位與三十年前穿越而來的異世界特工創下的家業,這個人,應該跟溫慶良是一個行動組的,他的作用就是爲溫慶良提供資金。
但通過地下賭場這種賺錢渠道得來的金錢,想在明面上使用,就得把黑色洗成白色。九鼎公司或許就是依靠這種資金而做大做強的。
洗錢的事情一旦被現,那麼沿着這條線索,很容易追蹤到溫慶良身上,即便溫慶良能僥倖躲過去,但是失去了那麼一個強大的資金來源,也等同於廢掉了溫慶良的積累了三十年的心血。
所以,溫慶良纔會決定冒險反擊。
把溫柔抓起來,一來可以斷了警方對洗錢渠道的追蹤,二來還可以藉機引誘這幫辦案的精英進入他們的圈套,管他什麼秦宏遠秦璐的,但凡跟朱小君沾邊的,全都一網打盡。
爲了能騙取這些人的信任,溫慶良才故意設計了那個電話中的五秒鐘沉默,其目的不單是把事情做的更逼真,還有一層目的就是擺脫掉自己身上的疑點。
朱小君想明白了這些之後,認爲他有必要跟溫慶良聊一聊,於是瞅了一個上廁所的機會,跟溫慶良單獨交談了幾句。
朱小君張口就問了一個看似不着邊的問題:“溫總啊,你看過葫蘆娃這部動畫片麼?”
溫慶良禁不住一愣。
朱小君不等溫慶良有所反映,接着又問道:“七個葫蘆娃裡,你最喜歡哪一個?”
溫慶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朱小君笑了笑:“我最喜歡的是火娃,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熾焰誅’,你覺得好聽麼?”
溫慶良閉緊了嘴巴,但很明顯,他的全身猛然抖動了一下。
“這火娃做事就是有點莽撞,有點衝動,但是這也不能怪它,因爲它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呵呵,溫總,你知道自己是誰麼?”
溫慶良鐵青着臉,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朱小君呵呵笑了:“聽不懂沒關係,其實我也聽不太懂。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有時候,你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得到,你以爲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可能卻是漏洞百出。所以,要學會隨機應變,要靜心觀察時局變化,要借勢而爲。”
溫慶良突然笑開了:“看不出,你雖然年輕,但懂得卻不少。”
朱小君忽然吟了句詩:“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場景確實很美,可是,再怎麼美,也得讓人分清楚了這梨花中是不是還參雜了桃花杏花什麼的,你說是不?”
溫慶良回問道:“那你是喜歡梨花多一些,還是喜歡桃花杏花什麼的多一些呢?”
朱小君撇了撇嘴:“那得等果子熟了,我看看喜歡吃什麼才能決定。”
溫慶良冷笑道:“可那時,花都謝了,一切都可能結束了!”
通過這段談話,朱小君確定了溫慶良就是三十年前的那批穿越者之一,而同時,他也相當於向溫慶良挑明瞭身份。
如果溫慶良真的露出了什麼馬腳被秦宏遠給抓着了,那麼朱小君的秘密也就很難保守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