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九又裝了一袋菸絲,可點火的時候卻怎麼也劃不着火柴。
溫慶良趕緊上前,接過朱天九手中的火柴盒,替朱天九點了火:“九爺,十六年前的那個晚上,你救了我和我的小女,還爲我的夫人報了仇。那天,你叮囑我,要我好好的活下去,你說,你已經爲我們清除掉了‘熾焰誅’派來的所有特工。從那天起,我就認定了九爺你是一個看上去冷漠怪異,但內心卻是古道心腸的好人。九爺,十六年過去了,您就再一次慈悲,幫幫我們兄弟吧!”
朱天九吧嗒吧嗒抽着煙,不小心被嗆到了,連咳了好幾聲:“我老了……腿腳也不如以前了,尤其是這腦袋瓜子,更不好使了。不是我朱天九不願意幫你們,是因爲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我調查過了,那邊五年前派來的人倒也好辦,因爲在打通隧道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所以總計十個穿越艙最終成功的只有一個,而那成功穿越的五個人中已經被我家小君幹掉了倆,剩下的仨我也基本上確定了目標。可是,就在不久前,那邊又往這邊傳送了一批,而這一次,穿越艙達到了二十個,成功率和我們三十年前一樣,百分之百!”
“這麼多?”溫慶良和謝偉幾乎同時驚呼起來。
“不可能!”溫慶良驚呼之後,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彭州鬧出的那個房屋憑空消失的事件傳出來之後,我就心知不妙,於是便去現場看了一下。按理說,這一次交換的物質並不多,比起咱們三十年前交換了一個小山包來說,這一次交換的不過是上一次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怎麼能傳送那麼多人過來呢?”
謝偉拍了拍溫慶良的後背:“老兄啊,時代在進步,科技在展,你想想,三十年前我們剛到這個世界來的時候,那時,這邊多落後啊!但三十年過去了,你看看現在是什麼樣子?咱們那邊,可是比這個世界還要領先五十年啊!”
朱天九抽完了煙,把菸斗在桌子上磕了磕,哼了下鼻子,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但事情就是這麼回事,‘熾焰誅’經過了朱老大的那件事之後,做出了巨大的調整,這一次過來的一百人當中,全都經過了‘熾焰誅’的特殊訓練,個個都是身懷絕技。你們說,就我這把老骨頭,怎麼能對付得了他們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主動屈從他們?重新撿起曾經的信仰?”
朱天九搖了搖頭:“在他們的眼睛中,我們還有什麼作用呢?當他們掠奪了你們的知識和財富之後,誰還會珍惜你的那副臭皮囊呢?對‘熾焰誅’,我朱天九理解的可比你們二位要深得多啊!”
溫慶良聽說過樊罡的故事,又親眼見證過蔣光鼎的死亡,他也曾把這二人的故事告知了謝偉。這批人,爲了所謂的信仰,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會珍惜,又何談會珍惜他們這些三十年前的老人的生命呢?
絕望的神情開始顯現在溫慶良和謝偉的臉上。
朱天九突然嘿嘿笑了起來:“你們倆啊!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吶!我朱天九沒這個本事幫助你們,但並不代表就沒了人能幫助你們啊!”
溫慶良和謝偉又是同時驚道:“誰?還會有誰有這樣的能力?”
朱天九手指朱小君:“除了我家小君,還能有誰?”
“他?”溫慶良和謝偉都搖起了頭。
朱天九笑道:“你倆別忘了他老子是誰?‘熾焰誅’上百年來的第一人朱天一啊!我朱天九的這點能耐跟朱老大比起來,連個小拇指都算不上,朱老大當年要不是因爲有老婆孩子拖累着,哪裡需要走此下策?分分鐘也就打了天字輩的其他兄弟!”
“可是,朱天一是朱天一,而朱小君是朱小君……”
朱天九大笑:“若是論拳腳功夫,現在的朱小君比起當年的朱天一,那是連根毛都算不上,但若是比腦袋瓜子,這兒子就不見得比老子差多少,而且,我家小君還有個最大的優勢,那可是他十個老爹都比不上滴……”
“什麼優勢?”朱小君在一旁悶了很久了,這會子終於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
朱天九指了指自己的臉:“厚臉皮啊!”
朱小君兩眼一斜嘴巴一撇,小聲嘟囔道:“猥瑣的老傢伙,兜着彎罵人,真不要臉。”
聲音雖小,但對於朱天九來說,卻足夠聽得清楚,但這老傢伙並沒有生氣,而是認認真真地解釋道:“我說的可是真話,根本不是在兜着彎子罵人。朱老大就是因爲臉皮子薄,死要面子,所以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使出掉份子的手段。但我家小君就不一樣了,只要能達到目的,他纔不會管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你說是嗎,小君啊?”
朱小君衝着朱天九豎起了中指:“我要是有朱老大的那身本事,我也不會厚着臉皮用下三濫的手段吶!”
朱天九搖着頭:“不一樣,絕對不一樣。這厚臉皮啊,絕不是一早一夕能鍛煉出來的,那可是你從小到大的二十多年的生活環境和一件又一件的小事情淬鍊出來的。就拿我來說吧,九爺我一直想把臉皮變的厚一些,可再怎麼努力,也是白搭,爲什麼?就是因爲我打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許,成長的環境也不允許……”
朱小君忍不住笑道:“拉倒吧你,別的不說,就說你在你那衛生間里布置下的手段,還不夠卑鄙無恥下流……”
朱天九呵呵笑了:“那不是爲了驗證你屁股上是不是有那麼一個熾焰標記嘛!我這也是無奈,要怪也只能怪那個朱大梁,要不是這老小子跟我玩捉迷藏,我一時半會的沒找到他,我也不用這麼麻煩,一個又一個的去誘惑那些年紀差不多的小夥子。”
朱小君撇了下嘴:“我知道我說不過你,因爲你老人家的臉皮比我厚多了!不過,我要嚴肅地糾正一件事,我那不是臉皮厚,我那叫心態好!懂不?”
朱天九繼續呵呵笑着:“行吧,反正都是一個意思。”轉而又對溫慶良和謝偉道:“你們能看上我家小君也好,看不上也罷,反正路就那麼一條,你們倆愛走不走。”
信仰是一個人的信任所在,但和信任有所不同的是,信仰還包括了一個人的價值所在。時間這把殺豬刀把溫慶良和謝偉的信仰折磨的已經是七零八落了,而對安逸生活的渴望又使得他們已經是七零八落的信仰被拋到了很偏避的角落中,當朱天九無情地指出他們在新來者的心中已然失去了價值的時候,三十年前建立起來的信仰在秒秒鐘便灰飛煙滅。
失去了信仰,剩下了對生命的無限渴求。
溫慶良和謝偉都很清楚,以他們個人的力量,是決計對抗不了有組織的新來的穿越者的,即便是朱天九答應了帶着他們倆一塊來對抗那些人,也無非是把原本很微茫的希望翻了一倍兩倍而已,而原來的希望,最多也不過就是百分之一。
唯一的辦法就是藉助與當今世界的力量,比如,秦宏遠代表的5o2所以及秦璐代表的警方。而朱小君,便是那個能夠把他們連接在一起的唯一紐帶。
“九爺,我和謝偉的命都是您救下的,沒有您,我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您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好了!”溫慶良在跟謝偉進行過眼神交流後,向朱天九做出了表態。
謝偉跟着補充道:“二十幾年前,要不是朱天一朱老大,我們同樣也活不到今天。九爺,朱老大沒完成的遺願,您老和朱老大的兒子,就帶着我們一起來完成吧!”
朱天九搖了搖頭:“我都說了,我老了,腿腳不方便了,腦袋瓜子也不好使了,能帶着你們活下來的只有我家小君一個人,你們若是信我家小君,那麼我就搭上我這把老骨頭,咱們一起尊認我家小君爲我們的領,若是不信,那我也只能祝福兩位福大命大,咱們都好自爲之,聽由天命吧!”
還沒等溫慶良和謝偉進行完眼神交流,朱小君卻跳了出來:“朱老九,你這麼安排,有沒有徵求過我的意見?我憑什麼就要冒着生命危險帶着你們三個去跟人家一大幫掌握了高科技的傢伙去對抗?我安安穩穩地做我的公司賺我的錢不好麼?”
朱天九嘿嘿笑道:“我就說你是個厚臉皮吧?這種話,若是放到了朱老大身上,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好吧,我就跟你說說,你爲什麼非得當這個領的道理!”
“別給我整那些沒卵用的大道理,要整,咱就整點接地氣的,這樣吧,你給我三條理由,合適了,咱就拼一把,不合適的話……”朱小君傻傻一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第一……”朱天九毫無猶豫:“你是朱天一的兒子,是‘熾焰誅’近百年來唯一一個達到火神級別的朱老大的血脈延續,就算你不想跟他們戰鬥,他們也會主動找到你,除掉你!”
“……嗯,這算是一個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