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事件的翻版?”朱小君驚疑問道。
秦宏遠的表情十分僵硬,語音更加低沉:“不是,是被突襲了!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開始的突襲!”
“這也太囂張了吧?”朱小君這一次是真的被驚到了。
秦宏遠點了點頭:“看來,那個康先生的地位還是蠻高的,爲了滅口,竟然如此不惜代價!”
“怎麼講?”朱小君尚未從震驚中走出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十六名槍手起的突襲,在成功刺殺了麗莎和約翰後,拒不投降,最後全部被擊斃。”
朱小君的眼前浮現出幻想中的場景,一具具蒙着臉的黑衣人的血淋林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整間看守所……實在是忍不住啊,朱小君一連打了好幾個哆嗦。
秦宏遠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又接着補充道:“我方幹警武警,一共犧牲五十四人,受傷一百零七人,其中一半以上都是重傷!”
朱小君的身子陡然一震。
一比十的殺傷比率,這等戰鬥力如此強悍……朱小君響起了當年上大學玩cs的時候,他們寢室幾個哥們碰巧遇到了一個專業戰隊一般,被屠得不成了人樣。
“他們只是爲了不暴露那個康先生麼?我怎麼覺得僅僅是爲了這麼一個目的,並不值得花那麼大的代價呢?”震驚之後,朱小君開始了思考:“這幫槍手在突襲前顯然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去的,也只有那批穿越者纔會擁有了爲了信仰而寧願赴死的精神。新一批的穿越者也不過百十人,這一下就去掉了六分之一……”
秦宏遠微微搖頭:“麗莎和約翰顯然不是那批穿越者之一,也不會是五年前的跟樊罡蔣光鼎同批次穿越而來的倖存者,所以,在他們身上,並不會掌握了多少穿越者的秘密,唯一值得穿越者不惜血本痛下殺手的因素,只有康先生這一條線索。”
朱小君表示了認同,同時補充道:“邏輯上確實如此,那麼,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康先生或許已經暴露了,他們這麼做,是在亡羊補牢!”
“亡羊補牢?”秦宏遠唸叨着,臉上的表情明顯一變:“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呢,小君啊,你好好回憶回憶,想一想誰才最有可能是那個康先生。”
朱小君在腦海中早已經浮現出華銳資本的那位康姓女副總的模樣。
但他居然在秦宏遠面前保持了沉默,只是抿着嘴,搖着頭。
秦宏遠嘆了口氣:“我們必須先冷靜下來,小君啊,我覺得你分析的亡羊補牢的概念很有道理,所以,咱們得靜下心來好好地回憶一下,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其中的某一個,一定跟這位康先生有過接觸。”
朱小君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我腦子突然好亂,怎麼啥也想不起來了呢?秦伯伯,你先自個回憶吧,我得去補個覺,或許睡醒了,也就回想出來了。”
其實,睡覺是假,朱小君是想着趕緊擺脫秦宏遠,回自己的房間去思忖一下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假如,那個華銳資本的康副總裁就是麗莎和約翰所說的康先生,現在就揭露了她的真實身份的話,那麼,收購腫瘤醫院的事也就等於泡湯了。
而收購腫瘤醫院的這個念頭,其誘惑性,對朱小君來說,要遠遠大於找出那個康先生來。
或許秦宏遠和秦璐都會想着儘快把那批穿越者給挖出來,然後痛痛快快地幹上一場,把這件案子給了結了。朱小君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因爲只有這樣,這社會才能恢復了安定和諧的局面。
可是,如果這結局很快就到來了,那麼謝偉和溫慶良還會那麼怪怪的聽從於自己麼?
腫瘤醫院還能歸屬在自己的名下麼?
今後這生意還那麼好做麼?
因此,朱小君的潛意識又告訴他自己,這件事千千萬萬不要那麼快的就明朗起來,暗戰,比明戰好玩,勢均力衡纔會使他獲得最大的利益。
每個人的三觀建立,影響因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他的三觀一定要符合了他的個人利益。否則的話,那個人就是一個近乎白癡,很容易被人家給洗了腦的貨色。
先不要驚擾了康副總裁,還是藉助於江漢這次醫療事故,找到華銳資本的軟肋,然後逼迫華銳資本把腫瘤醫院轉讓給他,做完了這些……草,剩下的那就隨老秦小秦的大小便吧!
朱小君慢慢拿定了主意,一個放鬆,居然還真的睡着了。
一覺睡到了大天黑,還是秦璐砸了房門才把他叫醒的。
此時,韋所長他們也回來了,並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以及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那兩個神秘號碼的主人找到了,是一個人買了倆號碼。
壞消息是,那個人已經死了,死於了溺水。
秦璐也彙報了這一整天下來她的收穫。
死在手術檯上的這位老先生是當地一位德高望重桃李滿天下的老學究,二十年前,與本地一所著名高校離了休,這名老學究的背景極爲厚重,上個世紀的四十年代,年方十幾歲就參加了革命,建國後,先是在一家中專院校做黨委書記,後來,這家中專院校被那所著名高校兼併了,老學究也就成了這所高校的一位領導人。
老學究的兒子是當地一家國企上市企業的董事長,年近花甲,享受的是副部級待遇。
老學究最近一段時間的心臟總是有問題,董事長兒子帶着他去醫院一檢查,說是冠狀動脈粥狀硬化,吃藥效果很一般,最好能放置一個支架。董事長原本想帶着老父親去趟天京,找大醫院的大專家來爲老父親做治療,可是,老學究去死命不肯離開江漢。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他這麼大一把年紀,不想死在他鄉異地。
董事長無奈,只好轉而求助於本地最著名的心臟介入專家鄭宏主任。
鄭宏主任看過老學究的病情後,很是輕鬆,說,以他的水平,做這類手術基本上可以閉着眼完成。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出了意外,老學究躺在手術檯上,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病人那方面沒有任何問題,他們確實是千真萬確的受害者,而且,至今爲止病人家的兒子都很理智,並沒有向唐氏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秦璐最後做出了定論。
秦宏遠把目光投向了朱小君:“小君啊,你怎麼看?你這一覺睡得那麼踏實,腦子該清晰過來了吧?”
朱小君揉搓着太陽穴,苦笑道:“睡過了,更昏了。”
秦宏遠呵呵一笑,隨即宣佈當天討論到此爲止,他需要好好地理一理思路,明天上午十點鐘,大家再來碰頭。
韋所長他們走了之後,秦宏遠拿出了一個小玩意出來:“你們倆過來點,這東西的聲響不大,我也懶得再做處理,咱們就將就點聽吧。”
那玩意是個播放器,聲音果真不大,而且還很不清楚。
朱小君和秦璐支愣着耳朵,這才聽清了小玩意中播放的原來是兩個人的對話。
“這是鄭宏和那個神秘號碼的主人之間的通話,通過這段通話,我們基本上可以做出結論,這起醫療事故,的的確確是鄭宏醫生的有意行爲。”秦宏遠待那二人聽完了錄音播放,關掉了播放器,表了他的意見。
秦璐道:“那名嫌疑人用這兩個號碼跟鄭宏通了三次電話,而且,還有一次是醫療事故生之後的,爲啥另外兩次沒能復原出來呢?”
秦宏遠笑了笑:“幹這種活可不是上街買菜那麼簡單啊,就剛纔你倆聽到的這段,是半個小時前剛送到我手上的,另外兩段的通話,還正在技術處理中,不過啊,意義已經不大了。”
朱小君點了點頭:“嗯,有這麼一個,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秦宏遠道:“從通話內容上看,鄭宏對那人的態度是非常恭敬的,這說明了什麼?或許是那人控制了鄭宏的思維,也或許是鄭宏的某個致命的把柄被人家掌握了,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分析清楚,那名嫌疑人是出於對病人方面的報復,還是出於想搞垮唐氏集團的目的。”
秦璐想都沒想,便回答道:“不可能是報復,我調查了,那名老學究的脾氣性格非常好,一輩子就沒得罪過什麼人。”
朱小君存粹是故意找茬,斜了眼秦璐後,慢吞吞堵了一句:“那他兒子呢?做了個大國企的董事長,難道也是一輩子沒得罪過人嗎?”
秦璐張了張嘴,想反駁,但找不到反駁的點。
秦宏遠蹙着眉頭道:“這個可能性不能排除……”
話剛起了個頭,卻被朱小君給打斷了:“你老人家還是拉倒吧!秦老大說的沒錯,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是報復,不管是老學究還是老學究的兒子,他們都不可能做得到一輩子不得罪人,但是,除非這個被得罪想報復的人就是鄭宏本人,否則的話,其他什麼人都不會採取這種辦法來滿足自己的報復心理的。”
“爲什麼?”秦宏遠和秦璐幾乎同時問出了相同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