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朱小君便被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吳東城打來的。
“吳大院長啊,這才幾點鐘啊,您老就不能讓人家睡個懶覺麼?”
吳東城呵呵笑道:“跟你說個事,你聽了,保證不願意睡懶覺了。”
朱小君翻了個身,懶洋洋地迴應道:“那你說來聽聽?我保證聽完了繼續睡。”
吳東城又是一笑:“華銳資本的康總剛纔打過電話來,說願意對腫瘤醫院的交易展開談判!”
朱小君一骨碌爬了起來:“什麼?她是怎麼知道我有意收購腫瘤醫院的?”
吳東城笑道:“昨天晚上,那個康總又給我打電話,嘮嘮叨叨,沒完沒了,我實在受不了了,就回了她一句,說,醫院不是這樣玩的,要麼你就另選一個院長,要麼,我就考慮重新換一個老闆,她聽了,當時沒表態,但今一早,就在五分鐘前,給我來了個電話,說如果我這邊有潛在的買家的話,她願意代表華銳資本來見見面談一談。”
“好吧,算你贏了!”朱小君下了牀,奔向了洗手間:“我不跟多聊了,最多四十分鐘,我到你辦公室再細說這事!”
洗臉刷牙穿衣服,然後直奔樓下吃了個早餐,之後攔出租攔不到,朱小君也懶得再去打開手機叫網約車,乾脆一路小跑來到了腫瘤醫院。
到了吳東城的辦公室,看看時間,剛好用去了四十分鐘。
吳東城又把昨晚跟康總通話的細節跟朱小君仔仔細細地述說了一遍。
“這會不會是個坑呢?”朱小君聽完之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想到的是這個康總說不準就是傳說中的康先生,而那個華銳資本則是穿越者所控制的一個運作平臺。
但吳東城並不知曉這些秘密,他笑着對朱小君解釋道:“那個康總的解釋是華銳資本希望能在財務數據上得到快的回報,而腫瘤醫院確實不適合他們企業的戰略要求,所以,康總在電話中也承認了,他們收購腫瘤醫院或許是一個錯誤。”
朱小君笑道:“因此,他們現在把目標放到了唐氏集團上去,嗯,確實有道理,民營醫院的盤子比較小,收購的費用也相對便宜,收下來之後,只要把資金跟得上,然後在市場上衝一衝,那財務數據,肯定能滿意。”
但見朱小君認同了自己的解釋,吳東城輕鬆了下來,很是愜意地點了支香菸:“昨晚在跟姓康的打電話時,我確實有些失控了,放下電話後就一直擔心,生怕因爲我的之過急而影響了你的計劃,不過還好,現在看來啊,這壞事還變成好事了,呵呵。”
吳東城可是位職場加官場的老江湖了,城府之深,在朱小君所認識的人當中絕對屬於佼佼者。像這般人物,那個姓康的娘們都能把他逼的失控,可想而知,那娘們有多麼的霸道和不講理。
嗯,越來越像傳說中的康先生了!
只是,從麗莎和約翰這二人的招供中可以得知,那康先生可是一個頗爲yindang的女人,那麼……她有沒有對吳東城下手呢?
“你笑什麼?”吳東城看到了不自覺流露出一臉壞笑的朱小君,頗爲不解。
“我笑了麼?”朱小君搓了搓臉頰:“我在想那姓康的,此時一定是把你吳大院長問候個不停吧!”
吳東城也笑開了:“說不準啊,她還會問候了我吳東城的祖宗八輩哩。”
掩蓋過剛纔自己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壞笑之後,朱小君收了玩笑之心,說起了正事:“既然她願意談,那就約個時間吧,這種事,趕早不趕晚。”
“那地點呢?是在彭州,還是去申海?”吳東城追問了一句。
朱小君略加思考:“彭州吧……乾脆就約在腫瘤醫院得了,在這兒談,咱們有心理優勢。”
吳東城點頭讚道:“嗯,如果能成的話,那咱們可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佔了,再談不出個好結果來,那就是咱們的丟人現眼嘍。”
說話間,吳東城給姓康的打了個電話。
這姓康的還真是爽快人,直接答應當天趕來彭州,就腫瘤醫院轉手的事宜跟潛在的買家朱小君朱老闆進行一場富有建設性的對話,同時,對見面地點安排在腫瘤醫院也頗爲讚賞,說這樣最好,最起碼是省了錢的了。
這個回答,使得朱小君有了一絲心虛的感覺,因爲他之所以要求把談判地點設在腫瘤醫院,當時的出點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地利,而就是姓康的所說的省錢。
落實完主要事情後,朱小君和吳東城又閒聊了一些醫療行業內部的趣事,眼看着醫院前來請示吳東城的人越來越多,朱小君知趣地告辭了。
剛離開了醫院的行政樓,劉燕便打來了電話。
看到了劉燕的電話,朱小君頓時想起昨晚的事情來,他估計,一定是今天一早,劉燕聽了文定山或是韓韶華的傳話。
電話接通後,劉燕倒沒提及昨晚的事情,只是問了朱小君現在是否還在彭州,中午有沒有時間一塊吃個午飯。
朱小君的第一反應是想躲閃逃避。
他擔心劉燕聽到了那些江湖傳言後會對他有所懷疑,他害怕面對劉燕的質疑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憂慮他跟劉燕的關係會因此而產生了裂痕。
可是,該來的總該會來,躲過了今天卻躲不過明日,所有的擔心憂慮,遲早都會面臨。
所以,朱小君還是答應了劉燕。
在約好的飯店中見了面,朱小君便暗喝了一聲不好,那劉燕的表情,不陰不陽,不喜不怒,一看便知肚子裡藏了不少的怨憤而在拼命地壓制着。
“小君,你最近有什麼事情一直瞞着我,對麼?”劉燕個性使然,終究還是藏不住,一坐下來,尚未來得及點完菜,便忍不住開始了話頭。
“我……我有什麼事瞞着你了?”朱小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乾脆來了個靜觀其變。
“那你昨天都幹了些什麼事?爲什麼要這麼做?”劉燕低着頭,擺弄着面前的一個空杯子:“他們說,你是因爲傳言說是你害死了舅舅纔會那麼做的,是嗎?”
朱小君深吸了口氣:“燕兒,我能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昨晚的事,是男人的事,希望你不要介入。還有,對那種傳言,我朱小君無論對誰,都覺不解釋。”
劉燕擡起了頭來,頗爲幽怨地說道:“我要求你解釋了嗎?我說過我會相信那種傳言麼?小君,我只是擔心你……”
朱小君頓時軟下了心腸來:“燕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劉燕搖了搖頭,打斷了朱小君:“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說你在背後點了舅舅,真是可笑,怎麼點啊?你朱小君又知道多少舅舅的秘密呢?說你逼死了舅舅,那就更好笑了,舅舅是個剛出道的小毛孩麼?這三十年舅舅什麼風浪沒見過?什麼困難沒經歷過?什麼樣的人沒結識過?會被你朱小君給逼死了?”
朱小君頓時愣住了,他是真的沒想到,平日裡怎麼看怎麼有些二的劉燕,甚至二起來比秦璐還有過之無不及的劉燕,居然有着這麼深的思維。
“小君,事到如今,你必須跟我說實話,我舅舅到底是陷入了一個怎樣的漩渦,以至於他最終選擇了自殺。”
這個問題,問到了朱小君的死穴上。
這幾天,他也在反覆地去思考這個問題,像呂保奇這種過了幾十年刀尖添血生活的一代梟雄,又怎麼肯輕易認輸,又怎麼肯以自殺的方式來逃避現實,即便是車禍詐死的計謀被官方識破了,那最多也不過就是多做幾年牢房而已,就算最終難逃一死,那也總比自殺來的要光輝一些。
除非是像錘子那樣,思維被人家給控制了。
朱小君不是沒把呂保奇的自殺原因往這條線上去想過,當初那幫穿越者以控制思維的方式幹掉了錘子,引了彭州江湖的動盪,只不過因爲朱小君在其中游說,再加上警方積極的態度,硬生生化解掉了這場危機。
但那批穿越者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一定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可是,呂保奇在自殺前的舉動並不像是被控制了思維,否則的話,他又怎麼能在那張照片上寫下那行字呢?
眼見着朱小君仍舊是默不作聲,劉燕幽幽地嘆了口氣,又說了一句令朱小君無比震驚的話來:“六年前,舅舅開的山南小鎮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好端端的數間房屋竟然無端消失了,有人說,這是因爲招惹了地下的千年蛤蟆精,還有人說,舅舅便是這蛤蟆精變成了人形給害死的。小君,我知道這些都是胡說八道,我也知道實際上你早就知道了真相……告訴我,好麼?”
劉燕話音剛落的那一霎那,一道只能感覺得到卻絕對看不到的光線在朱小君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等一下,別說話,讓我好好想一想!”